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格兰悄悄咽了咽口水,扭头看向夏普克。
她觉得对方肯定能知道点什么,毕竟来之前他还在上学——尽管以前经常游手好闲,但好歹也是坐过教室的人。
七八年义务教育肯定在脑中留下点什么,对吧?
总不能一点儿也不知道吧。
而此时被寄托希望的夏普克,正左手托腮,右手指节抵在桌上,紧皱眉头,摆出一副极为认真的架势,认真到似乎下一秒就能蹦出一个答案。
如果桌子没有疯狂抖动,格兰可能就信了。
她眼疾手快将即将被震掉地下的笔捞回来,顶着前排人的怒瞪,在桌下踢了对方一脚。
桌子倏然恢复平静。
而后,她与一双茫然的眼睛四目相对。
格兰努力将自己的目光重新拽回光屏上,认命地自力更生。
左边一长串字母和右边的数字通过等号相连,最终形成一个优美的公式,但拼图差了一块,它还缺一个名字。
格兰火速在脑海里搜索,试图在曾经阅读过的书里寻找相似的公式,可惜直到老师提问时仍没有找到。
没办法,她只好往后缩了缩、又缩了缩身子,妄想把自己团成个球,让老师永远也发现不了她。
教室里与格兰有相似反应的人不少,有的面露揣惊,有的目光飘忽不定,有的干脆死死盯住课本,仿佛要在上面烧出个洞。
所幸老师知道他们的难处,并没有过多为难,只点起后面高高举起手的人。
格兰认出就是那人上午将她推倒。
“冯博,”老师查了下对方的姓名,略带鼓励,“你来说一下答案。”
“托拉斯卡公式,”冯博站起来,“最著名的空间重力公式之一。”
数理老师从来不吝啬她的夸奖:“回答正确。”
冯博露出一个得意笑容。
格兰觉得吐过的胃又犯恶心了。
“你们比其他学生晚入学一个月,所以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争取会赶上他们的进度。”稍微活跃下课堂气氛,老师拿细杆轻轻敲了下桌面,“这场仗不好打,希望大家能坚持下来,攻克难关。”
说罢,她便开始向下翻页进行讲课。
教室里顿时响起记笔记的声音。
要知道,如果上课听不懂,不管老师长得英俊还是美丽,都无法磨平度日如年的痛苦。
格兰也不断遭受数理的折磨,但她还是努力跟上老师的速度,竭力将重点记下。
等老师宣布下课,她整整记下十五页笔记,到最后握的手指都在发酸,她发誓这辈子都没写过这么多字。
笔记上龙飞凤舞,除了公式就是例题,机械地将它们从板书中原封不动的抄下,至于理解……
格兰头疼地把它们放回包里,准备拿回宿舍再研究。
晚上还有一堂课,格兰长了记性,提前看了眼课表。
谢天谢地,是文史。
比起一堆鬼符号的数理,这起码能看得懂,格兰坐在位置上乐观地想。
可随后发现,她又错了。
这个老师绝对是个变态。
他居然挨个提问!!!
“我要考验你们的知识储备,”老师张开双手,“作为浩瀚宇宙中无数渺小尘埃中的一员,你们有义务、也有责任知晓它光荣的昨日与往昔。”
听起来十分词严义正,但仍遮掩不了上课提问的恶劣行为。
格兰脸都要绿了。
夏普克在他说话期间,手速快的差点把书翻成幻影。
可能第三预备学院的传统就是喜欢看学生惊慌失措的模样,老师当即从光脑上随机抽出学号喊人。
“乔魏!”
第一个被点名的学生满脸写着“我是谁我怎么在这”,惶惶站起来。
老师:“起义军推翻帝国的口号是?”
学生:“额……保家卫国,还我自由?”
最近在星际大热的电视剧中,里面的男主就朝反派喊了这句话。
只不过人家是个爱情片,反派是拆散小情侣的爹妈。
老师:“说得好!一个字都没对上,下次不要再说了。”
在哄堂大笑中,那名学生掩面而坐。
老师抽选的速度很快,第二个学生笑得嘴巴还没合拢,就被点到名字,懵逼地离开凳子。
老师:“联邦现在是否还保留爵位?”
学生:让我想想……
老师:“别犹豫!大声说出来,是还是不是!”
学生一慌,结结巴巴:“是是是!”
老师不给他任何思考的余地,立马追问:“是哪个人提议的诺德萨斯军事议案?”
“巴顿……啊不不不,门罗,门罗!”
“爵位?”
“伯爵!”
“门罗先生如果听见他的爵位降低,可能会把伯爵添在姓氏后面凑成四个字,”老师开了个玩笑,没揪住不放,示意他坐下。
紧接着第三个倒霉蛋新鲜出炉。
格兰站起来时已经麻木。
她已经意识到,自从征兵开始到现在,她的运气就没有好过。
老师望向她,没有直接说出问题,而是以询问的态度:“你觉得联邦的爵位制度应该取消吗?”
