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插班（7）
从一百层下至十二层，约莫十几秒。
九尾回到训练室时，裁判老师已重新组织好学员继续参赛，灵力辅助格斗项目即将结束，决赛由戈奕对阵一名中学部六年级学员。
“你终于回来了！”
闵枫之从九尾消失后就眼巴巴地紧盯大门，一看到他进门立马蹿过去，倒出一骨碌的问话：“你刚才去哪里了？有没有受伤？第三招接下来了吗？年老师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上天了，没有，嗯吧，忙着呢。”九尾简明扼要地敷衍她，除了第三个问题稍有模糊处理的嫌疑。
他径直走到场边，立时迎来一堆高年级学员的瞩目。
“你要成为修灵系的大红人了。”闵枫之跟在他身旁偷笑。
九尾脚步一顿，让闵枫之走在前边，头顶黑线：“这福气给你。”
试想，一只得道千年、初次入世的幼龄期狐狸，在刚挑衅完另一种族的头头后，又被同一族的族人虎视眈眈，该是多么阴森的场景。
黑红不是红！
戈奕也看到九尾归来，手上动作慢了一拍，被对手趁机而入，打退了几步。
“灵力压缩项目什么时候比？”
“快了，等这一场打完。”闵枫之抬手点向场中二人，“喏，戈学长要赢了。”
只见戈奕迅速调整状态，很快重回上风，他攻势凶猛，击得对手节节败退，毫无悬念地顺利夺得冠军。
“小学弟，你没受伤吧？”戈奕向裁判及对手致礼后，立刻跑来关心九尾。
九尾摇摇头，没吭声。不知为何，他不太喜欢眼前的雄性人类，虽说戈奕待人接物都很儒雅谦逊，但他就是说不上来的，无感。
戈奕哂然笑道：“年老师是有名的修灵狂魔，你别太介意。”
“学长，”九尾飒然直视他的眼睛，认真道：“你是年老师的亲人吗？”
戈奕一愣，摸不着头脑地回答：“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替年老师向我解释？”
“因为，”戈奕更加懵，“他是我的老师呀。”
九尾微扬下巴，眸中波澜不惊：“对，他是你的老师、你的前辈，甚至可以说是你的上级。”他顿了顿，考虑到现在的局势还是不要太张扬的好，便把“弱者有什么资格替强者发言”一句话咽回肚子，“所以，他做任何事情，别人都无权置喙。”
弱肉强食，这是森林的法则，即使九尾自诞生始便处在金字塔的顶端，可道理他还是懂的。所以无论是在宠物店，还是认陈铮作父，他都能掌握分寸地暂时舍弃狐面。
戈奕讶然失语，半晌才讪讪道：“我以为你在生年老师的气。”
这更加是无稽之谈，本尊的思量又怎会让一个小小人类看透。
九尾这么高傲地想着，嘴里只云淡风轻地道出：“不会。”
“嗯，那就好。”戈奕神情恢复如常，温和一笑：“我不打扰你们了，接下来的比赛加油！”至背对九尾二人，他眸色瞬间变得晦暗不清。
待戈奕走远，闵枫之模仿九尾先前的样子，粗着嗓音：“无权置喙噢~”
“你干嘛？”
“陈九尾，我合理怀疑你在装酷。”
“我不用装，天生就酷。”
“得了吧……”
两人一路胡侃走去比赛区域。
格斗项目结束后，裁判以灵力催动训练室内的铁柱变换为八根，将场地分成两半，灵力辅助变物在右，灵力压缩项目在左，二者同时进行。
九尾与闵枫之正站在左半场等待赛前登记。
这时，主判长找到九尾，“同学，你已晋级灵力辅助变物项目的决赛，请随我到右场登记。”
“？”九尾眉毛一皱，马上反应过来是年逝水许的“奖励”。他眼里藏着狡黠，无奈道：“可我报名的是灵力压缩。”
主判长大惊：“但年主任交代的是变物项目呀。”他急忙叫上分管灵力压缩比赛的老师翻找报名表，果然在其中发现了九尾的名字。
他们登时犯起了难：“这……”
年逝水的原意是想将灵力辅助变物的冠军拱手送给陈九尾，反正这个项目的意义不大，报名人数也少，私下内定乃无伤大雅之举。可灵力压缩不同，这是最能考究学员修灵功底的项目，半点水分也掺不了。
主判长竟不知如何做主。
“陈九尾依旧晋级，灵力压缩的决赛由我做裁决。”年逝水突然现身在训练室内，替主判长解决了这道难题。
“是，年主任。”看到年逝水回来，主判长长松一口气，转身去准备比赛事宜。
年逝水淡淡扫了九尾一眼，也一同离去。
两手空空的闵枫之亲眼目睹发生在身边的“黑幕”，不无羡慕：“你今天是撞大运了吗？”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九尾面露得瑟，冲闵枫之摊手：“少年，加油吧！”
“叫我闵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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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比赛场地布置完毕。
在左场正中央，摆放有五十张铁皮方桌，其上悬浮着一枚浑浊水晶，大量渣滓、碎沫糅杂成一团，失了光彩。
