第285章 农马尔特人与怪兽

凤凰巢，医疗中心——

        看到卡密拉完全是以碾压之势对战凯特尔星人，于是外面的战场放心地交给了卡密拉。

        特别病房损毁严重，眼看着无法继续使用，东光太郎没办法，只能千辛万苦地在如今已经堆满人的医疗中心再找出间房间来腾空了安置诸星毅，找到最后倒是和坂宏人并了一间——主要是未来怕宏人的变异情况会传染人，于是就将他单独安排在了一间病房里，现在倒是隔一下，剩下的空地方就正好用来安置诸星毅和艾莉。

        此刻艾莉的身上挂满了各种电线、数据线、连接线，与病床上的诸星毅一致看着十分怪异。

        接收屏幕也由原来一台小小的笔记本电脑改成了病房里挂墙上的液晶电视机，一堆雪花过后，屏幕上出现了一条安静的日本街道。

        街道上十分安静，也没什么人。

        但看着镜头一直在往前推进，空跑了一趟仓库不过确定了医疗中心的沉重墙都挺好的未来忍不住开口问道：“所以这是毅的视角？”

        东光太郎皱着眉点头道：“恐怕是的。”

        街上挺安静的，没一会儿，就看到画面一转，一座木质结构的老房子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众人都注意到，门口的户牌上写着的是【诸星】。

        一只手突然出现在屏幕里，木质结构的移门被拉开，钥匙被扔到玄关处的鞋柜上，一双拖鞋从柜子里被拿了出来。

        这时，屋里传出一个声音道：“回来了？”

        “我回来了，爸爸。”诸星毅的声音听着有些有气无力的。

        “怎么了？”里屋的门被打开，一个让人意外的人走了出来——是诸星团——他走到厨房倒了杯水，问道，“签售会不成功？”

        “怎么说呢？人气爆棚，我的手都快断了……签名签到手抽筋，就差再竖个牌子示意：手已残、魂已吐，另外，我还差点和人打了一架。”

        诸星团将手里的杯子递过来的时候顿了顿：“怎么回事？”

        诸星毅接过水杯，说了声谢谢，然后开始说起他在签售会上遭遇：“有一个女性读者要我在签名时标注出‘给我最爱的真理奈’，于是，她老公就醋了，跑来差点掀了我的摊子，最后还是保安出面拦住了他，否则的话，我估计我就真有可能要和对方打一架了。不过之后他们也赔礼道歉了，这个是他们给我的道歉礼物。”诸星毅说着，从身上摸出了两张票子，“世界摩托车锦标赛，这次刚好在东京举办……这是决赛时间的票子，要不，过两天我们一起去看看？”

        “那天的话恐怕不行，”诸星团道，“我得工作。”

        诸星毅道：“那就请假吧！正好老爹也别老是闷在泥坑里挖土了，跟着摩托车手一起骑着风散散心？”

        诸星团想了想，然后可能是被诸星毅的最后一句给说动了，点头答应道：“好吧。”

        但第二天吃早饭时，等诸星毅把门口送报员与送奶工送来的报纸以及牛奶拿进屋里，就着烘得两面金黄的烤面包抹上蛋黄酱正准备吃时，一口牛奶就从诸星团的嘴里喷到了他手里拿着的报纸上。

        “怎么了？”诸星毅手上举着面包，维持着递给诸星团的姿势，莫名看向自家老爹。

        诸星团将报纸翻了个面，让诸星毅也能看到在报纸的娱乐新闻版面上，用黑体字标出了标题的一篇文章《世界冠军级女摩托车手风间疑似出轨——其夫霸气宣战神秘男子！》

        诸星毅：“……”

        诸星团道：“这上面说的，就是昨天发生在你签售会上的那件事吧？”

        “嗯，看照片好像的确是在我的签售会上……”诸星毅把手里的面包扔到诸星团面前的盘子里，接过报纸看了起来，“但我什么时候成了引诱良家妇女的神秘男人了？！”文章的内容让诸星毅暴躁，“这帮子唯恐天下不乱的混蛋狗仔！让我看看到底是谁写的——蛭川光彦……很好，老子记住你了！”

        透过诸星毅的视角，凤凰巢的众人也看到了报纸上的内容，那真是写得叫一个不堪入目！

        矢野秀一甚至已经在盘算，等把人都从第四行星救回来之后，他什么时候再去套蛭川的麻袋，这次一定要打得狠一点，最好是让对方一年半载都下不了床！

        未来扫了一眼文章内容，突然惊道：“这个风间真理奈，是不是就是真理奈桑？”

