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尴尬的再遇
真视之眼，不，我当然不是在说某种魔法。这是一种少见的稀有天赋，只曾在卡马托尔出现过。据说它能令人堪破幻象，直指真相，甚至还有传闻，它能看到人的内心。但最终，只剩下这些眼珠，成了显贵的收藏品。而关于它的一切，只能在历史的残卷里，找到些只言片语。
在埃蒙德离开前，先做了一些处理工作，比如让阿尔文失个忆什么的。虽然知道女巫秘密的人很少，但这道光柱是无法掩饰的，它简直就在告诉全世界：迷夜森林有了属于祂的女巫。
幸运的是，艾林领悟祝福时间点跟她来到这世界时，有着足够的时间差，剩下的他只需要让哈尔在探索报告上做点手脚，然后给阿尔文再次失个忆。就不会有人知道艾林的行踪，从而把她跟女巫关联上了。
此时盖娅从帐篷里滚了出来，“老师，艾林，她是不是……”
埃蒙德把昏过去的阿尔文塞给她，“你给他变动记忆，我去找艾林。”
“那老师，我们还装吗？”
年长猎人严厉道，“盖娅，你想喝一个月的生姜奶茶吗？”
“是，埃蒙德先生。”女法师缩了缩头，手下翻滚出大片雾气，翻找并修改阿尔文这段时间的记忆，将它p得天衣无缝。
金发的骑士走到身后，为她披上了薄毯，“主人。”
“唉，我就是老师的苦工，早知道当初就喊斯黛拉一起来凑热闹的。咦？意志居然这么顽固？”盖娅找到了更远之前的记忆，“有点意思，这小家伙，居然是个白银精灵？”
“主人。”
“我不偷看了！这是不道德不骑士的行为！要坚决地抵制它！”
奎尔斯无奈地看着自己的主人，如湖水般蓝眸映出了她的模样，一如两百年前。
黑发女人在幽暗的森林里奔跑。天边微弱的光明，预示着黑夜的到来，警告她已逗留了太久。
她左手抱着一只污脏的兔子，右手提着一柄巨剑，身后是无数被砍断的断枝残叶。青灰猎衣在风中留下一道残影，她踩着光与暗的边界前行。
黑色长靴踏在浸湿的草叶上，溅起了些微的水花。而光明终于被黑暗吞噬，营地的光亮依旧遥远得仿佛群星。
“居然走出了这么远吗？”黑暗虽然不会影响她的视野，但她已经感到怀中兔子在颤抖，它在恐惧着什么。
“没事的，小白。”她摸了摸绒毛团子，“我们很快就到营地了，再坚持一会。”
“所以，这就是你为这只皮尔埃取得名字？小白？”
一抹红光划破黑暗，从中走出的高个男子，他穿着一身棕色的猎衣，黑色长发随意扎成一束，银白的双眸似笑非笑，“艾林，你还是真不擅长取名字。”
大法师蕴？他怎么会在这儿？艾林惊异地看向他的武器，那把属于埃蒙德的长抢，顶端正不断喷涌出赤红火焰，照亮了黑暗的周围。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掉马的大法师，“艾林？”
艾林头脑一片空白，“埃蒙德？”
埃蒙德，不，蕴一枪挑开悄然落下的藤蔓，火焰蹿上了树枝，顷刻间吞噬了那不知死活的捕食者，空气里散发出灼烧的味道。
“你怎么了，在森林里发生了什么？”
艾林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我没事，真的。”
领悟到祝福的同时，视觉也得到了加强，一切幻象在她眼中无处遁形，这也是她能在黑暗中准确找到营地方向的原因，她的眼睛能准确捕捉到不同魔力留下的痕迹。
她越这么强调，蕴就越疑惑。但根据研究，女巫必然是在强烈的情绪之下领悟祝福，所以她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是可以理解的。
“先回营地吧。”
“好，好的。”
艾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跟随者前方那道火光，脚下机械地迈着步子。这一路上她脑中不断回想着平日里埃蒙德的行为，他确实有许多破绽，但上次冒险的经过他全知道，而且埃蒙德擅长煮奶茶的特点他也没落下。
那么，原先的埃蒙德真的是埃蒙德吗？会不会一开始，就是这位大法师阁下？
“你可算回来了，黑夜的迷夜森林可是很危险的，别仗着自己精神抗性高就……这是什么？”说话的女人，有着一头色泽迷人的浅灰色长发，紫罗兰般的眼好似蒙了一层薄纱，苍白的脸颊上，是青紫的唇瓣，这令她有一种非人的病态美感。
怎么看也跟小麦肤色、脸上带疤、英姿飒爽的盖娅没什么关系。
但她确确实实穿着盖娅的衣服，膝盖上放着盖娅的书，伸过来的手上戴着熟悉的紫宝石戒指——那个艾林眼馋的，发誓赚了钱一定要买的大型空间戒指。
“这孩子怎么了，让我看看。”
