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生我者李沧曌

　　卫君凡不知道自己惹动了少女心，又被少女的母亲所记恨，他关了藏书阁后，便想着既然叶乘风留了灭魔司的玉牌给自己，去看看得到一些玛雅之花的信息也好。

　　灭魔司在天京长安街上，灭魔司大楼通体漆黑，在晚上虽然大门洞开，也挂有灯火，但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吞噬四方的洪荒巨兽一般。走到门前，卫君凡递上玉牌，守卫虽然奇怪，但也还是放卫君凡入内，当然也悄悄地通知了灭魔司内的灭魔使。

　　卫君凡一入内，便有一青衣男子，他腰间挂着长刀，杀气腾腾迎了上来。

　　“小兄弟，你的灭魔司玉牌从哪得来的？”

　　卫君凡应道：“是叶司守给我的！”

　　那青衣男子有些讶异，又问道：“叶司守有何交代？”

　　“这倒没有，他只是让我有空来灭魔司走动走动！”

　　青衣男子皱眉，心想既然不是灭魔司的人，叶司守让这少年来作甚？但他暗想这少年当也不会说谎，毕竟私拿灭魔司玉牌，等同死罪，若是证据确凿，他可以当场斩杀。而且这少年入了灭魔司还神情自若，想来不凡，便自我介绍道：“我是灭魔司青阶灭魔使，周四平。”

　　卫君凡知道灭魔司以“赤、黄、青、蓝、玄”分阶，每升一阶都需要斩杀无数邪祟才能积累功勋升阶，顿生敬意，“周大人好！”

　　“小兄弟，你来的时间不对，现在已经是晚上，叶司守没在灭魔司中。”

　　卫君凡本来也没指望叶乘风在，只是凭着玉牌来看看罢了，周四平看卫君凡左顾右盼的模样，正要再细细问询，此时却听到一声惨叫，他顿时脸色一变，“不好！”他极速而奔，穿堂而出，直接入了灭魔司大狱。卫君凡闲来没事，心想自己跟过去看看应该也无妨，万一说起来还有叶乘风给自己兜底，便也悄然跟了过去。

　　一声如野兽般的咆哮从灭魔司大狱中传出，卫君凡一进去便觉得阴冷无比，又有黑气弥漫，再往里一些，卫君凡便看到入门的一个监牢之中，周四平正一手捂嘴，一手持刀，与一个身形快如闪电的邪祟战斗，而在监牢的一角，一个身穿黄衣的灭魔使倒在血泊中，身上黑气弥漫。

　　卫君凡细看那邪祟的模样，顿时联想到了前世在电影中看到的——丧尸！

　　周四平是武道知行一品的实力，已经神念坚定，原本对付这个级别的邪祟并无难度，但他一方面怕邪气侵蚀，另一方面又担心那黄阶灭魔使变异，也来攻击自己，不由得有些手忙脚乱。而更让他觉得绝望的是，他看到一个十来岁的青衣少年站在了监牢外……

　　“你一个娃儿来这里做什么？”周四平怒喝一声，想将卫君凡赶走，但卫君凡倒也不怵，识海中青气汹涌，言出成伐，“一刀两断！”

　　白色刀光一闪而没，狱中黑气消弭得无影无踪，那邪祟被拦腰切断，状如腐肉。

　　周四平惊讶无比，半晌说不出话来，“你是书生？”

　　卫君凡傲然点头，走到那个黄阶灭魔使身边，又道一声：“伐毛洗髓！”青气汹涌而出，将灭魔使身上邪气荡涤的干干净净。

　　“应该只剩下皮外伤了！”卫君凡笑了笑，周四平赶忙给那灭魔使度了真气，而此时又有其他灭魔使赶来支援，一看到场中还有个少年，都是惊讶非常。

　　向阳解释道：“是叶司守安排的，这少年是书生！”

　　所有人都大为震惊，毕竟这世上不是所有的读书人都能叫书生，只有修炼出文道之气的文人才能叫书生，不然只能称呼为学生或者文士、文人。大部分读书人有了才气，有了作品，有了学说，心术端正才可得文道之气，一般也到三四十岁才算是入了文道，穷极一生能到无惑境界的可以算是天才中的天才。即便如苏玄瞻那样的文道绝顶天才，也是十六岁才有文道之气，三十岁入无惑，四十岁才将将至无惑九品，而这少年才几岁年纪？