        “应该是！”被未来提醒的矢野秀一抬手一指液晶电视上的报纸，指着文章一处道，“看，这里写着风间车手丈夫的名字，是足球明星斑鸠贞治！如果只是同名的话，应该没这么巧的！”

        “也就是说，贞治桑和真理奈桑他们也没事，真是太好了！”未来有些激动地说道，而以此推论的话，其他人应该也挺好！只不过，在知道大家应该都没事的激动过后，未来突然就觉得他或许应该给蛭川光彦点根蜡烛——尤其是，在诸星毅已经气到了头顶冒烟的情况下。

        诸星团看着毅将报纸揉成一团，凌空飞越大半个客厅，然后精准无误地投入到放置在厨房角落里的垃圾桶中，而后问道：“这种情况你准备怎么办？后天的决赛还打算去看吗？”

        “看！为什么不看？！”诸星毅咬牙切齿道，“如果我不去，倒是真显得我心虚了！而且谁规定的只有那只水蛭能写文章？要写大家一起写，我倒要看看谁写的好！”诸星毅说完，早饭也不吃了，直接跑去电脑跟前写博客去了，他在博客中把昨天的事情当做一场笑话写了，然后还晒出了风间真理奈用来赔礼道歉的赛事门票，照片上，左右两手各拿着一张票子的诸星毅笑得很开心，就好像这的确就是一件可以一笑而过的玩笑事而已，还说后天将会和自己的父亲一起前往东京去看这场决赛。

        接下来，诸星毅又在电脑前耗了一天，这没什么好看的。芹泽和也转头问艾莉：“你什么时候能联系上他？”他们不能在这么等下去了。

        艾莉双眼十分有神，并且从中能看得出她无时不刻都在处理着数量惊人的庞大数据，她回答道：“还在尝试，链接请求总是被拒绝。”

        未来疑惑道：“什么链接请求？”

        艾莉道：“我请求直接与他通话，总是被拒绝。”

        东光太郎想了想，说道：“那就换种方式吧。你试着直接出现在他面前看行不行？”他假象了一下如果自己站在诸星毅那个角度，突然间脑子里跳出来一条仿若电脑提示一样的信息，最真实的反应绝对先是认为自己疯了，然后就会下意识的拒绝和忽略脑海中的这份不正常。

        艾莉道：“但是那样会很麻烦，没有coco，我的功能近乎少了一大半。”

        芹泽和也奇怪道：“但是一开始，你答应诸星葵用这方法时，不是说可以再用数据模拟出一个你吗？”

        “是的。”艾莉点头，“但是前提是，必须先完成链接，那样我的模拟数据才能够出现在那位诸星君的面前。”

        东光太郎道：“但是刚才你只是说有些麻烦，并没有说这事不能够做到，那么我们是不是能请你勉为其难地尝试一下？”

        艾莉道：“我会尽力试一下的。”

        芹泽和也抬头看向电视屏幕，看着诸星毅在诸星团出门后在家里又是一待一天，说道：“可惜了，之前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否则就能弄清楚他们两个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他的目光从电视机屏幕上又落回到躺着诸星毅的病床上——之前那么剧烈的反应，说没事发生他都不信！

        外面，卡密拉已经收拾完凯特尔星人，下手很重，完全可以说是虐杀也不为过。老实说，在场的如泰罗、梦比优斯、希卡利等对此多少有点看不过，但介于对方黑暗奥特曼种族的特性，他们也不好说什么——这还是赛罗提醒他们的，说是在卡密拉他们三个跟诸星毅回来后，真理奈曾经特别关照过千万别在这几个人面前拿黑暗和光明说事。

        不过——

        “毅那小子，确定是要找她做未来的妻子吗？已经下定决心了？”东光太郎想叹气，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幸亏诸星毅不是他表哥的亲生儿子，否则摊上这么个能让人操碎了心的儿子，他表哥说不定直接就少活几年了，不过转过头想想表哥的亲儿子赛罗，泰罗突然发现，这一个同样是不让人省心的！

        诸星真和未来一起点头道：“是真心的！”这件事说起来未来还要知道得更早一些，虽然诸星毅动不动就会忘记他还有一个女朋友的事情，但只要是能记得起来的时候，他谈及卡密拉都是以自己女朋友来论的。

        强击雁凤凰2号机回来了，但是回来的人里面却少了一个大山一树，他对伊尔还有桐李他们的说辞是自己还有事要办。

        桐李他们又不好阻拦，只能让大山一树就这么走了——说起来，如今在凤凰巢，他们真的很尴尬，身为宇宙人，本来在满是地球人的地球防卫军里混口饭吃还不算是如何特立独行，因为有无数之前混迹在防卫队里的奥特曼前辈给他们做榜样，但是现在，在地球上可以说是地球人几乎全灭的如今，就只剩下他们这些宇宙人还待在凤凰巢就显得异常尴尬了——尤其是本身就是地球人的大山一树对他们说他还有事要办让他们别跟着的时候，那他们到底是阻拦还是不阻拦？

