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看到楚克他们过来，江然很自然地把身边的椅子往后拉了拉,楚克没跟他讲客气，一屁股坐了上去。
坐的非常自然，就跟在教室里一样，挨在江然的左手边。
齐瑞站在桌边，双手揪着衣角，被楚克抓住手腕往下一拉坐在了自己的左边。
赵春来走到了原来的位置，江然的右边。四个人刚好把一张小圆桌坐满。
江然正捏着一根肉串，竹签子横在嘴边，楚克伸手从盘子里拿了一根，正准备往嘴里喂，被赵春来拦下，“哎哎，楚克，你别吃这个，我给你们再点新的。”
“为什么？”楚克扭头看看江然，后者正鼓着腮帮子嚼的正欢，于是疑惑的看向赵春来，晃了晃手里的肉串，“这学霸专属？”
“哈哈，对对，你也可以这么说，”赵春来哈哈一笑，“稍等一会会儿，我给你点新的吃。”
楚克皱起眉头仔细盯着手里那串肉，“我去，还真是专属啊。那我必须得尝尝。”说完低头咬了一块儿肉。
“哎哎哎——”赵春来没拦住，只能一个劲儿的冲楚克叫。
楚克好看的嘴唇沾了点油，亮亮的，他斜了赵春来一眼，“哎什么啊？怎么跟吃了你身上的肉似的。”
“不是舍不得给你吃，是辣呀，江然点的肉串辣死人的，你小心晚上流鼻血。”赵春来恨不得让楚克把嘴里的肉吐出来。
“还好，我也喜欢吃辣的。”楚克又扯了一口肉，把串上的几块儿肉三下两下吃完了。
然后嘶嘶嘶地吸着气，歪着身子，拿胳膊撞了一下江然的胳膊，“哎，你这个也过于辣了吧，比锦湖辣的跳还辣。”
锦湖是市里数一数二的高档餐厅，辣的跳顾名思义很辣，还会跳，其实就是卤牛蛙，辣的人流眼泪，没几个人能扛得住。楚克很喜欢吃那个，一次可以吃下两整只不带歇的。
辣的跳江然也爱吃，他当然知道他的肉串比辣的跳还要辣，是赵春来堂哥专门为他从四川大山里收过来的辣椒，晒干磨成粉，每次江然过来吃的时候，堂哥就给他的串儿上撒上厚厚的一层，让他吃个过瘾。
那个辣劲儿，赵春来光闻着都觉得喉咙疼。这下又来一个会吃辣的，挺好挺好，总算有人陪江然吃辣的了。
楚克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被江然看见了，他转过头看着楚克，嘴角勾了勾，“你不行了？”然后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
楚克“嘁”了一声，接过纸巾在脸上胡乱擦了两下，又伸手拿了一串，“你才不行了。”
“给。”江然弯腰从桌子下面捞出一瓶冰啤酒，放到楚克面前。
楚克看着翠绿的啤酒瓶子，附着在上面的水珠正顺着啤酒瓶往下滑，滑出了几道泪痕一样的水纹，桌面上沁出了一个小水滩。
还有一颗水珠正滑在瓶子中间要落不落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握住瓶身，把那颗水珠包进了掌心，手指修长，骨节明显，指甲干净整齐。
眼看着啤酒瓶又被江然拿了回去，楚克掀起眼皮，眨了眨眼睛，“诶？？”
“你鼻子没好，不能喝酒，你喝别的。”江然看了他一眼，把啤酒瓶放到了自己手边。
楚克有一种被解救的轻松。
在那瓶啤酒面前他倒是没考虑自己鼻子的事儿，他想的是自己酒量是真的不行，可好胜心又不允许他在同桌面前示弱，正犹豫着到底喝不喝，正好，江然把瓶子又拿了回去。
“你喝什么？”江然又问了他一遍。
“维他奶。”楚克说。
不用江然开口，赵春来扭头冲着烧烤店大门喊，“哥——哥——来两瓶维他奶。哥——”
没人理他，赵春来回过头够着脑袋问楚克，“你要冰的还是常温的？”
“冰的，”楚克说，然后拍了一下齐瑞，“你喝什么？”
“哎对，齐瑞你喝什么？”赵春来跟着问了一句。
齐瑞摆摆手，“谢谢，我不喝什么。”
“不喝怎么行呢，吃烧烤不喝东西那多不爽啊？”赵春来说，“要不来瓶啤酒？”
这回齐瑞还没来得及摆手，江然就拎起手边的拿瓶啤酒，越过楚克，放到了齐瑞面前。
齐瑞手和脑袋一起摆起来，“江江然，我我我不要这个，那个嗯”
楚克扒着齐瑞的肩膀笑起来，“你怎么结巴了？你怕他啊？”
“不不是，没有，我没有”齐瑞憋红了脸，小声对楚克说，“我也喝维他奶吧。”
“行，”楚克松开齐瑞，把啤酒放回到江然手边，抬头看着赵春来，“他也要一瓶维他奶。”
“好嘞。”赵春来又回头冲着店门扯着嗓门大叫，“哥——哥——哥——4瓶维他奶——”
从门里飞出半兜生菜叶子，“啪叽”一声砸在赵春来脸上，紧接着门帘被掀开，一个赤着上半身、脖子上挂着茶色围裙、嘴角叼着一根烟的高大男人走了过来，直接一巴掌拍在赵春来的背上，“叫叫叫，叫魂儿啊，你tm没看见老子在忙，自己去拿。”
