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老先生
为了收集全年龄段的实验数据，迪亚波罗那些人毫无人性地使用了年仅6岁的小女孩，莫妮卡就是受害者之一。
出于母性地本能，克拉拉格外怜惜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因此她主动承担下了照顾小莫妮卡的工作。
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彼此之间已然形成了深厚的情感。莫妮卡极为依赖克拉拉，克拉拉也很是喜爱这个懂事的小女孩。
在守护者成功解救了这一批的受试者后，所有的被拯救者都要被送走，开始他们的新生活。
这对莫妮卡和克拉拉来说，是这世上最痛苦的离别。虽然莫娜说克拉拉以后还可以去看小姑娘，但克拉拉也知道自己最好不要那么做。
那一天莫妮卡是哭成泪人般被送走的，唐现在还能清楚的想起小姑娘那一步三回头的模样。
现在唐抓在手里的这根手绳就是克拉拉在离别时送给小女孩的纪念物。它本该在莫妮卡手腕上，但却不知为何被克拉拉拿到了。
这条手绳本身极为普通，它本来就是克拉拉用来绑头发的发绳。在经过唐的巧手编织后，就成了世上独一无二的礼物。
唐刚才就是在检查那条手绳的花式。这个花式是某个人留给唐的甜蜜回忆，也是只有那个人和唐才知道怎么编织。
经过检查，唐现在可以确认，这条手绳就是由唐亲自编织，由克拉拉为莫妮卡带上的那一条。所以问题就来了，为什么它会在克拉拉手里？
“你知道我前几天去了哪里？”
因为唐的问题，克拉拉已经逐渐恢复了冷静。以唐的态度来看，唐极有可能和自己站在一边，所以她要极力争取这个同盟军。
“我听说了，你去了转换中心。”
“这条手绳就是我在转换中心的检测室里捡到的。当时它掉在沙发的缝隙里，而我的胸卡恰巧也掉了进去。
若非如此，我肯定不会找到。”
“这不可能！转运者已经把莫妮卡送走了，他们没有去过转换中心。”
“我也知道不应该，但你告诉我怎么解释这条手绳？”
对话到了这里，克拉拉已经重新变回那咄咄逼人的女强人。
她是在诘问唐，但她也同样是在诘问自己。现在女记者更希望唐能够帮自己想出一个可能，来回答这个不可能。
然而唐却无法回答。在除去了所有不可能之后，答案就是显而易见的。
虽然唐和克拉拉在嘴上都说这不可能，但其实也只是因为他们不想相信。
“这件事你还告诉了什么人？”
“没有了，你是第1个。”
“你还打算告诉其他人吗？”
“唐，你觉得除了你之外，我还能相信谁吗？”
“你这么做是对的。这件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任何人都不可以。”
“我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做？”
“在这次任务结束后，我会找转运者谈谈。一场私底下的谈话，如果你愿意，我会带上你。”
“好的，我乐意之至。”
“现在让我们继续今天的任务。克拉拉，任务就是任务，你说对不对？”
“我明白，我不会做傻事的。”
虽然唐说话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和，但克拉拉已经嗅到了其中蕴含的特别味道。
身为一个记者，揣摩人心是最基本的职业素质，克拉拉在这一点上是出类拔萃的，所以她知道唐没有敷衍自己。
在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克拉拉拿出了那个零食袋。两人重新戴好耳麦，然后在第一个岔道口分道扬镳。
因为有了克拉拉这个插曲，唐现在的心情异常复杂。
他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边回忆自己和守护者打交道的每一个场景。
他从认识莫娜开始，到逐渐卷入守护者与转星的纷争。这其中也包括他去面见守护者的领袖，以及最近的这一次行动。
以往他和守护者的交往都是那么清澈透明，所以他才会赶到无比轻松。但是使因为刚才的那条手绳，现在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雾。
在这层雾中，那些人的微笑面容就变得若隐若现，就连莫娜也是如此，唐的心中也因此更加不踏实了。
到了这时候，他很能理解为什么克拉拉会那么惊慌失措。
在抛弃了所有的一切后，克拉拉换来的是守护者对自己的保护，这一点唐和她很是相似。
