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格兰眼疾手快将它挂断。
但她的动作还是迟了一步，图书馆老师站在书架后面，犀利的目光一下子扫过来。格兰不得不跑到图书馆外，坐在树下的长椅上回复。
施工队长：【吓了我一跳，光脑忘关静音了，刚才在图书馆里差点被赶出来。】
她根本没料到q会发语音过来，距离两人上一次通话都过去了不知多少年。
现在搞这一茬弄得她二丈摸不着头脑。
q见她不方便，也不强求，发来一长串公式解析，字母和符号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就像不断耸动的蚯蚓。
格兰把脑袋凑近屏幕，企图想看得更清楚，“原来是这样……”指甲划过其中某个公式，在屏幕上留下浅浅的痕迹，她喃喃道，“那这一步是怎么推导出来的？”
直到这时她这才知道q为什么要开语音，两人如果只隔着屏幕光打字，可能用半天都讲不明白一道题。
格兰立马回拨回去，而意外却被对方挂掉。
q：【你自己先看答案，我去处理点事。】
没办法，格兰只好坐在凳子上独自钻研。
靠着从前底子打的些基础，她静下心，咬着笔杆，老老实实把正面的题做完。
这花费了一上午时间，但不得不说进度让她大吃一惊。
以为只能做出两三道题，可没想到超额完成任务，或许真有些天赋点在身上？故意忽略掉正确率，格兰美滋滋地按照q的嘱托，记下不懂的地方发给他。
等做完这一切，她便迫不及待收起卷子，将它们搁在一边，转手打开一个论坛。
上学期间事情太多没办法出门，为了赚些快钱，她只好搜遍本地的网络社区论坛，想接些机械修理的活儿好周末去干，最后发现一个本地社群论坛，里面有个信息发布版面，有需要的人可以在上面发布任务，机械师如果有意向就可以抢活。
论坛还规定，如果有多个人同时，最先抢到的人就会被系统锁定，推送给发布者，两人再进行私聊，如果发布者不满意则继续往下延续。
比起其他论坛，格兰更喜欢这个，公平合理，全靠速度，很适合她这种初来嫁到的三无新手。
潜了一个晚上水、围观几场火热的抢活现场后，她迅速摸透论坛的规矩。
然后在周五的晚上时，凭借拧螺丝锻炼出来的超高手速，成功从其他人手中抢到第一个活！
见后台被系统标红锁定，她挥挥衣袖离开，留下面面相觑的网友
“我靠，谁手速那么快，我字还没打完他居然就发出去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闹鬼了吗，为什么我刚一点开什么都没有了”
“名字好陌生，是不是才进来的新人？”
不管原贴下面怎么议论，格兰都没有理会。实际上抢到单子后，她直接与发布者开始私聊。
发布者短暂问了下入行时间，她诚实回答后，又反问对方具体的工作内容。
刚才抢的太快，没仔细看工作内容，只知道有关家庭电器。
对方诚实地告诉是修水管。
格兰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能安稳落地，她庆幸地拍拍胸口，心想还好不是修马桶。
前天看过一条新闻，是一个修理师误打误撞去修马桶，结果还没开始工作就臭晕过去，被紧急送往医院。
她还不想在厕所丢人。
二人又简单聊了几句，约定好时间和地点，谈好了价格，发布者付了定金，格兰收下后发了个[ok]的表情包，等着周六下午开工。
修理地点靠近市中心，而第三预备学院在原海市的边缘，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
怕路上堵车，做完卷子后，她便拎着工具箱，坐车来到市区，按照地址找到一处老式小区的门口。
随后走到某处住宅的门口，确定门牌号无误后，她便敲了敲门。
“是谁？”隔着门，一个声音从里面喊道。
格兰拽了拽头上的帽子，解释来意：“你好，我是论坛上来修水管的。”
听见回答后，门随之打开。一个穿着衬衫的男人站在她面前，鼻子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您说要三点才能过来，我还以为是别人敲门呢，”他挠挠脑袋，“最近老是有人上门推销东西。”
她懂，线下活体推销广告，老烦人了。
“今天路上不堵车。”格兰向他解释，所以她能提前半小时到。
男人点点头，将她迎了进去，开玩笑说：“你看上去真不像修理师。”
“别人都这么说我，”格兰故作深沉道，所以她今天特意带了顶帽子，看起来会显得人成熟，“对了，请问是什么东西需要修理？”
格兰以为对方会把他领进厨房，一般都是厨房下水道的水管会堵塞。
