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崔府

进府后，陆延只说了一句“跟着我”，便直直向前走去，领着陶薇进了书房。

        书房中有一个暗室，趁陶薇观察着书房里的书，陆延打开了一个暗门，示意陶薇走进去。

        陶薇迟疑了一下，便抬脚走了进去。

        暗室里每个角落都放着好几颗夜明珠照明，陶薇一进去，就看见了三个人，一个是薛绥，抱着手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出神。

        还有一位青衣女子坐在另一把椅子上，在烛灯下看着书，神色沉静。

        最后一位是穿着墨绿色衣袍的男子，坐在一张桌子上，吊儿郎当地摇晃着双腿，手里端着果盘，一边吃，一边侧着身子和那青衣女子看一本书。

        察觉到有人进入暗室，身着墨绿色衣袍的男子最先抬头，看到陶薇，便笑眯眯地朝着她走过来

        “哟，是小桃花啊，啧啧啧，说是桃花妖，怎么长了一双杏仁眼呀？不过倒还挺好看的，杏眼桃腮。”说着，把手里的果盘向陶薇递过去。

        陶薇防备地往后退了半步，眼睛盯着那男子的手，似乎怕他藏着暗器。

        “崔公子，请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坐在椅子上的青衣女子起身，拦住了男子递果盘的手。

        男子见状又对陶薇笑笑：“小桃花别怕，这里是崔府，在下崔甫陵，崔府暂时的主人，定会保你平安。”说完吃了一口刚剥好的橘子。

        说着又指了指那青衣女子：“这位是林忍冬，一个女郎中，还挺少见，忍冬妹妹性子不活泼，小桃花多有担待。”

        林忍冬撇了一眼崔甫陵，不再说话，默默将手中的书放回了书架。

        说着，也不顾陶薇防备的动作，硬塞了一瓣橘子在她手中。

        崔甫陵又转身指了指坐在椅子上不动声色的薛绥：“这薛绥，你们见过，一个笑面虎，但也没那么口蜜腹剑。”

        说着，看着陶薇身后的陆延：“还有陆延，一个冰块脸，木得很。”

        说完，崔甫陵又坐回桌子上：“本公子虽然没有学富五车，但家财万贯，小桃花若想买衣服，找我就是，我给你找上好的布料和裁缝。”

        说完，崔甫陵抬手相撑在薛绥的肩上，薛绥恰好起身，让崔甫陵差点摔了下去。

        崔甫陵干咳了一声，坐正身子，若无其事地继续吃着手中的橘子。

        “薛公子，我有些问题想向你请教请教。”陶薇见薛绥朝着自己走来，开口说道，毫不掩饰自己的疑惑。

        “你问吧，不必避讳。”薛绥含笑对陶薇说，暗室中较那城外的破屋子明亮，陶薇才看见薛绥眼角前的鼻梁上有颗黑色的小痣。他一笑，似乎连痣都带着笑意。

        陆延从陶薇身后走向林忍冬先前坐的椅子，抱着长刀，闭目养神。

        “陆延，你怎么一脸铁青色，那眼圈，黑得跟什么似的，几天没睡觉了呀。”崔甫陵看着陆延，打趣着。

        陶薇没管崔甫陵说着什么，直勾勾地盯着薛绥的眼睛，问：“我妖力微弱，你怎知我是妖？还有，你们查棺材铺里的事做什么，你们到底是谁？”

        “起初只猜陶姑娘你是妖，可一诈你，你便认了；我们隶属于夜行司，明年上是处理一些官府无法处理悬案，实际上是查探邪祟妖物的；最近去那家棺材铺的人都死了，且有妖气，我们自然要查。”

        薛绥一一耐心回答，并无隐瞒。

        陶薇一直看着薛绥的眼睛，眼底尽是真诚之色。

        背靠着书架的林忍冬面色如此，在薛绥回答时暗暗点头。

        陆延闭目养神，似乎已经睡着了。

        崔甫陵右手肘抵在桌上，撑着他的脸，是不是对陶薇假笑。

        “我们坦诚相待，望陶姑娘也如实相告，这两日经历了些什么。”

        陶薇思索片刻，将这两日与狼妖的经历和盘托出。

        “你就这样告诉我们了？”崔甫陵诧异地问道，手里的橘子都放在了果盘了。

        “你们既然坦诚相待，我也要拿出我的诚意。”陶薇答。

        “陶姑娘还有什么想问的。”薛绥问。

        “狼妖说的人杀妖的事，我要一个解释。”陶薇挑了挑眉，嘴唇微抿，似乎有些紧张。

        “人杀妖？或许说的是我们夜行司的人吧，夜行司不分善恶，只要是妖，便该杀。”薛绥并不掩饰夜行司残忍的行事作风。

        “那你们为何不杀我？”陶薇紧了紧拳头又松开。

        “人有善恶，妖亦有，薛绥不愿滥杀无辜，我们都不愿。”在一旁的林忍冬突然开口。

        陶薇的目光移到林忍冬身上，只觉得她是个像杨柳一样的美人。身材高挑纤瘦杨柳腰，肤色白皙通透，一双柳叶眼，一对柳叶眉。

        “既然如此，你们为何加入夜行司？”陶薇这问，朝着林忍冬问了出口。

        “家父行医，医者仁心，曾救过受人所伤的妖，也救过因妖而伤的人，无意间得知夜行司的存在，忧心牵扯太多无辜人性命，终日惶恐，惴惴不安，连过世时，也放心不下。”

        林忍冬回答，极力克制情绪的波动，声音却有些颤抖。

        她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继承家父遗志，我始终相信万物有灵，入夜行司，是想有朝一日，能改变现状，不再滥杀无辜。”

        陶薇听后，杏眸微睁：“林姑娘……”吐出三个字后，陶薇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与忍冬所愿一致。”一旁的薛绥也开口道。

        “唉，如此大义，崔某实在佩服，佩服！”崔甫陵双手抱拳，连说两个佩服，一个对着林忍冬，一个对着薛绥。

        “小桃花，我就没那么深明大义，只是入这夜行司有钱拿罢了，你呢？陆延。”崔甫陵用手戳了戳还在闭目养神的陆延。

        陆延打掉了崔甫陵的手，微微睁眼，语气中带着疲惫：“我？我家主子让我来的。”

        “你家主子是谁？”崔甫陵惊讶地问道。

        “你家主子是谁？”薛绥转头问道。

        “你家主子是谁？”林忍冬语调略有上扬。

        “你家主子是谁？”陶薇问的同时眼神在陆延和崔甫陵之间来回跳动。

        四个人莫名地达成了某种不可言说的默契。

        陆延缓缓睁开眼，看着面前惊讶的四个人，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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