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葡萄美酒夜光杯

　　虽然发生了卫君凡事件，但在很多人物眼中这不过是小事，齐王声望正隆，又得恩宠，掌管羽卫，即便卫君凡不凡，也不过是萤火与日月争光。所以大家都开始纷纷向齐王敬酒，一边观看女子展示才艺。

　　卫君凡心想这些献舞献媚的才女们，想来也是家中的大小姐，捧在手心的，甚至应该还不乏有追求者，是平常人眼中的女神，如今却如同货物，被人当众指指点点，不知道是她们的幸福还是悲哀。不过这些姑娘们都是小官员的女儿，想要借此机会一飞冲天，也是无可厚非。

　　待到丝竹声淡，大厅之中突然飘落漫天花瓣，一个身着绿衣的女子从穹顶缓缓而下，有如仙女下凡，她手持琵琶半遮面，琵琶声如天边起，非常悦耳，待落到大厅之中后，女子抱着琵琶起舞，姿态妖娆，魅惑无比，身姿上下翻飞起伏如蝶，左右横移轻盈如燕。

　　“难怪有如天仙，原来是琼小姐！”

　　众人纷纷惊叹，“琼小姐果然是天姿国色！”

　　卫君凡也觉得前面那些小姐们应该是没啥机会了，倒不是说这个琼小姐美得没有对手，而是琼雅楼这种地方培养出的身姿媚态，确实是无人能及。

　　齐王似乎也很开心，毕竟所有人都知道琼雅楼是齐王的产业，琼小姐的表现也给他涨脸面。

　　一舞既罢，琼小姐乖巧的朝着齐王躬身，齐王招手让琼小姐坐在他的身边，以示恩宠，琼小姐也是心中一喜，如小兔般依靠在齐王身边。卫君凡心想这样生辰宴不见齐王正妃，现在选了个青楼女子坐在一边，还要在宴席中选妃，不知道这齐王是愚蠢还是过于狷狂。

　　琼小姐的眼光直接穿过众人，投到了卫君凡的身上，女子娇媚笑道：“想必那位就是当日在我们琼雅楼以一首诗带走黄姐姐的卫公子吧。”

　　齐王故作惊讶，问道：“哦，还有这事？”

　　琼小姐将那日事情向齐王添油加醋描述了一遍，卫君凡心想这对狗男女演戏呢，黄桂芳都被抓了几个月了，现在灭魔司好吃好喝蹲着，不知道这狗男女现在提起，到底意欲何为。

　　“我早听闻卫公子诗才绝顶，此情此境，难道不吟诗一首么？”

　　卫君凡微微一笑，道：“倒也不好献丑了，如果我作了诗，怕是满场诸君皆不敢再言诗，反倒不美！”

　　“卫公子口气倒是大啊！”站起身来的是户部官员杨知新，他素有诗才，虽然比不上李商白、苏玄瞻那样绝顶，但也是名满京城的诗人。

　　又有几名有诗才的官员和门客站出来表达不忿，但卫君凡只是当没看到，扬了扬手，笑道：“诸君可无视小子，随意发挥。”

　　琼小姐倒是拍手笑道：“我就是想听卫公子作诗，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诗能让诸君无法再作！”

　　卫君凡此时对于这不知好歹的女子非常反感了，当下冷笑道：“今日这齐王府上的女主人就是个青楼妓子么？这是什么场合，以为舔好了贵人，就能为所欲为，指人作诗了？”

　　听到卫君凡的话，琼小姐顿时脸色大变，涂的脂粉都要被这扭曲的脸给挤掉下来，齐王也是眉头紧锁，但看不出喜怒。倒是长平公主扑哧一声笑出来，打破了这尴尬的沉寂，她指着卫君凡道：“君凡，你还真是不客气！”

　　卫君凡微微拱手，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齐王随手抓住琼小姐，将她往场中一甩，琼小姐惊呼出声，被重重摔在大厅中央。

　　“今日谁作的诗能为魁首，谁便可以对这女人为所欲为！”