        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去指挥室窝着，完成东副队长下达的任务吧！

        卡密拉化为一道流光直接降落在东光太郎他们找的新病房中，她如今的能量来源是诸星毅给的维杰特晶体提供的，所以她能够清楚的感知到维杰特之心的所在。

        “事情怎么样了？”卡密拉在落地后问道。

        东光太郎叹气：“以目前的情况看，依旧没什么进展。”

        卡密拉：“啧。”

        已经死去的农马尔特的怪兽边上，大山一树叹息着伸出了手，像是抚摸宠物一样摸了摸那一只庞然大物的脑袋，然后伸直了胳膊，费力地合上了怪兽到死都不曾瞑目的双目。

        “是你吧？”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嗓音熟悉到背对着她的大山一树几乎想哭，她说道，“是你之前用心灵感应提醒我这段时间要小心某些来源不明的机器人？”

        大山一树忍了忍，忍住没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他转过身，看到了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雪白斗篷里的女性人影。

        “伊娜丝……”大山一树动了动嘴，几乎是无声地念出了来人的名字。

        白斗篷有些意外：“你知道我？”

        “是，我是曾经地球防卫队ugm的队长大山一树。”

        伊娜丝点点头：“是了，我们曾经和ugm有过接触，那么你会知道我，也不奇怪了。”

        “那次之后……你还好吗？呃，我是问，在那次之后，你们还好吗？那时候我们都猜测，你们可能是逃到更深一层的地底下去了。”

        “是啊，更深层的地底下。”伊娜丝从雪白斗篷里伸出一只手，让它笼罩在阳光下，几乎是顷刻之间，明亮的太阳光就在伊娜丝的手臂上烧灼出了一串细密的水泡。

        “你干什么？！”大山一树见状大惊，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就往伊娜丝的手臂上盖去。

        “说起来真是讽刺……”伊娜丝抽回胳膊，重新把手臂笼罩在雪白的斗篷之下，也不去管因为她的这一举动而掉落在地的外套，只是异常落寞的说道，“我们盼望了多少年想要回到地面，可现实却是如此残酷……我们，已经无法再次站在阳光下了。”

        “无法再次站在阳光下……所以这就是你们这么多年都了无音讯的原因？”大山一树本来险些脱口而出的是维杰尔森林的迁徙计划，幸而在脱口而出的前一秒，他重新定位了一下自己作为一个ugm队长该有的人设，他不该知道的那么多的，于是话到嘴边让他硬生生地改了个方向。

        “不过好在地球并没有抛弃我们。”伊娜丝转身道，“大山队长，你是个好人，所以我可以告诉你，当时因为哥莫拉的缘故，我们紧急向着更深处的地底转移，原本以为等待着我们的未来将会是在更为严酷而恶劣的环境里苟延残喘、挣扎求生……却没想到，我们这一次的迁徙，却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就在你们地面上的人所说的古腾堡不连续面，在那里存在着一个巨大的天然空间，岛状的巨大岩石盘面因为压强而浮空，地核的光与热从更深的地底下传导而来，我们就在那不断游移的巨大岩石盘面上生活，头顶的天空是暗红色的岩浆层，但它们从来都不会落下来！地核发出的光很亮，也很热，同样压力也非常大，但这一切，却能够给我们提供能量——知道么，长久以来的地底生活，让我们在不知不觉间适应了地核的辐射！所以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人再惦记着想要回到地面上了，因为比起需要重新适应的地面生活，我们显然已经更适应在古腾堡不连续面的生存。”

        （古腾堡不连续面又称古腾堡界面：根据地震波波速变化而划分，是地幔与地核的分界面。原本，依现有的科学理论，地壳之下是莫霍界面，莫霍界面之下就是地幔，而地幔之下是古腾堡界面，再往下就是地核的外核与内核。这里，本文私设在地核的内核之外，是一片高压的空间，而古腾堡不连续面则是一块块在高压下漂浮的岩石岛，岛上有农马尔特人居住，所以在他们的头顶上，就是地幔的岩浆层了。）

        ——所以这就是后来他们不再关注诸星毅的事实真相，大山一树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同时也真心地祝福找到新的生存之地的族人。

        “可既然你们已经找到了合适的生存之地，那为什么还在这个时候……”大山一树有些想不通了，既然都说地面已经不再合适农马尔特人生存了，那为什么还会有农马尔特人想要趁此机会重新夺回地面世界？