不过唐对守护者的依赖还不像克拉拉那么深，而克拉拉算得上是全情投入。
也是因为如此，当克拉拉发觉自己的投入似乎出了问题时，这个女记者顿时就有了天塌下来的感觉。
现在想来，克拉拉肯定是痛苦了很久，因为她根本就找不到其他人可以说这件事。不知道她是做了怎样的思想斗争，最后才下定决心来找自己。
就在唐为这件事而心乱如麻之际，某位正在城堡4层的老人也是同样如此。
方舟会是等级森严的密会。越是级别高的人，就越能享受到特权，这位老人便是这顶尖中的顶尖。
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升到4级。在那对姐妹花担任荣耀的秘书长之职前，他就曾经是方舟会的秘书长了。
由于他的主动淡出，所以如今他对方舟会的影响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不过作为前辈，他的到来还是受到了与身份相匹配的欢迎。
老人之所以会心烦，是因为他已经被困在这里很久了。
自从他来到萨加尔岛之后，他就被人请到了这里。然后那些人竟然就将他关在这里，限制了他的自由。
“请您暂时在这里休息，索菲亚小姐待会儿想和您聊一聊。”
在老人为此而质问口的守卫时，那些人就是这么回答他的。虽然他们的态度很是谦卑，但语气却极为的强硬。
老人知道和这些佣兵废话是没有任何用的，这些只知道收钱办事的人绝不会与他妥协，更不会被他收买。
越是在这里待得久，他就越是后悔。早知如此，他就该多做一些布置。
华盛顿姐妹是怎样的人，他是一清二楚的。这两个像是罂粟花一般的小女人有着极其可怕的野心，她们是真正的疯子。
也正是如此，他曾经反对这二人就职方舟会的秘书长。只可惜他的反未能奏效，所以那两个女人还是上了位。
虽说有这样的摩擦，但他与那二人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和睦。所以老人相信这对姐妹花不会对自己乱来，否则他又怎愿意再次上岛。
看着时间一分分的过去，老人感觉自己的怒意快要憋不住了。
今天方舟会将举行一次十分重要的内部表决。他作为元老级人物，不但要投票，而且还有机会在会上发言。
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剥夺的权利，就连华盛顿姐妹也做不到，所以此刻老人在心中连连冷笑。他发誓，待会一定要让那对姐妹花后悔对自己的软禁。
就在老人开始为自己的发言打腹稿之际，索菲亚-华盛顿终于露面了。
携带着一阵香风，双胞胎中的姐姐袅袅婷婷登场。她在女仆的护送下，款款进入这个休息室。
与那个崇尚暴力的妹妹不同，索菲亚-华盛顿很懂得利用自己身为女性的天生优势。
他的本钱相当不错，可惜华盛顿家族的审美能力一直都游走在正常与非正常的交界线，所以她的美就显得有些古怪。
今天的索菲亚-华盛顿身穿一件紧紧包裹着躯体的长裙，末端却拖着将近半米累赘的长摆，这也就是为什么会有一个女仆随时跟着。
“杰纳斯先生，真高兴看到你。你还是那么神采奕奕，一点都不像是70岁的老人。真的，你看上去最多只有50岁！”
才一看到老人，索菲亚-华盛顿就连忙过来见礼。
她的态度看似相当恭敬，但只有老人清楚，这女人的话有多恶毒。
在付出常人无法想象的代价后，老人获得了相当罕见的“延年益寿”强化效果，而且这样的奇迹居然出现了两次！
这一点一直是他引以自傲的，所以他的外表才会比真实年龄年轻很多。
索菲亚刚才一开口就在嘲笑他又衰老了，这自然是在故意刺激前秘书长。
老人知道华盛顿姐妹对自己这些人的态度。在这对华盛顿姐妹心中，任何老人都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必要。
不管是别人家的，还是他们自己家的，华盛顿姐妹都一视同仁，所以她才会上来就讥讽老人贪恋生命。
对于这样的嘲笑，老人自然是不屑一顾：
“索菲亚，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说吧，你有什么事？”
见杰纳斯不接自己的招，索菲亚也就灿然一笑。她打发走那个女仆，然后坐下来和杰纳斯说正事。
“杰纳斯先生，我想你也很清楚最近发生的那件事情,所以是时候调整我们的战略方向了，我希望待会儿你能投票支持我。“
”索菲亚，投票不就是为了给大家充分表达自己意愿的机会吗？
如果都像你这样，那我们干嘛还要用投票方式来决定大政方针？所有一切都听你的不就可以了？“