　　琼小姐脸色苍白，她一瞬间知道，无论自己在琼雅楼如何高高在上，在齐王眼中始终不过是个低贱如泥的女子，他刚刚的恩宠也不过是对一个有价值的玩物表达一下开心罢了。

　　随着齐王话音落下，场中觊觎琼小姐身子的人已然不少，这些人的诗作竟然还真有几首佳作。

　　杨知新朝卫君凡看了看，卫君凡丝毫没有作诗的意思，他知道自己诗作绝对可以成为魁首，当下便站起身子，清了清嗓子，道：“小生也有一首诗作！”

　　杨知新毕竟是名满天京城的诗人，这一准备作诗，也是拉开了架势，满场诸君也是给足面子，只听杨知新一步一句，吟道：“西学垂玄览，东堂发圣谟。天光烛武殿，时宰集鸿都。枯朽沾皇泽，翾飞舞帝梧。迹同游汗漫，荣是出泥涂。三叹承汤鼎，千欢接舜壶。微躯不可答，空欲咏依蒲。”他这首诗作可谓气象也有，马屁也拍，立意也不错，一时赢得不少赞叹。

　　后面再有人作的诗作已经没有几首拿得出手的佳作，场中也有不少人恭敬地向他敬酒，杨知新越发志得意满，趁着酒意，高声道：“之前不是有人说，他作了诗便满场不敢再作诗么？有何诗，可否拿来瞧瞧？”

　　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卫君凡身上，卫君凡正拿着一只烤羊腿吃的香甜，他样子虽然俊美出尘，但此时却有些滑稽，众人不由哈哈大笑，觉得卫君凡这脸肯定是要丢没了。

　　“我没有诗，也懒得做！”

　　卫君凡混不吝的样子，引起众人哄堂大笑，他们只觉得卫君凡好说大话，此时颜面扫尽。

　　齐王姜成坎也很满意这样的场面，他在宴会上得了歌颂帝皇的佳作，准备明日献给父皇，此也是志得意满之时，他站起身子，高声道：“众位大人，各位高宾，大家也知道我二十岁立了佟氏为齐王妃，但佟氏不贤，又是久病之身，未能为我生下一儿半女，如今父皇圣后怜我，准许我在今日生辰宴会上再选正妃，只要我意一决，赐婚马上将至！”

　　齐王姜成坎的言论，显然引起了外戚家族佟家的不满，但佟家已经久未有人身居高位，家族权势日渐衰落，齐王要废妃，他们也无能为力。

　　苟严勘等齐王府属官，顿时跪地大声高呼，“恭喜齐王！”

　　又有官员迫不及待问道：“不知道哪家小姐有这般福气，能成为齐王正妃！”

　　姜成坎的眼神稍微看向展灵昭和叶青璇那一桌，但并未停留，正目视前方，准备高声说出名字，卫君凡却陡然站起身，高声道：“我有诗了！”

　　齐王眼中顿时蕴藏怒色，满场之人都对卫君凡极度不满，他们也迫切想知道齐王有没有选上自家有关的女子成为齐王妃。

　　“现在是作诗的环节，我不算坏了规矩吧？”卫君凡笑道。

　　姜成坎压住自己的怒气，道：“不算坏了规矩！”

　　卫君凡笑道，“毕竟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虽然齐王也有事要宣，但我也怕灵感一过，就写不出来了！”

　　齐王不耐烦地扬手道：“你自可作诗！”

　　“我今日赠予齐王宝杯，又看了琵琶舞，便以此为题吧！”卫君凡站起身子，摆足读书人的架势，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众人本就对卫君凡打断齐王非常不满，都是摇头，不过是个普通的句子，更多人则是嘲讽，想要看卫君凡笑话。

　　“欲饮琵琶马上催。”这一句气象已变，众人开始有点期待卫君凡的下一句。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卫君凡掷地有声，满场则是静寂无声，众人甚至已经忘记了这是齐王要公布齐王妃人选的重要时刻。这场中也有不少在战场上厮杀过的将士，也顾不得卫君凡是敌还是友，顾不得这是什么情形，只是由衷发出一声赞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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