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气氛在沉寂了几秒后，空轻笑着摆摆手：“管家先生说笑了，你就算受了什么冤屈，也该去找你的主人去申，我又能帮到你什么呢？”

        管家固执地看着他，笑容勉强：“那我若是说，我的冤屈就是我的主人带给我的呢？”

        戴纳和空一唱一和多年的默契在此时明显派上了用场，他双手抱胸，一翻白眼，不屑的道：“既然是你主人给你的，那怎么能叫冤屈？那叫恩赐。身为一个管家，你居然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吗？”

        咳咳，觉悟什么的没遇见过残暴的主人他也不是很清楚，但这种时候就是要这样说才能给管家足够的心理压力，这可是他当初在管家手底下磨练了好些年才掌握的道理。当然，教他的肯定不是这个管家。

        而此时，这个管家被他说的再次垂下头去，愧疚难当：“您说的对，身为一名管家，我的确要时刻把自己的主人视为一切，还要随时准备着为了主人牺牲。但是，恕我懦弱，我真的实在撑不下去了。”

        空安抚的轻笑着：“别怕，到底怎么了，说出来，我会帮你的。”

        管家好似受到了莫大的鼓舞，悲怆的控诉道：“主人他性格喜怒无常，尤其是在小主人死后，已经严重到了青白不分的地步！”

        “小主人是个很好的血族，对他的哥哥也很是崇拜，我理解主人在失去他后会伤心大怒以至于失了分寸，但我却无法理解他的种种做为！”

        “近些年来，他对低阶血族动则打骂，也不亲自动手，事事都吩咐让我去替他做。要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明明，明明小主人就是主人亲手杀的！他以为这样小主人就会原谅他了吗？！”管家满脸怨恨，短短一会，他脸上丰富的情绪就已经打破了所有人眼中他心如止水的印象。

        空略略垂眸，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语调却格外轻缓：“管家先生，你总不能信口胡说，有律法约束，他怎敢杀害同辈，尤其那还是他的亲弟弟。照你说的，他们的关系不应该很好吗？”

        “是，他们的关系的确很好，可正因为关系好，两人之前也是相依为命过来的，所以主人才会对小主人的控制欲格外深。”管家冷冷的呵笑一声：“明明是只要好好商量就能解决的问题，可主人他偏不，偏说要给小主人一个深刻的教训，我拦不住，等不放心的再去看时，小主人就已经死了。”

        “小主人死后，他不仅不反思自己的过错，反而把罪责责任都推脱到了一个凡人身上，只想着该怎样才能瞒下自己在其中的过失。他这样，我倒是宁愿自己只是小主人的管家，而不是他这种自私自利的人的管家。”

        “之后愧疚有什么用呢？要是当初就听劝，小主人怎至于直接没了性命！”

        空恍然大悟：“你是想要让我替你的小主人报仇？想要让我替你杀了他？”

        “不敢如此僭越。”管家垂眸盯着自己跪地的膝盖，语气平静下来：“我想要请您和我一起让主人陷入沉睡，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永远在这里陪着小主人一起，不让小主人孤单一人。”

        “小主人生前最喜欢的就是主人，这样小主人也一定会感到开心的。”

        “这样啊，那我又能得到什么呢？”空的语气自始至终都是平静的，他微微歪头，看不出究竟有没有相信他的话：“你知道的，血族都是一群贪婪的家伙。”

        “事成之后，我把主人的领地分您一半。”管家果断的提出自己早已想好的条件。

        空此时反而表现出了些许诧异：“你哪来的权利？”

        管家没有正面回答：“实不相瞒，这片领地其实一直都是我在掌管，主人只是偶尔过问，就连上次主人说要分您的那点领地，也是因为之前出过反叛者，他这才有些印象。实际上，因为反叛者的关系，那几个村子一直不被附近的城镇接纳，总是生怕自己也被那些村民们带累，因此，那几个村子一直都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空：“原来如此，难怪当初他那么轻易就说要用领地做条件。”

        “不，主人他只是……”管家蓦然顿住，停顿片刻后，一声轻叹从他嘴边滑出：“抱歉，习惯了。”

        “没关系，你的小主人究竟是怎样死的？”空没在意他习惯性下的小失误，摆手示意兰达尔把管家放开，追问道：“就凭他心脏上钉着的十字架，也不可能是血族人动的手，是教堂吗？”

        “也许吧，但他明面上的身份是小主人的血仆，不过后来又成为了情人。”管家站起身，恭敬地朝空行了一礼，继续道：“那个人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勾的小主人非他不娶，缠着主人要举办婚礼。但对方只是个人类，还不愿接受转化，单凭这些主人也不可能同意。”

        “后来小主人消停了几天，又闹着要搬出去住，主人更不可能同意这点，给驳回了。”

        “就这样周而复始的折腾了一段时间，主人被惹急了，在小主人又一次前去纠缠之时大怒，命人去把那名血仆带了过去，不管不顾的就要处置了他。”

        “小主人当然不会肯，他只想要回自己的血仆，主人怎可能再给他，但见小主人满心满眼都是那个血仆的样子，他又觉得不顺眼。许是被气昏了头吧，据当时在边上服侍的那个侍从说，主人很是生气地往地面上扔了把匕首，让他们只能有一个活着走出去。”

        “谁都看出来主人只是在说气话，因为那把普通的匕首根本伤不了小主人。唯有那个血仆，本该也清楚小主人身体情况的他当时慌不择路的拿起匕首就扎进了自己的身体里，还在小主人慌忙扑到他身边的时候反手从自己身上掏出了那把十字架扎进了小主人的心脏。”

        “谁也不知道那个血仆的十字架是在哪里得到的，也没人知道他究竟是怎样在一众血族眼皮子底下藏好一个拥有极大杀伤力的十字架的。但那一天，他们二人就这样死在了一处，还连累边上的两人也受到了圣光的攻击，主人到没什么所谓，只是那名服侍的六代种侍从糟了殃，被发散的圣光生生弄成了一个瞎子。”

        “听起来，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说着悲伤，可实际上，钟离的视线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波动。

        空也没有立即答应下来：“等我们回去之后再商量一下，这种事总不能说做就做，要给我们考虑的时间。”

        管家微微欠身，右手握拳横放到肩前：“静候您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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