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自溃
于情于理,李建成都不能轻易违逆母亲的意思,这是孝道之所在。
而且他要将独孤家全部贬责,本就只是他装出来的而已,为独孤怀恩一个蠢货,不至于弄到株连全族的地步。
他如此做势,为的就是看看,自己这些姻亲故旧,到底有多少会被轻易影响。
而且所谓再一再二不可再三,这种发动关系来影响皇帝的事情,每一次都是对家族影响力的大消耗,等将来李建成真想动谁的时候,料他们也没脸再来求情。
李建成听完后道:“既然如此,那儿臣就赦免了他们,只追究独孤怀恩。”
就在母子俩说话的功夫,李卫快步走进来行礼,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显了,李建成起身向母后告辞。
窦氏知道肯定是有大事了,但她也没有追问的意思,只是叮嘱了一句:“万要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诺。”
出了福宁殿后,李卫立刻奏道:“怀戎僧人高昙晟趁官府下令设斋作法事百姓前来拜佛,人员大集之机,纠集僧人五千多起事,杀死县令及镇守的军将。
其自封弥勒转世大乘皇帝,定国号为佛国,年号法轮,册立尼姑静宣为耶轮皇后,大封僧道为文武百官。
还有夏县人吕崇茂,汝阴总管李仲文、显州太守杨士林,戴州太守孟啖鬼,普乐县令程名振,禹城县令蒋善等公然响应了独孤怀恩的矫诏。
零陵、南康、贵阳、始安、衡山、熙平等郡的官吏世家举兵迎独孤怀恩。”
听着貌似声势不小,但李建成的面色没有丝毫变化,步履轻盈的继续稳步向前,李卫缓了一口气:“圣上,左仆射已经召集文武到宣政殿,等候您下旨平叛了。”
“嗯。”
换了身朝服后,李建成才到了宣政殿,群臣停止交谈躬身相迎,直到皇帝坐稳,耳边听到那句免礼,他们才重新将腰挺直。
左仆射裴寂当先开口道:“陛下,臣以为应当立刻发兵平叛。”
秦叔宝张忽峍立刻出列请战:“臣请出征,必为陛下剿灭群盗。”
李密薛举等也不甘示弱,毕竟这样的机会是越来越少了,众人都是经历过隋末大乱的人物,现在这种程度的叛乱根本谈不上什么大乱子。
叛乱的郡县官吏,也不是大唐立国的基本盘,他们响应独孤怀恩自然不是真信了那矫诏,只是因为他们本就犯了大罪。
想要借此展示一下实力,只要朝廷稍微有点安抚的意思,他们就立刻会自行解决叛乱贼子,并将独孤怀恩擒拿送回长安。
但那些人显然是不了解皇帝的,真正与皇帝做过对手的人才知道,那种每一步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是种什么感受。
皇帝没有下令让某位大将军领兵出征平叛,只是诏地方府兵集结平叛,这让群臣有些惊讶。
而此时独孤怀恩也终于到了地方,顺顺利利的见到了诸郡的太守以及世家代表们,因早有利益往来,他顺利的成为了盟主,拥兵近十万。
独孤怀恩大肆宣扬皇帝对内失德寡义对外懦弱无能,实非明主,太上皇仁爱让子,却被囚禁宫中,秦王齐王贤德无比,却被赶出长安。
他是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才舍弃工部尚书的显位,出逃至此聚兵准备回关中勤王,迎太上皇复位临朝。
独孤怀恩在南方的声势不小,而且长安又没有什么动静,一时天下还埋藏着野心的人物纷纷涌现,准备效仿前辈们,举兵纵横州郡称孤道寡。
但奇怪的是,他们再怎么折腾,就是聚不起多少兵马,反而很快就会被当地的府兵给剿灭了。
而独孤怀恩折腾了数月,响应的人越来越少,而他麾下的兵马,也一直涨不起来,明明是有数郡之地,并不缺少粮草财物。
独孤怀恩此时才从野心中稍微清醒一点,他赶忙召集麾下,命他们强行征兵,然后随他北伐。
可得到的却是毫不客气的拒绝,独孤怀恩愤然就要挑几个人杀鸡儆猴,可在他下令后,堂内却是静悄悄的。
在一片死寂的沉默中,零陵太守赵丹叹了一口气:“太上皇前几日出游了弘农郡,秦王李世民清剿完河南的叛贼后就一直在府中闭门谢客,齐王在晋阳也没有什么动作。”
作为方才被点到的“鸡”折冲都尉冯咲恶狠狠的瞪了独孤怀恩后道:“朝廷也没有招抚的意思,怎么办,真要随这个蠢货北伐不成?”
“北伐死路一条,不只是他蠢,我们也是,原本以为我们合力,轻易就可聚兵二十万,能逼迫朝廷让步,没想到乱世是真过去了。
结果现在莫说二十万,十万都是勉勉强强,凭这群乌合之众,能成什么事!”
南康别驾低声道:“长安少说也有二十万驻守,而且还是骁果军和燕云铁骑这种天下精锐。”
越说众人的脸色就越难看,朝廷明明没做出什么反应打击他们,任由他们发展,结果他们自己就要崩溃了。
终于有人忍不住冲上去将上首的独孤怀恩拖拽起来很很摔在地上:“你不是说,陛下在长安不得人心,李氏宗亲和关陇贵戚都大有怨愤,只要我们起兵,关中自然就会乱起来,秦王齐王也会起兵吗?
你不是说你独孤氏显贵无比,天下处处都是姻亲故旧,子侄多为地方主官,怎么现在一个响应的都没有!
当了两朝皇亲国戚的独孤怀恩,长这么大以来,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对待,倒在地上时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反应过来后立刻感到无比的屈辱,愤然起身就要杀了那人,作为标准的关陇贵戚,他的骑射功夫还是不错的。
但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很快他就被按在桌案上了,独孤怀恩对自己的心腹们喊道:“伱们还在看什么,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元君宝等人视若无睹,若论恨意,他们才是最恨独孤怀恩的,就是被这家伙撺掇,他们才抛下长安的富贵,跑到这个生死不由己还毫无前程可言的的地方来。
赵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宇文公啊,您的后继之人在哪里?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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