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于情于理

“原来如此。话已至此，老朽便不必多说什么了。天色已晚，我让仆人带二位前去客房休息。”
  “多谢家主。”
  “多谢家主。”
  “不必言谢。”
  二人跟在仆人身后，川穹走在花渐离身后，看着眼前的背影，想到了方才杜秉钧的话，不禁皱眉深思了起来。
  “二位公子，客房到了，稍后会有饭菜送来，二位公子稍等片刻。”
  “多谢。”
  待仆人走后，花渐离一屁股坐在木椅上，整个身子都摊在了椅背上，翘着二郎腿喝了一口这上好的茶水，这才看到依然待在门口发呆的川穹，便唤了一声，“阿穹，你在想什么，快进来，休息休息，忙活一天了。”
  川穹听到有人叫自己，轻声应了一声，这才走进屋内，看着花渐离横七竖八的样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花渐离看着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挺直身子笑道：“阿穹，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在我面前，不必拘束。”
  川穹这才开口道：“兄长，方才杜家主说的话，我听懂了。我知道，要想解毁伤之毒，必须要去八大家族。但这配方，是他们相互牵制之物，无比重要。
  若非兄长今日救了杜卿之，想必杜家主也不会将毁伤的配方拿出来给我们。
  我们，只是一个俗人，在这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帮我们，更何况，是权力鼎盛的八大家族。
  这次是我们运气好，这才拿到了一份，但我们不可能每次都能帮到其他家族，让他们承我们的情，心甘情愿交给我们毁伤的药方。”
  “所以，你想？”话说到这份上，花渐离已经知道川穹的想法了。
  “我想，毁伤之毒，不解了。但是家仇，我必须要报。”
  花渐离叹气，“阿穹，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八大世家之人要对你动手？毁伤，可以说是镇族之宝，十分珍贵，有价无市，可以说是用一点少一点，那他们为何要用这么宝贵的药来对付你呢？
  他们久居世人之上，膝下民众万万千千，何必跟你过不去？
  退一万步来讲，纵使是他们无聊至极想要杀人取乐，那用普通的毒药就够了，丹顶鹤？鸩酒？三步半？江湖上有这么多毒药，何必用如此金贵的毁伤？
  还有，你莫要忘了，毁伤，只在每一任家主手中。”
  脑子一片混沌的川穹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经过花渐离这么一分析，这才发现这件事的重要性，“兄长的意思是，八大世家的家主要害我？”
  “不一定，但能拿到毁伤的，就算不是家主，也是身居高位之人。只不过，我总有一种直觉，虽说四年前与四年后的杀手为同一批人，但我总觉得他们有古怪。”
  “什么古怪？”自打与花渐离重逢相认后，川穹觉得自己又变成了一个不会思考的傻子。
  “总觉得……我也说不上来，硬要说的话，总觉得两次目的不同，觉得杀人者并不想杀你，而下毒之人，也不想杀你。
  至于其中缘由，我也说不上。但愿是我的感觉错了，否则，这事只能越来越麻烦。”
  川穹刚想说什么，就被花渐离打断了，“但，无论如何，这八大世家，我们必定是要去一遭的，躲不过的。”
  花渐离没说的是，毁伤出现在盐官地界，这与花家必然断不了干系。要说是花归下毒，他以自己的脑袋担保，那是不可能的。
  因而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其他家族想要对付花家，毁伤重现于盐官这个消息一旦泄露，那盐官花氏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因而，毁伤的出现，只是这个阴谋的开始。
  因此，于情于理，这件事，他都是要管的。
  川穹的两只手不安地绞在一起，他从未想过这件事会这样复杂，这四年他只想着报家族之仇，因而没有想过自己还会遭遇如此噩事。
  更没想到，他一个普通人会与八大家族有所纠缠。
  况且，就目前来看，这些事，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兄长，我，我是很想报仇，但我不想你牵涉其中。这个仇，我一个人报。”
  花渐离听着川穹的担忧，调戏道：“原来我们的小阿穹是担心我的安危啊。”
  川穹的耳根逐渐转红，闷声道：“兄长就别打趣我了。”
  “好了，以你现在的武功，连我都打不过，怎么去报仇？你就别想这些事了，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养伤，今后一切，有我。再说了，路到桥头自然直，所有的事并不是亘古不变的。”
  川穹点点头，他好像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交谈之际，仆人便将饭菜端了上来，两个人心事重重吃着饭。吃完后天色便彻底黑了。
  花渐离站在窗前摸着吃得很饱的肚子，看着泛黑的天空，皱着眉心思考着杜卿之的伤势，转身刚要说什么，便看到川穹捂着脸跪在地上发出凄惨的叫声。
  他连忙一把将川穹抱到床上，看着面色发黑的川穹，心下一惊，“今日才入夜，毒性便发作了。看来，得加快脚步了。”
  花渐离按往常一般替川穹疗伤，但今日由于毒性提前发作，疼痛感更甚，因而杜府上下都能听到川穹的惨叫声。
  正在照顾杜卿之的杜秉钧听到这叫声，连忙赶到客房，他看着由于运功而汗意涔涔的花渐离，二话不说，一掌打在川穹后背，慢慢输入灵力，却发现自己的灵力始终聚于掌心之间，无法输入其后背。
  花渐离没有睁眼，“多谢杜家主相助，收手吧，除了我，别人是无法为阿穹输入灵力的。”
  闻言，杜秉钧带着疑惑收了掌。
  约莫半个时辰后，花渐离缓缓收掌，睁眼。
  杜秉钧看着有些许虚弱乏力的花渐离，满脸的赞赏，“花公子，以你的年龄修为到了如此境地，可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怪不得令弟的伤势比想象中的好很多，原来是花公子用了这法子。可这使用灵力为令弟驱痛抑毒，不是长久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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