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噩梦

下了晚自习秦青青回到宿舍，自顾自的洗脸刷牙换睡衣。

期间跟欧婷随便说了两句，嗯嗯啊啊的应付聊了几句，秦青青就躺上床，拉好蚊帐等着熄灯。

几声熄灯铃响完，宿舍灯灭了，周甜还想跟赵依依聊天，赵依依却说困了想睡。

周甜又去问孟雅丽明早吃什么，孟雅丽说明天再说，周甜自讨没趣就闭嘴了。

宿舍里又黑又安静，秦青青慢慢睡去。

“你天天出差，好容易回家就知道每天打牌，孩子连管都不管。”

“你爸打我你就吓得躲一旁跟个龟儿子一样，养你有什么用？不如养条狗。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离婚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去了，还会在这里受罪。”

“回去找你妈去，我有事别跟着，哭什么，快回家去”。

“不知道生你做什么，你们两母女就是两个累赘。你妈既不能挣钱又不会持家，我看你长大了也就她那样。赔钱玩意儿，我现在时运那么差，都是你出生的时候血光溅到我了，男人就不该进产房！我就不该去医院！完全都是因为你们，真的是倒霉。”

于竹君和秦光的咒骂声在秦青青的梦境里循环播放。

一个小小的背影跪在河边呜呜的哭泣，那女孩大约六岁，穿着厚棉服，下半身穿着厚毛线裤和一双很厚的手工厚布鞋。

天气很冷，下着小雨，她一个人在那里哭了有一个小时了吧。

只见她慢慢的站起来，呆呆的走向河堤，河堤上是很厚的泥巴，泥巴被河水泡的又软又黏，气温虽然低，但也不足以把泥巴冻硬，走过去大概会被黏住双脚吧。

秦青青突然惊醒了，满头大汗。

梦里的于竹君满脸泪也是满脸怨恨的看着年幼她，秦光则是满脸的厌烦和愤怒。

幼小的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不敢哭也不懂劝，只敢偷偷跑到离家不远的河堤哭。

秦青青的童年几乎都是在父母的争吵中度过。

此时耳畔响起一个嬉笑的男声：秦青青，你想解脱吗？

秦青青捂住耳朵眼泪止不住的流，枕头很快就被泪水染湿。

秦青青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好像进入一个旋转的陀螺，眼前光影交错，秦青青感觉整张床都在摇晃。

等到床不晃了，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窗台上是那盆方便面盒子栽的玫瑰花。

隔壁房间秦光和于竹君正在爆发激烈的争吵，话题似乎是离婚了不想要什么。

于竹君说养不起，秦光说他没时间没精力。

秦青青痛苦至极，她紧闭眼睛，用手堵起耳朵，烦躁的用枕头把头压在下面。

她内心在呐喊，谁可以帮我？有谁能帮我吗？

“我可以……我可以……我可以…”

一个嬉笑的声音飘飘忽忽、鬼气森森的说着，似乎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似乎一会儿是男声一会儿是女声。

天气无比的闷热，秦青青却是手脚麻木四肢冰凉，她连滚带爬的下床，在黑暗中打开自己的书包，拿出文具盒，摸到了削笔刀……

欧婷轻拍上铺的床沿叫到：青青，起床吧，吹号了，我们一起刷牙去。

秦青青疲惫的睁开眼睛，轻声说：好的。

天还没完全亮，全校学生都在做早操，早上雾气蒙蒙，秦青青看不太清楚周围的人都是谁。

秦青青除了206这几个室友，同学也没有认识几个，由于晚上一直做噩梦，从起床开始秦青青就感觉到很累，精神涣散。

恍惚间她看见雾气中间有个红色的光在不停的闪烁。

那红光离她越来越近，突然变成一个黑色的人影向她走来，她有些慌乱，赶紧捂住眼睛蹲在地上。

“秦青青，你怎么了？”