但没想到男人竟把她带到了厕所！
“是这样的，”男人推开厕所门，他一踏进去，脸上就浮现出痛苦的神情，“自从两个星期以前——或许时间会更早——厕所的天花板便开始漏水。要知道，我们已经装了全自动排污系统，甚至连水管都换成了与装置配套的款式，那些可都不便宜！但只用了三个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明明广告上不是那么写的！”
广告从来就没有靠谱的时候，格兰暗暗吐槽。
还没走进厕所，空气便围绕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等真正站在内部时，她才发现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差劲。
头顶上的天花板已经被水浸泡并鼓出了几个大包，像即将破土的白色菌菇。
大包的周围则涌出细小的凸起，密密麻麻紧凑在一起，恶心地让人天灵盖发麻。
天花板的缝隙中还不断往下滴水，除此之外，暴露在墙根的水管也像小型喷泉似的往外呲水，男人不得不在地上放几个盆，才堪堪防止它们蔓延到客厅。
格兰掀开防护罩，戳了戳控制屏幕，发现系统速度简直比她的旧光脑还要慢。
“你们经常调制它吗？”她费解地问道。
“我不知道，”男人摇摇头，“这是我父亲家，他自己一个人住。前段时间我都在学校忙论文，一直没回家。可发生这一切却从来不告诉我，甚至当我提出找人来修时，他都不乐意！没办法，我只好趁着他不在家才找你过来，”似乎想到什么，他吸了口气，“真不敢想象，我父亲他怎能忍受那么时间！”
“这是什么牌子？”格兰蹲下身敲了敲水管，随口问道。
真照男人的说法，这一套装置还不便宜，可怎么看起来质量比假冒伪劣还差劲？
男人嘴里吐出来一个名字。
格兰看向装置下方的英文单词，与他所说的截然相反，挑眉道：“你确定？”
“什么？！”见状，男人连忙凑上前，看见居然是陌生的名字，不可置信地喊道：“不可能！这可是我亲手从网上订购的！”
格兰耸耸肩，没去理会陷入混乱的男人，从工具箱里拿出手套，不顾地上的水渍，蹲到地上认真检查水管漏水的部位，并顺着水管走了一遍整个卫生间。
当检查到马桶时，她越瞧越觉得不对劲儿，心底隐约形成一个猜想。
一把摘掉手套，她皱着眉头开始调试控制面板。
正当离结论愈发接近时，大门忽然咔嚓响起，一串脚步声从玄关传来，两个人走了进来。
“哎呦，这怎么多了一双鞋？”
“是谁来了……约克，是你吗，是你吗？”拐杖噔噔噔敲打地面，随即一个老人出现在厕所门口，脸上的皱纹紧紧凑在一起，“来了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他朝自己的儿子指责道。
在老人的旁边，还出现另一个人，正扶着老人的手臂站在一边。
男人正好要找老人：“爸爸，我买的那个自动排污系统呢！”
老人说：“没了，早就没了！花了那么多价钱，一点儿也不好用！要不是你福伦哥帮我换上新的，我准会拉横幅找那无良商家退钱！”
别找借口嘛，换新的也不耽误拉横幅，格兰兴趣盎然地想。
“你起码要跟我说一声，如果它质量不好，我肯定会找商家维修。”男人说。
老人道：“找你？找你有什么用，天天不着家，打电话也打不通，我看你就是忘了我这个父亲。”
见父子之间关系紧张，旁边那人想缓和气氛，插言道：“约克，叔叔的意思不是那样，他知道你前段时间忙，不愿意打扰你工作，可卫生间又修不好，只好找我来想办法。”
格兰这才把目光放在那人身上。对方看起来瘦瘦高高，油腻的头发捋到脑后露出大宽额头，眼睛眯起来流露出精明的眼神，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
老人听见李福伦的话，重重哼了一声，似乎对男人很是不满。
男人不愿过多纠缠这个问题，无奈道：“那总该找人修一修吧？卫生间搞成这副模样，根本就不能用了。”
“修什么修？”老人说，“让福伦来弄就好，这些东西他都懂。”
李福伦也适时开腔：“这点小问题，找我就好，我可是专业的机械师，咱们都是邻居，价钱大家都好说。”
格兰本来站在角落里津津有味看热闹，听到李福伦的话，她才发现对方身后竟藏了个箱子。
定睛一看，居然是工具箱。
格兰：？
格兰：！！！
好小子，谁敢抢你爷爷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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