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进宫（二）

反观比他还小一两岁的我，却是表面豁达，却内心阴鸷。娘亲自生我之后，便落下心疾。因怕我年纪小小就成了没娘的孩子，是以从出生之后都在为我能从容的独立世间做了一系列安排。先是将未入单的嫁妆交给一位忠心且世代侍奉永定侯的老仆（庄叔）打理，以保证我将来的衣食无忧，然后给我请了一位文武双全的钱先生，表面教我琴棋书画，暗地里，却是以武功历史谋略为主。母亲怕待她走后，我一介女子，不谙世事，只看得到风花雪月，却被他人算计而不知。因着这些原因，母亲虽爱我，却让我早早的看清楚这个世界，好的，坏的，从不瞒我。我记得幼时，我不喜上先生的课，觉得晦涩无味，母亲一边哭，一边一遍遍摸着我的头，一遍遍地跟我说对不起，但哭完，还是拎着竹鞭，赶着我去上课。现在想来，大抵我这样，还是因为心中有挂念的人，我不忍心让娘一遍遍责怪自己，所以希望变强大，保护自己，也保护她。心中有牵挂，便会变得小心谨慎，变得心机深沉，才会在失去以后，不顾一切，将仇恨撒向我那所谓的父亲。而对面的少年，自出生便没有母亲爱怜，没有父亲喜欢，即便后来有了皇后的真心对待，有了太子哥哥的友善，但那到底不一样，大抵是因为从未得到过，便不在意失去，反而活得更自在。

        “周岚，周岚……，想什么的，我说的话你可听到了？”

        被突然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我嗯了一声，才道“听到了，你放心”

        说完便不经意的撩了一下车窗帘，马车已入了宫道，便匆匆拿出随身小镜整理了妆容。堪堪整装完毕，马车便停下了。

        下车时，父亲已站在我的车前。

        “太后娘娘这两年居住在宫外的行宫养病，早已不问世事，一会儿会有嬷嬷带你去皇后的坤华宫，你曾随你的母亲见过娘娘，礼仪怕是也懂，是以也未曾派人专门去教你，外臣不得入后宫，一会儿为父要去御书房觐见陛下，过后会在这里等你。”

        “是，岚儿知道了。”眼见着引路嬷嬷就在前面不远处站着，我也乖巧向我这个父亲欠了欠身，显得我礼数周全。

        父亲很满意的嗯了一声，意气风发的先走了。待他走后，引路嬷嬷便挂着端庄的微笑带着一群粉嫩嫩的小宫女旖旎而来。

        “周小姐，我是昆华宫引路嬷嬷，前来为小姐引路。”

        “有劳嬷嬷。”我恬静一笑，温柔大方，再带着几分矜持端庄，端的是大家风范。却在轻点头间不失时机的将袖袋里的一个荷包放到嬷嬷手里，说话办事儿，一气呵成。

        “小姐客气”嬷嬷面上的微笑更亲密了几分，收钱入袋，行云流水。

        一旁的秋兰低着头，从浓厚的刘海儿缝里看的目瞪口呆。

        我扫了一眼秋兰，才恭敬说道，“臣女入过几次宫，宫里的规矩自是知道，随行的丫鬟不得入宫。可是因着近日身体虚弱，怕宫道漫长，行走不好，伤了体面；遂请嬷嬷行个方便，让臣女的丫鬟随臣女一同进宫，届时只在昆华宫外等我即可。”说完面带虚弱，盈盈望向嬷嬷。

        “瞧小姐说的，小姐身体虚弱，又是自己进宫，是以娘娘特特交代了，让您带着丫鬟一块儿进去，上下伺候的也方便。”

        “娘娘仁心，臣女谢恩！”说完便跪谢去行了一礼，秋兰察言观色，也火速随着跪了下来。

        一套动作下来，看的嬷嬷甚是满意，忙着搀扶我起来，心满意足的领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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