秦青青抬头一看，居然是扶方。

扶方是广播操领队，这个工作真的有点蠢，很难想象扶方顶着一张冰冷傲慢的脸在第一排领操那个样子，有点反差萌。

扶方居然知道她的名字？还蹲下问她，要不要去医务室，秦青青站起来，摇摇头独自往教室走去。

高一的学习真的不忙，至少秦青青没感觉应该忙起来，课余时间除了每天看着前排的陈秋时不时满脸堆笑的转头没话找话外，也确实是无聊的要死。

欧婷倒是跟同桌聊的风生水起，就是声音太大，吵的不行。

秦青青习惯性的看向篮球场，此时正有几个男生在打球。她走出去来到操场边，迎面走来的是两个矮胖初中生低头正在路上找着什么。

一抬头发现秦青青在面前，吓到往后一缩，秦青青也看见他俩了，正是粉红裙子兄妹俩。

秦青青看了一眼便继续往前走，只听见身后两人说今天要是不带学生牌就要被年级主任罚站了。

秦青青站在球场边，一个黑色的身影很轻松的把球投进了篮筐，那正是扶方。

扶方也看见了秦青青，二人相互间并没有做出任何示意，扶方只管投篮，秦青青也只是站在球场边看着而已。

就这么看了课余的十分钟，很快上课铃就响了。

秦青青转身往后走，听见身后一阵急促脚步声，扶方竟也跟上来了，却是一言不发，抱着篮球只是跟秦青青并肩前行。

高二教室在三楼，秦青青刚准备进教室，就听见身旁的扶方突然飞快的上楼去了。

代数课，无聊中……看看旁边的同桌，大鼻子小眼睛，长得有点像成龙……简直是胡思乱想到毫无章法。

秦青青一路思想开小差，心思就不在好好学习上。

秦青青又开始注视窗外，这次她看的却是窗外的花圃。

她发现前面灌木丛中有一片光秃秃的土地，上面有一株红色玫瑰花。

她惊讶的睁大眼睛，手捂住嘴，不让自己说出那个名字。

剩下的课秦青青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浑浑噩噩不敢再看窗外，自然也是听不进去老师在讲些什么，就连最喜欢的语文课都听不进去。

中午吃饭又遇见扶方，他好像要向她走过来，但是秦青青打了饭就回宿舍了，没有跟任何人说话。

午饭带回去也没有吃几口，奇怪的是居然其他五个女孩都没在宿舍。

这时外面进来三个高年级女生，有一个打扮很中性化，一个胖胖的戴着眼镜，还有一个嘴上竟然叼着烟，宿管阿姨是摆设吗？这么明目张胆四处串宿舍。

这三个人看面相就知道肯定是高年级的学生——老气。

叼烟的先说话了：今天看球看得开心啊，妹妹。

秦青青不说话，就看着这三个高年级女生走进宿舍。

那个中性打扮的女生和胖女生没说话，却是认真的在看秦青青的表情。

秦青青问到：有事吗？没事请出去。

叼烟的继续说：找你呢，谁叫你到篮球场看球的，谁叫你跟我男朋友并肩走的？当我是死的啊？

秦青青这才仔细看了看她，除了行为像个二流子，长相好像还可以。并不像粉红裙子那个蛤蟆样，说是谁女朋友，有些可信度。

秦青青没说话，只是看了看门口。门并没有关，她在想是不是要冲出去喊宿管阿姨。

中性打扮女生似乎发觉了秦青青的想法，往后一勾脚，重重的把房门关上了。

秦青青也不惊慌，只是平静地说：一定要这样吗？

抽烟女嘻嘻笑着说：哟，有脾气呢，抢别人男朋友还有理了？喜欢扶方的人真是多啊，一个个不自量力，不知道他是我男朋友吗？

秦青青漠然的说：你没必要这样，我对任何男生都不感兴趣。

胖女生不怀好意的怪声说到：清高啊，装清纯，装小龙女啊。看过小说都知道，小龙女的下场可没有多好啊！

中性打扮女生把秦青青放在桌上的饭盒推到地上，阴阳怪气的说：你这种装清纯，假清高的绿茶我见多了，心机得很，对男生不感兴趣？你说的谁信呢？

抽烟女左右使了个眼色，三人围着秦青青向她走去。

三个高年级女生不断往前逼近，秦青青不断往后退，表情有些不知所措，好像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惊讶。

抽烟女伸手抓过来，一把扯住秦青青的衬衣，秦青青衬衣上两颗扣子直接被崩飞。

秦青青突然喊了一声：安多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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