”杰纳斯先生，想不到你也这么认为，其实我早就这么想了。
在绝大多数的时候，民主制度只会让我们变得效率低下且畏手畏脚，方舟会只要有一个大脑就够了，而这件事非我们华盛顿家的人不可。“
”索菲亚，你还真敢说。你不要忘记，我们只是转星的一部分，转星是我们的根本。
我们建立方舟会，就是为了团结力量，与公司内部的掌权派斗争，而不是为了主动破坏公司，因为那同样也是在破坏我们自己的利益。
余家的老大是个天才。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一切，更别说更好的未来，所以我不会同意，他必须好好活着。“
”老先生，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余氏兄弟中其实老二才是灵魂。没有了余老二，余老大就是一条咸鱼。怎么，现在你不承认了？“
”我的确说过。可是就算再怎么碌碌无为，余老大也还是天才，他要比你找的那些废物强一百倍。“
似乎是被触及了逆鳞，名叫杰纳斯的老者极其罕见的提高了嗓门。
这一刻的他须发皆张，看起来像是愤怒的狮王，而这也是他第1次在这对华盛顿姐妹面前如此失态。
面对着愤怒的前秘书长，自诩为方舟会唯一大脑的索菲亚却噗嗤一笑：
”好了好了，老人家，你不要生气了，把你气坏了可不得了。快请坐下，我们喝杯东西压压惊。“
一边这么说着，索菲亚就走到门口轻轻叩了叩门。随着她这一动作，刚才那个为索菲亚捧着裙摆的女仆立刻就进来了。
此时的女仆手上端着一只托盘，上面是两杯香槟。她来到前秘书长身前，微笑着看向这位老人。
看着那两杯可疑的香槟，杰纳斯却是嘿嘿冷笑。
刚才他们两个都已经把话说到那种程度，所以现在的杰纳斯已经不准备再给华盛顿家的人什么面子。
”谢谢，我不喝。“
”你不喝？真遗憾，不过没关系，我喝！“
随手拿过其中的一杯，索菲亚将那杯酒一口饮尽。
这是一个事先约定的暗号，所以那名女仆先是放下手中的托盘，随后就突然出手，一把扣住了杰纳斯的胳膊。
”你疯了？！“
前秘书长没想到索菲亚竟然会疯到要对自己动粗，所以他现在无比后悔。还没等他发出求救的呼叫，那名女仆已经将其控制。
索菲亚的女仆貌不惊人，而且看起来瘦瘦弱弱，一副很好欺负的模样。可是杰纳斯现在才知道，那个女人的力气居然远远超过了男子。
落入那女仆手中的他就像是一只被蛛网俘虏的苍蝇，他就这样失去了自由。
”老先生，你这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懂吗？“
轻轻放下自己手中的酒杯，索菲亚从口袋中掏出一只精致的小皮盒。
看着她从里面取出一支针管，杰纳斯顿时吓得一魂升天二魂出世。
没有再和他废什么话，索菲亚抓住杰纳斯，将针管扎进了前秘书长的脖子。
随着她缓缓推动针管，那些暗红色的液体就此注入了杰纳斯的身体。
做完这件事后，那女仆才在索菲亚的示意下放开了杰纳斯。重获自由的他抚摸着被针扎的地方，心里又恨又怕。
”你这个疯子，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呵呵，老先生，放轻松，别害怕，我给你打的可是真正的好东西。
前段时间我旗下的生物实验室发明了一种最新的纳米机器人。只要将其注射入体内，它们就能帮你软化血管，清除体内垃圾什么的。
我想这不是你最需要的吗？所以今天我就为你准备了这个。
这些纳米机器人最听我的话了，如果接下来你肯顺从我，那我保你会平平安安。但如果你还是要和我作对，那我就会这么轻轻一按！“
在说到这里的时候，索菲亚从自己胸前掏出一个小盒子。她将那东西在杰纳斯眼前晃了一下，随后重新将它放好。
”如果你不想猝死在这里的话，我劝你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好了，我也不打搅你了。从现在开始，你可以随意走动，祝你过的开心。“
给出这样赤裸裸的威胁后，索菲亚-华盛顿心情愉悦的离开了。她的那个小女仆也亦步亦趋，紧紧跟在后面，此处唯独留下前秘书长。
望着那个可恶的背影，杰纳斯脸上一会儿无比狰狞一会儿又很是凝重。
现在他虽然获得了自由，但却陷入了更大的不自由。这时的他才真正后悔，也许从一开始时他就不该来什么萨加尔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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