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诛仙草
“冷”不知是伤的太重了，还是见到突然出现的玄色身影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万灵身上银光消散，很自觉地晕在了他的怀里。
半空中的九婴王再也没有方才那嚣张的气焰，他瞪着来人，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这把妖戟乃是他的妖力所化，居然如此轻易就被销毁，他面色僵硬，心中隐隐不安，沉吟半晌也吐不出半个字。
其中一个小妖认出了来人，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惊慌道：“他是冷月！！！”
他们当然都听说过此人，能与魔尊平分秋色的仙族最神秘的仙君，灵力之强甚至连天宫都想拉拢他。
九婴王闻言面色更沉，方才那一下，他便已清楚，来人绝不是现在的他能赢的，他有些懊悔，他就不该那么多废话，若直接吞噬那两人，也不至于陷入如今的被动。
但是那又如何，他早已无回头路，唯有奋力一搏才有机会，况且他已有上神的实力，也未必会轻易输给对方。
冷月伸手在万灵后背轻轻一按，一股温热的灵力注入她的体内，身上的伤口渐渐愈合。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随后一齐看向九婴王，眼下是逃命还是打，只等他一声令下。
他身为九婴一族的大王，此刻是决不能退缩的，不然日后在妖界哪还有他的立足之地，他敛下脸上的忧色，沉声道：“你能毁掉本王手中长戟，灵力必定不凡，本王也不为难你，你快走吧。”
这时万灵却突然醒了过来，她两只拳头无力地敲打着抱着她的男人，“你怎么才来，我差点就被他们给杀了！呜呜呜”
这些日子以来万灵已成熟了许多，也不知怎的突然又撒起娇来。
冷月很享受她这种娇气，刚想对她亲近一番，却被她使劲推开，“小馋，她怎么样了？”
“你放心，她只是晕过去了，并无大碍。”冷月暖暖开口，轻柔的握住她的手，眼底尽是柔情。
自归墟谷归来，大家皆传，蓬莱幺女和仙君冷月两个人互相看对了眼，眼下他俩如此亲昵，看来传言非虚，他们打伤了他的心上人，他一定不会轻易饶过他们。
小妖们面面相觑，连腿都站不直。
“本王不管你是谁，识相的就快滚，不然休怪本王不客气！”
九婴王神情淡定，见对方未有动作口气更是重了几分，可掩在身后的手却有些使不出力来，下方的小妖们见他安然自若皆松了口气，或许他们的大王还是有办法对付他的也不一定。
冷哼声自下方响起，恐怖的黑白之光形成一个巨大的浑圆屏障，须臾之间，笼罩了整个无声潭，将所有人包裹在内，强大的威压之下，附近的九婴几乎肝胆俱裂，一个个瘫倒在地，方才恢复的一点精气神也消失殆尽。
“你们这帮废物！！”九婴王被气煞，脸色暗沉一片。
冷月看也未看他们，淡淡道：“你们几个自裁吧。”
开什么玩笑，九婴乃上古凶兽，个个都是实力一等一的好手，就算不如他，可那么多人难道还会对付不了他一个？九婴王向来是很会自我安慰的，眼下若不给自己打打气，他们可就真要死在这儿了！
“大王”一小妖刚开口却被九婴王摆手打住，他似想到了什么主意，脸上倏然轻笑起来。
“二位真是郎情妾意，本王倒是不知原来你二人是仙侣，不过此事若是被天宫的那几位知晓，不知他们会作何感想？听说那帝俊殿下对这位万灵仙子很是”
“闭上你的臭嘴，臭死了，能不能不要在这里呼吸，空气都被你污染了，你那个什么公主怎么能受得了？”万灵一边说一边用手扇面前的空气，眼底全然是对他的厌恶与不屑。
九婴王脸色铁青，他们一族嘴臭乃是天生，除非憋着不说话，不然再怎么洗漱也是除不掉那气味儿的，哪怕含一嘴香料在里面也无用，此乃三界尽知之事，可她一而再地说道此事，这简直是人身攻击，是□□裸的歧视，他绝对不能再忍。
“你个死丫头，你以为有他护着你，你便安全了吗？今日你们谁都别想走。”
九婴王双手聚拢妖力全力往对方推去，玄衣男子大手轻轻一挥，妖力被弹开，连带着几位小妖一齐化为齑粉。
一道黑白之光将其禁锢在半空无法动弹，那人居然能轻易让他失去战意，此刻他才体会到为何他身边的小妖们会如此害怕，可是他想不明白，就算是妖皇也未必有这种神力，仙族何时出了这样了得的仙君？
“哼，臭蛇，不敢嘴硬了吧？”万灵起身，识趣地把小馋抱到一边，对着冷月道：“把他们送去凡间轮回，免得再祸害众生。”
九婴们一听吓得魂飞魄散，头磕的比木鱼还快。
“好，那我现在便杀了他们。”冷月刚想动手，却被万灵拉住。
“等等，这个九婴王只让他去凡间轮回太便宜他了，就让他做猪做狗百世，让他也去尝尝被屠戮的滋味。”