        伊娜丝道：“不是每个人都会想要就此安静生活下去的。这其中还牵扯到……复仇。就像ug那一次，你们人类不同样是摧毁了我们赖以生存的海底城市么，并且还大言不惭地说将大海从我们的手中重新夺了回去。其实，无论是大海还是陆地，地球从来都不是谁的，生活在这颗星球上的所有生物，不过都是依附着地球而生而已——没有了地球，就什么都没了。所以，我对此事也是反对的，安静活着不好么，非要跳出来闹事！”尤其是争斗的双方还都是有着同一个祖宗的，更何况地面世界就算是夺回来他们也已经无法适应在上面生存，还去费这个心劳这个力干嘛？简直是不知所谓！别闹到最后地球意识一竿子把他们和地面上的人类统统清除掉，那可真就呵呵了！——别以为她不清楚地球之前的那五次大灭绝是怎么来的。

        大山一树挺理解伊娜丝的说辞，但曾经作为ugm队长时锻炼出来的警惕心却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但这不能解释你们为什么还要去找诸星毅的麻烦，不是说已经找到合适生存的地点了吗？”

        “诸星毅……诸星……”诸星毅的名字让伊娜丝有些茫然，过了很久才想起来，“哦，你是说那个小维杰特人……但是这不可能，我们都已经找到合适我们居住的地方了，所以原来的那个迁居维杰尔森林的计划……等等，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清楚我们族里的事务？！”

        “……”大山一树避而不谈，“但事实是，确实有农马尔特人将目标对准了诸星毅，这你要怎么说？”

        伊娜丝看着大山一树：“……”旋即，她转身奔向倒地的怪兽，徒手攀爬上了砸在地上的怪兽脑袋，把出腰间的匕首，一刀扎进了已经死去怪兽的额头！

        随着伊娜丝拿着匕首一刀刀捅入怪兽的额头，怪兽身上喷溅出的绿色血液溅了伊娜丝一身，大山一树疑惑地看着伊娜丝的举动，也爬上了上去，他疑惑道：“怎么了？”

        这时，伊娜丝收起了匕首，她伸手从怪兽额头正中被匕首破开的口子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是一个刚好能够被人类一手盈握的水晶球，但这个体积对于一头庞大的怪兽来说，却是细小到的可怜。

        “这是什么？”大山一树即使离得比较远，但他同样感受到了这一颗小小的水晶球里所蕴含的强大能量。

        伊娜丝反手一转，将水晶球隐藏到斗篷里，说道：“这不是你该管的！这件事我们农马尔特人会自行处理！另外，谢谢你之前的提醒，不过我不认为有机器人能出现在如此高温高压的古腾堡不连续面。”

        伊娜丝说完就走，大山一树忍不住上前跟着伊娜丝走了几步，最终却还是因为如今他与族人间已成天堑的距离停下了脚步。

        带着内心的失落，无处可去的大山一树重新回到了凤凰巢，现在整个地球表面，也就这里还有些人气了。

        缓步走到医疗中心的特别病房处，在那半毁的房间外，大山一树看到了同样寂寥地站在走廊里的安奴。

        “诸星夫人！”大山一树快步走上前，喊道。

        安奴闻声转过头，看向大山一树道：“这里面没法待人了，但我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之前跟着桐君他们去指挥室的时候，他们也不在那里。”

        大山一树道：“以诸星毅的那种情况，我估计他们应该是换病房了。呐，我们去找找吧？”

        安奴：“我觉得好累……”她伸出双手扶着墙道，“毅变成了这样……团也出了事……可是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我总是在拖累他们……总是……”

        “也不能这么说吧，就在刚刚，你不是还驾驶着战斗机消灭了一头怪兽？”大山一树安慰道。

        安奴道：“这些都是自欺欺人！你不会知道在面对怪兽时，我的内心有多么害怕，多么想要逃避……”

        大山一树笑了：“但这才是正常的反应好么？在面对庞大未可知的怪兽的时候，人类正是因为渺小，所以才会害怕啊！”

        安奴：“是么？但是……”总觉得心里就像空了一块，好没底……

        大山一树道：“别想太多。作为一个母亲来说，这个时候不应该更加坚强吗？快拿出你之前敢于直面怪兽的勇气来！”

        安奴转了个身，背抵着墙面看向大山一树道：“你说的对，我不该这么消极的。我想，我或许是因为刚才近距离直面了怪兽，所以可能有些不太舒服。”

        大山一树道：“这种情况缓缓就好，别老是去想。我们去找其他人吧？”

        安奴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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