格兰慢吞吞道:“很难说。如果取消的话,估计《阁楼上的爱情海》会难受。”
《阁楼上的爱情海》就是喊出“保家卫国,还我自由”电视剧的名字,男主是贫穷小子,女主是子爵的小女儿,最近几集因为太过狗血,导致收视率一路飙升。
老师一乐:“你还挺为它们着想啊。”
那可是爱德华的命根子,格兰腹诽。
“那么我问你,诺德萨斯军事议案的内容是什么?”
“军队改制,以及重新划分军区,”格兰慢吞吞道,“不过门罗伯爵并没有成功。”在临近草案通过时,那个倒霉蛋被人当众刺杀在街头。
“他只差了一点点,运气不是太好。”
老师简单提了一嘴,没有往下多说。
见她答得不错,便慷慨放过她一马,又留着问题继续霍霍下一个学生。
格兰侥幸从魔爪下死里逃生。
别人都看她淡定落座,深藏功与名,可实际上满脑子都在诚挚地给钱宁一建雕像。
不愧是备考过军队文职的人,果然知识渊博!
如果没有他当时在耳边嘟嘟囔囔一直抱怨,她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些玩意!
后来他们这一排无一人幸免,全部被揪起来提问,把众人折磨的提心吊胆,纷纷祈求给个痛快时,课间休息刚好到来。
休息过后,下半堂课很快开始,虽然没有提问,但也没轻松到哪里去。
他们继续埋头学习,直到把脑袋塞满星际2503年达斯克会议的重点内容,文史老师才大发慈悲放他们下课。
老师讲课的节奏太快,格兰整堂课听得头晕目眩。
“达斯克博士在斯达克主持召开第五十二届星际物理学研究讨论会?”她挠了挠脑袋,不确定地问夏普克。
夏普克抓着笔记本,迟疑道:“不应该是斯达克在达斯克召开?”
旁边有个人突然探出个脑袋:“你们都弄错了!是克达斯在达斯克主持的!”
……搁这儿说绕口令呢,格兰果断放弃,准备离开跑路。
走之前,那人还善意提醒《阁楼上的爱情海》今晚有更新别忘看,格兰很想把爱德华的联系方式推给对方。
走到门口,她恰好与准备离开的文史老师打了个照面。
格兰想了又想,没忍住,开口问道:“老师,除了历史,我们还要学什么?”
今天没有涉及其他内容,一晚上全都在讲历史,她想知道大概的学习进度是什么,还能提前预习一番。
最主要的是,如果再像今天这般刺激,她有点扛不住。
老师收拾教案,闻言瞅了她一眼:“当然还有伟大的万科之母——”
格兰下意识开口:“物理?”
老师的目光一下子变得犀利:“哲学!”
格兰:“?”
“我差点忘了,幸好你提醒我,”老师一拍脑袋,忽然开始低头戳光脑的屏幕,而后满意点头,“周五记得交一篇论文上来,2000字就行,题目要求都发在公共邮箱中,别忘记查收。”
发完后他就走了,独自留下风中凌乱的格兰。
叫你乱问,叫你乱问!
格兰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子。
同一时间,教室里的人突然惊呼:“我靠,怎么还有作业!”
“……”格兰心虚地赶紧跑路。
但跑到一半,她想到什么,突然又放慢脚步。
光脑,什么光脑?
对哦。
人人都有光脑,就只有她没有。
她的光脑到现在还是堆破铜烂铁。
流泪了,兄弟们。
回到宿舍,同屋的舍友也在,这是她们第一次见面,打招呼后彼此感官都不错。
对方爬上床铺,格兰打开台灯,发誓今晚一定要将它拼好。
其实光脑的零配件并不难收集,光脑爱好者就能做到,他们会挨个比较零件的性能,选择出最适合自己的配置。
然后再将它们交给专业的机械师进行组装。
在格兰看来,组装这玩意比起霹雳老鼠而言没什么技术含量,它甚至不用图纸,只需要绝对的耐心和严谨——防止把繁杂的电线接错位置——就可以了。
简而言之,慢工出细活,比较考验眼神。
凌晨两点,舍友微微打鼾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格兰接好最后一根电线,阖上盖子,拿抹布将表面的细屑和灰尘擦拭干净,
她亲手组装的第一台光脑,此时正安静地立在桌子上。
这就是重返人类社会的心情吗?按捺住微微激动的心,格兰伸出一根手指,按下光脑的启动键。
在注视下,雪花片嘈杂的杂音突兀从屏幕内响起,发出呲咯呲咯的声音,吓得格兰连忙将它关掉,小心翼翼看向对面上铺。
幸好室友并没有被吵醒,翻了个身后继续沉睡。
格兰轻轻吁出一口气。
应该是线路面板没有插紧,她拆开面板又重新检查一遍后,这一次光脑顺利开机。
启动时它稍微卡顿了下,格兰虽然疑惑,但并没放在心上。
但随着桌面浮现后,她才知道原因出在哪里——
好家伙,整个屏幕快被邮件和聊天挤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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