“你们？竟敢戏弄本王，士可杀不可辱，给个痛快。”
即使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九婴王当着众妖依旧面不改色，不过他的内心却已架不住了，几近崩溃，让他做猪做狗？那还不如让他魂飞魄散算了。
小妖们此时再不想与与九婴王为伍，他们只想活命，发誓日后不会再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可冷月根本不会相信他们，袖摆一挥，跪在这里的小妖瞬间消失，一齐赶着投胎去了。
被禁锢在半空中的九婴王吓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可他知道求饶已无用，暗自凝聚妖力试图挣脱束缚。
冷月抬眼看向那九婴王，“让他们去轮回好办，不过要让他做猪做狗，这件事只有幽冥鬼王才办得到。”
鬼王掌管生死轮回，三界之内确实只有他才能做。不过说到鬼王，万灵突然想起在大靖国遇到的那位女君，她突然出现并用太阴真火救了大家，可她当时的神情显然是冲着她来的，或许自己确实该走一遭鬼界问个明白。
“好，那我们去鬼界，让鬼王贬他入畜生道。”
万灵点点头，拉着冷月便要走，他却摇摇头，“不用特地去鬼界，这件事你也可以做到。”
什么意思？万灵不解，她皱了皱眉，冷月又道：“贬入畜生道很繁琐，就算鬼王同意这么做，他也要请示天帝，待天帝下了旨意后还有各种流程要走，少说也要小半月才能完成，不过你做起来就很简单。”
她挠了挠下巴，“真的假的，我的灵力还未必有他高，怎么可能做得到。”
冷月失笑，“你不用担心，眼下他已被我封了灵台，跟个小妖没多大区别，你只要用灵力毁了他的根基，然后心中默念即可。”
两人言之凿凿，说的跟真的一样，莫非是她传承了那创世神剑，所以她能有这种本事？九婴王顿时失去了最后一丝镇定，吓的青筋暴起，冷汗直冒。
“等等等等，两位仙君行行好，饶了本王不不不不，饶了小人，你们就把我当成个屁给放了，我发誓，我再也不做坏事了，我一定痛改前非”
见势不对，九婴王终于露出了小人的本性，忙不迭失声求饶起来，万灵耳根子一向软，要是搁以前定会被这些花言巧语糊弄过去，不过现在的她可不是以前的小白了，若是就这样放了他，那些死于他手的亡灵又该如何安息！
“好，那我给你个机会，你若诚心忏悔，就把你的妖丹交给我，若能将它炼化助那些枉死的冤魂早日回归本位，你也少些罪孽。”
妖丹？九婴一族乃是上古凶兽，灵智启的比较晚，妖丹也天生就比别的灵兽孱弱，需要通过不断的勤修苦练才能获得非凡的力量，也正因为如此，凶兽成神后往往比普通的灵兽更加强大，要他放弃妖丹怎么可能？
“二位仙君，我九婴一族本就是凶兽，若没了妖丹，就算不死，从此也是个半身不遂的废物，那我还”
“你住口。”万灵大喝一声，“你夺取那么多灵兽的内丹之时可曾想过他们会如何？给你活命的机会你不要，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话落，万灵挥出一道灵光落于九婴王身上，他痛的咬牙切齿，浑身扭曲。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自愿放弃妖丹，我便饶了你。”
既然她不杀自己不肯罢手，那他也没什么再好怕的了，他咬咬牙，大声喘了口气。
“哼，既然已无回头路，那本王便不再唯唯诺诺，本王是妖族，杀的也都是些仙族境地的灵兽，它们日后修行得道也是仙族之人，我为何要为仙族之人考虑？当初他们是如何欺凌我妖族的，你们又可曾过问？这无声潭潮湿阴寒，你以为我们喜欢待在这里吗？我为何要夺他们的内丹？若我们妖族也有仙族那般的洞天福地，我又何苦去做这些事儿？三界本就是众生的三界，而你们仙族仗着人多势众，四处攻占灵气充沛之地，把我妖族逼入蛮荒，到头来却怪我残害生灵，难道我们妖族就不是生灵吗？”
九婴王眼底血红，神情激愤，言词之间似乎字字有理，好似他受了多大的冤屈一般，让人忍不住同情他。
只不过他打错算盘了，他想用仙妖两族的旧仇去掩盖自己做的那些惨绝人寰之事，万灵多聪明的人，岂会中了他的诡计。
“荒谬，如此说来，难道你才是受害者不成，仙妖两族的世仇就该由两族共同解决，而不是成为你屠戮灵兽与凡人的借口。”
万灵的话让九婴王忍不住大笑起来，“解决？怎么解决？天帝天后何等神力，我妖族拿什么去解决，拿命吗？”
“你们若能向善，又怎会”万灵话刚说一半，却见一位绿衣女君疾驰而来，她飞到九婴王的下方，对着两人恭敬行礼。
“两位上仙，请饶他性命，碧云愿代他赎罪，不管有任何吩咐，绝不推辞。”