“哎呦！哥你能不能轻一点儿？”赵春来龇牙咧嘴地站了起来，转身往店门边的红色冰柜走。
“老子不能。”堂哥一屁股坐到赵春来的椅子上，冲楚克扬了扬下巴，“这位小帅哥以前没见过呀。”
楚克咧嘴一笑，刚准备主动介绍自己，却被身边的人打断，江然淡淡地说，“他叫楚克，刚转学到我们班。”
“哦——”堂哥若有深意地瞟了一眼江然，然后冲楚克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
“我同桌。”江然又补了一句。
“哦——”堂哥抿起嘴，依然在笑，鼻子里发出一声很轻的声音
“哥哥好！”楚克抬起屁股，很有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如此之乖的楚克让齐瑞瞪大了眼睛，半张着嘴巴，扭头看着楚克。
江然拿眼角余光扫了楚克一眼，一边咬着肉串，一边不为人所察的轻轻笑了一下。
“好、好，你好！”堂哥笑着，指着盘子问楚克“味道怎么样？”
“挺好吃的，够辣，也够香。”楚克说。
“喜欢以后就多来，”堂哥指指江然，“你是他同桌，给你免单。”
“好啊，”楚克笑，“谢谢哥。”
“客气个啥。”堂哥看向齐瑞，眉头很快的皱了一下，然后立即舒展开，“你也是，多来，也免单。”
齐瑞眼神躲闪地点点头，“嗯，谢谢哥。”
堂哥不再看齐瑞，低头从围裙兜里掏出一盒烟，抖了一根出来递到江然面前。
江然眼皮微抬看向左边，又很快的垂下，修长的手指夹起白色的烟卷，“啪嗒”一声，橙色的火苗从打火机里窜了出来，堂哥把火往江然手边移了移。
火苗像一条舌头，舔燃了江然手里的烟卷，他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浅蓝色的烟雾在半空弥漫开来，像隔了一层墙
“楚克抽烟吗？”堂哥又弹出一根，递到楚克面前。
楚克很自然地捏起烟嘴夹在指间，凑过去点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
“你呢？要不要？”堂哥问齐瑞。
齐瑞抿了抿嘴，下定决心似的也伸手拿了一根，有样学样地点燃，塞进嘴里，使劲一吸，然后就弯下了腰，猛烈地咳嗽起来，鼻子嘴巴都在往外喷着烟。
堂哥站起来，隔着桌子伸手给齐瑞拍了拍背，“没抽过啊？”
“咳咳咳咳——”又咳了好一阵之后齐瑞仰起脸，很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
“多抽两根就习惯了。”堂哥说。
“嗯。”齐瑞嘬着嘴，小心翼翼地又吸了一口，然后又开始咳嗽。
楚克从齐瑞的指间把烟抽出来，弹掉已经积攒了一小截的烟灰，把烟搁在桌沿，又在他的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不喜欢就不抽了，也不是非要习惯这个的。”
听到楚克的话，江然侧头看过来，挑了挑眉，干脆伸手把桌沿上的烟拿下来，丢在地上踩熄了。
“嘿！”堂哥看着齐瑞笑，故意挑高了声调，“下次不给你了，浪费我的烟。”
齐瑞紧张的咬着下嘴唇，楚克微微一顿，江然夹着烟的手在桌面上叩了叩，“也别给我了。”
堂哥笑起来，“去你的。”他顺着一缕青烟看下去，“怎么？今天你改性子了，烟不抽，酒也没喝两口。”
楚克这才发现江然的烟并没有再抽，只是夹在指间，让它静静燃烧。
江然眼皮动了一下，抬起手把烟叼在嘴角，好像是要证明着什么，可脸上又是一副什么都懒得证明的表情，并没有回答堂哥，转移话题道：“老赵拿维他奶拿到哪里去了？这么久。”
堂哥扭头朝后面看了一眼，“他应该是给你们加菜去了，我去看看。”又跟桌子上的人说了几句“慢点吃，吃好，不够再加”，转身往店里去了。
赵春来确实是干这件事去了，等他再回来的时候，不仅抓着几瓶维他奶，还端了个大盘子，盘子里堆满了肉串干子蘑菇，还有几片滋滋冒油的五花肉。
楚克赶紧站起来，帮他把盘子接过来放到桌子上，再拿起维他奶瓶子往桌角一磕，磕掉瓶盖，放两瓶在齐瑞面前，然后提起一瓶放到江然手边，“你也喝一个。”
赵春来：“你自己喝吧，他从来不喝这个。”
话音未落，赵春来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发小抓起维他奶瓶子，仰头灌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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