艾林小心地把白兔递给她，然后坐在了篝火旁，她觉得自己需要静静。
纤细的手指拨开血块凝结的毛发，感受着它，“非常旺盛的生命力。虽然外表看起来很严重，但都是皮外伤，几乎都愈合了。”
之前长在小白头顶的草，在艾林赐予祝福后，就完全融入了白兔的体内，成为它生长的养料。
祝福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艾林也说不清楚。这项技能不是语言文字需要学习，而是一种印在本能里的能力，仅需要轻轻触碰，她就能感受到它的痛苦所在，它需要什么，它渴望什么。
当她将祝福赋予小白时，隐约能感受到有什么从自己手中离开，落在了它的身上，而她和小白之间建立的联系，仿佛黑暗中的烛火，微弱但醒目。
同时她还能感受到另一个跟自己建立联系的人，蕾娜塔。让她意外的是，蕾娜塔却不在家里，而是在更远的地方。
“好啦，又是个雪白可爱的皮尔埃了。”盖娅用清洁术将小白浑身都清理得干干净净，“等它醒来后，喂它一些魔力充沛的食物。最好还要带它去洗个澡，皮尔埃可是很爱干净的魔兽呢。”
艾林接过这只毛茸茸的可爱团子，心里有点复杂，“谢谢你，盖娅。”
“你打算收养这只皮尔埃吗？”盖娅揉了揉小白的尾巴。
“我以前在森林深处见过它。”艾林想到了家里的大橘，也不知道两只兽能不能好好相处。
“那还请你不要抛弃它，这只皮尔埃应该是被同族遗弃的，我想它再也经不起第二次被遗弃了。”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它受伤了被遗弃了？”
“它的受伤恐怕正是遗弃导致的。”盖娅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皮尔埃这个种族，明明极高的智慧和暗影亲和，却泯然于大多数魔兽，就是因为它们会抛弃自己那些能化作人形的同族。”
“少数皮尔埃会在成年后，获得化作人形的机会，这会让他们在智慧和力量上，一跃跻身于最顶级的魔兽行列，这才是进化完整的皮尔埃。但讽刺的是，那些低劣的没有得到进化的皮尔埃，却会趁着幸运儿在转化时，驱逐、攻击甚至杀死他们。”
“这其中，只有更少数的幸运儿活了下来。在这一点上，皮尔埃还不如那些低级魔兽，起码它们不会因为嫉妒和恐惧而伤害同族。”
艾林轻轻抚摸着小白，想起它当时向她讨要浆果，还把大多浆果都分给了自己的同族，最后却差点死于同族之手。
盖娅掏出块巴掌大的黑色镜子，“我也算是半个皮尔埃专家了，如果你有什么关于皮尔埃的问题，可以随时问我。这是我的通讯镜，啊，我忘了这儿没信号……”
这时“睡醒”的阿尔文从帐篷里出来，抬头看到漆黑的夜幕，想起自己好像撑不住先去睡觉了，埃蒙德在等艾林回来？
是这样的，但总觉得还是有些异常，是迷夜森林对精神的影响吗？
扎着银色马尾的少年盘膝坐在她对面，抬起他圣洁淡漠的脸，眼中还有着略微迷茫，仿佛神话中的圣子降临。
艾林看到他腰间那把平平无奇的制式剑，已经麻木了。
盖娅见她一脸郁色，安慰道，“这是皮尔埃一族的宿命，你不必介怀，对这孩子好点就是了。”
艾林把目光放回小白身上，“那它之后会变成人形吗？”
“在恢复后就会化为人形，它现在还太累了。哎呀，失礼了。”盖亚提起它的尾巴看了看，“哦是个男孩子呢。”
“奎尔斯，你有带备用的衣服吧，到时候就麻烦你了。”
石灰肤色的骑士，抬起冰蓝的眼，苍青的微卷短发，勾勒出他冷峻的轮廓。
“放心吧，我会调整好尺寸的。”
艾林懂了，整个队伍只有她一个老实人。
这队伍里，除了她自己，其他人要不身份假的，要不脸假的，还有两种都假的。
人和人之间能有点基本的信任吗？
这天晚上，艾林没喝埃蒙德的睡前奶茶，她完全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他们，一旦真相揭穿，一切会变得无比尴尬，她可没法接受在这种尴尬下，再度过好几天。所以就已疲惫为借口早早睡下了。
艾林将白兔放在另一个睡袋里，再用魔法屏障隔开他们，以免小白早起变身的尴尬。
但当她放下毛茸茸的白团子时，它发出了“咕咕”几声，仿佛睡梦中的呢喃，然后用爪爪抱住了她的手臂，还拿头蹭了蹭。
艾林感觉到心脏遭到致命一击！
大白兔真是，太可爱了！
她薅了好一会大白兔，才满足地躺回被褥里。
隐约有琴声和哼唱飘入她的梦中，伴随她睡了一场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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