“你来干什么，这里哪有你的事儿？回去。”九婴王怒喝。
这人样貌极佳，身上还有着一股海腥味，万灵怔怔看了半晌，倒是想到了她的身份。
“你是西海的六公主？”
她点头，“是，也是九婴王的王后。”
“倒真是位绝代佳人，想不到敖闰那老龙居然会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碧云公主，九婴王罪孽深重，难道你真的要助纣为虐？若让天宫知道了此事，你就不怕连累了整个西海？”
“哈哈哈哈”九婴王又狂笑起来，“天宫？哼，昆仑山附近那么多灵兽被屠戮，你觉得天宫会不知道？凡间帝皇城日日都有天将把手，他们又会毫不知情？”
“你，什么意思？”万灵皱眉问道。
九婴王不屑地吐了口唾沫，“天宫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三界多少次大战，都是因为他们的贪心才造成的，你不是为那些死去的生灵不平吗，那你就该去问问天帝天后，而不是在这里问我，本王的这些小打小闹，哪比得上他们？”
“小打小闹？你残害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居然说是小打小闹？”万灵心中怒火难耐，她长吸一口气，冷声道：“我不想再与你争辩，我呢不过是个小仙而已，管不了那么多，天帝天后若真的对下界生灵不管不顾，日后自会有人去讨伐，但是你的罪，今日必须有所交代。”
银色的神光在万灵的手中闪烁，形成闪电般的球状，径直朝九婴王推去，九婴王吓的双眼一闭原地等死，可就在这一刹那，一缕碧绿的身影倏然飞到半空，挡在了九婴王的身前，‘啊’的一声惨叫，掉落在地上。
九婴王猛的睁开双眼，碧云居然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可是以她的灵力哪受得了这一击，‘咯吱’的灵骨碎裂声蔓延她的周身，五脏六腑俱都受到重创。
“求，二位饶了他。”话刚出口，一口鲜血便自她口中喷洒而出，脸色一下便苍白了许多。
半空中的九婴王见她虚弱的不成样子，拼了命地挣扎，整张脸涨得通红，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紧张，只是想不到这个善心泯灭又奸诈卑鄙的小人也会有真正关心之人。
“碧云公主，你这是何苦？”万灵被碧云这么一惊吓，忙收了灵力，罪不在她，不该让她来受罚，可是九婴王的罪孽决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管你做什么，他的过必须他来受。”
碧云双手撑在地上艰难地站起来，神态哀求，可万灵丝毫未动摇，手中光球再次浮现。
不知是因救人无望还是身体太过虚弱，她双眼无力，再也撑不住，几乎就要晕厥过去。
万灵忙上前几步扶住她，对着冷月道：“冷月，她好像昏过去了，你快看看她伤的怎么样？”
玄衣男子踏步走来，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忙飞身过去。
原来碧云根本没有昏迷，她兀地睁开眼睛，手中不知道抓了一把什么东西随手往万灵脸上一撒，似一团血红的雾霾迎面而来，万灵眼前顿时一黑，痛的尖叫起来。
“诛仙草？”飞来之人神态骤变，一掌劈在碧云身上，伸手挽过万灵，不安道：“万灵，你怎么样？”
万灵双手无处安放，眼角处竟流出暗红的血液来，睁也不是闭也不是，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疼。
与此同时，九婴王挣扎了老半天拼尽了大半的妖力，终于趁冷月分心时挣脱了禁锢，他扶起碧云，露出了小人的奸笑来，“阁下果然有见识，这诛仙草都磨成粉了，你居然也能看的出来，想必你也知道此草乃三界剧毒之物，唯有妖皇陛下有解药，你若想救她可得抓紧了，不然我怕她撑不到那个时候。”
冷月当然清楚诛仙草的厉害，它本是长在妖界的噬魂草，剧毒无比，能诛杀神以下一切仙妖魔，因仙妖大战时，常被妖族拿来对付仙族，所以又被称之为诛仙草，此草极其罕见，千年也不一定能开出花，幸亏是草而不是花，否则就算是神都不一定受得住。
此刻他只担心万灵的安危，一刻也未多想，他阖眼凝神聚力，空间陡然被撕裂，三人眨眼之间便消失在此地。
九婴王见他们走了，终是松了一口气，正要带着碧云离开，一只神力而化的无形之手自空中飞来，瞬间穿透他的丹田，内丹破裂，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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