“灵力压缩第一轮，剔除。”裁判宣读规则：“各参赛选手面前摆着一模一样的水晶石块，须用灵力在规定时间内将水晶内部杂质清除，不得破坏水晶，不得借助外物，本轮赛时五分钟。”
“比赛开始。”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桌后的学员立刻催发灵力注入水晶。霎时间，截然不同的灵力波动搅在一起。场上仅有极少数手心显出元素色泽，剩余大部分人都是未分化出属系的。
九尾在场下默默观察，心中有了大致了解——看来人类想要分化属性也不是那么容易。
“别光站着，你也试试。”年逝水不知何时冒在他身边，手里递来一枚水晶，与比赛场上的无二。
九尾满脸问号：好家伙，场下加试，真有你的。
许是质疑目光太过灼热，年逝水微侧过身，轻咳道：“灵气最初惠于四肢。四肢为诸阳之本，有聚灵之能，而人类经过长时间地找寻与探索，才得以将其引入五脏六腑，从而真正开启灵修之路。”
嗯？他这是在教我吗？
九尾思绪微动，耐着性子继续听年逝水讲解。
“一开始，灵力入体只会如浮尘般飘散，非但没起到滋养作用，还因其四处冲撞导致人类脆弱的身躯无法承受，爆体而亡。”他眼中闪烁精光，“可兽类却没有这些问题。”
九尾心中一紧，只见年逝水继续道：“经研究发现，兽类之所以适应灵气良好，一则是因为它们机体构造远比人类强悍，二则就是它们与生俱来的本领，压缩灵力。”
“将灵力按照规律运行、压缩，能使身体最大限度地储纳灵力。”年逝水指尖跳出一颗银星，闪闪发光，“这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潜能。”
他重新将水晶送在九尾面前，态度诚恳：“难道你就不想看看你的潜力能到哪一步吗？”
九尾沉默半晌，少顷缓缓伸手覆盖在年逝水单手捧持的水晶上，石面沁凉。倏地，他咧唇一笑，两颗犬齿稍尖，“多谢老师牵挂，不过我不需要。”
“……”
艹，实乃孺子不可教也！
年逝水又一次结结实实地被九尾气到肝颤，他发誓他再和这个小鬼说一句话，他就不信年！
眼瞅年逝水一身怨念地离开，九尾赶忙捂紧嘴，不让自己笑得太过分。
真不是他想杠老师，而是他确实有这个自信——身为世上仅存的唯一一只上古神兽，他的潜能，为无限！
第一轮很快结束，参赛的二百一十六名学员中，只有三人达到百分百清理杂质的要求。令众人大感惊讶的是，三者之一居然包括名不见经传的小学部闵枫之，未来可期啊。
小姑娘骄傲地挺胸接受他人眼光的洗礼，似花孔雀展屏般。
不愧是小疯子，还不赖。
进入第二轮，人数骤减，刚好还剩五十人站在场上，不乏一些熟面孔，如戈奕、吕和御。
第二轮比赛规则与第一轮一致，同样是剔除，只不过物品换成了硕大又轻脆的萤石，赛时也缩小至三分钟。并且本轮更是恐怖的五十进二，决赛圈唯留三人进行比试，其中一个席位已被九尾占据，他们只能拼尽全力争夺剩下两个宝贵的名额。
这一轮，年逝水没有再来“骚扰”九尾，而是面无表情地坐在评委席观赛。
短短三分钟稍纵即逝，裁判依次检查众人的成果。
良久，决赛名单呈到年逝水手上，他淡淡地瞥了一眼，宣布：“昆特，闵枫之晋级，一分钟后开始决赛。”
昆特是高专部的，能进决赛不意外。可是闵枫之这小丫头竟然也进了？！还是击败戈奕等中学部学员闯入决赛的！
不止修灵系的学员傻眼，就连九尾也不敢相信——人类幼崽还真是卧虎藏龙。
……
趁着休整间隙，闵枫之溜到九尾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姐厉害吧。”
“切，运气好罢了。”九尾假装嫌弃地扫开她的手。
闵枫之也不恼，笑嘻嘻地原封不动还给九尾一句话：“你说的嘛，‘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
“你等着，看决赛我血虐你！”
九尾掷出豪言壮语后，便气势高昂地走进比赛场。他从未有一刻如此渴望获得胜利。
桌上的萤石已经换成一颗浑圆的透明波珠，清澈干净，完全是空荡荡的状态。
诶？第三轮不继续清除了吗？
随后评委席上立刻给出解答：“灵力压缩，决赛项目为填充与极致压缩。选手将灵力注入波珠，赛时不限，以填充灵力的量与质作为评判标准。提示，波珠易碎，请各位选手掌握好灵力强度，波珠碎者无成绩。”
年逝水平铺直叙地念完准则，随即发出比赛开始的指令。
刹那间，闵枫之与昆特同时摧发灵力向内填充，而九尾却摩挲着波珠迟迟没有动作。
看到这一幕，年逝水心中暗赞：“聪明！灵力压缩向来无须着急，要先搞清填充物的承受度，才能以适宜方式注入灵力。”
十分钟过去。
其余两位选手的波珠已清晰可见灵力流转，可九尾仍是保持着原本的模样。
怎么回事？他怎么还不开始？
疑惑涌现在观赛众人心间。作为本次灵力大比最出风头的人物，九尾受到的关注可谓是相当多。
铁桌后，九尾额间早就涔满汗水——不是我不想动啊！而是…是我压根发不出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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