　　一个看起来不过十来岁的孩子，就已经是书生了？

　　“既是叶司守安排的，想来也是不凡。”一个蓝阶灭魔使的中年人站出来压制住众人议论，然后对周四平道：“四平，既然是叶司守安排过来的，要不你带着这小兄弟四处走走，熟悉熟悉，剩下的我来处理！”

　　周四平连忙拱手应道：“有劳林大队了！”

　　因为卫君凡出手帮忙，还救了自己兄弟的命，周四平对卫君凡好感大增，听到林队说让他招呼卫君凡，这也正遂了周四平的心意。

　　灭魔司对外展示的大楼，更像是一个行政办公大楼，灭魔使接任务还任务都是在灭魔司大楼中，也有一些灭魔司高层会议同样在灭魔司大楼中召开。但实际上的灭魔司占地面积却极广，灭魔使们衣食住行都在灭魔司，比起竹芒书院来更像是华夏的现代化大学，灭魔使按照级别各自有各自的住宿区域，又有武阁藏有高深武学，演武场供灭魔使训练，还有大狱，处刑台等等，亭台楼阁假山花草也不少。

　　灭魔司执行的可以说是大炎帝国最危险的任务，有这样的待遇倒也实属正常，而且据周四平说，灭魔司有三不入：家有父母者不入、家有妻儿者不入、家中独子者不入。

　　从这三不入便可看出，灭魔司就是个亡命的事。当然，在灭魔司如果服役满十年，便可退出灭魔司，结婚生子。不过灭魔使基本上都在刀口上过日子，最怕有钱没命花，所以一发月俸就去听曲逛青楼，所以孑然一身在灭魔司终生服役的人也有不少。

　　“要是我现在加入灭魔司，二十来岁就能娶妻生子了。”卫君凡微微笑道。

　　周四平听到卫君凡的话，倒是哈哈笑起来，“卫小兄弟你这么年少便已有了文道之气，将来定能荣登皇榜，成为社稷之才，怎么会入我灭魔司。”

　　卫君凡笑了笑，道：“都是为人民服务，无上下高低之分，况且那些登了皇榜入了朝堂的文人，大抵都成了尸位素餐，不知民间疾苦之辈，我倒不喜与他们为伍！”

　　卫君凡这番话，让周四平心中大有感触，他彻底明白为什么叶司守要将灭魔司玉牌赠予这少年了，不只是因为这少年身具文道之气，而是这少年有胸怀天下之格局。

　　“周大哥，我听说灭魔司的武阁藏有天下武学，我能进去看看么？”卫君凡原本只是一句试探，他觉得武阁应该是灭魔司重地，不至于随便让自己进去，谁知道周四平却道：“没问题，叶司守给卫兄弟的玉牌，本就可以在灭魔司无碍行走，只是卫兄弟你是书生，恐怕灭魔司武阁中没有你想看的。”

　　“倒无妨，我虽修文道，但现在也想要在言出成伐上有所增益，所以想看看武道功法印证。”

　　“卫兄弟这好学之心，我是远远不及了。”

　　周四平将卫君凡带到武阁，卫君凡将自己的玉牌递给守阁老者，那老者正举着一壶酒喝着，随意抚摸了一下玉牌后，道：“可入！”

　　“卫兄弟，武阁中的功法不可带出，不可外泄，你在武阁尽情参阅便可，我就不陪你了！”

　　“周大哥请自便！”卫君凡点点头，等到周四平离开，他觉得这守阁老者似乎有些奇怪，便悄悄用天轮眼朝这老者看去，一瞬间他的识海便如同受到雷击，天轮眼也胀痛的厉害，他喉头一甜，差点吐出血来。特么这图书馆管理员果然惹不得，要么是强到没边的扫地僧，要么是承天运的千古圣人。不过表面上卫君凡也不动声色，正要快步走入，却听那老者幽幽道：

　　“少年，你可有拜师？”

　　卫君凡平静的道：“没有！”

　　“苏玄瞻是你何人？”

　　“恩人，朋友，老师！”

　　“那你为何说你没有拜师？”

　　“圣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只要秉持学子赤诚，又何须拘泥于拜师这等俗礼？”

　　老者赞叹，“可矣！”

　　卫君凡虽然知道这老人家强大无比，但确实也没有拜师的兴趣。

　　他走入武阁之中，到底是朝廷中流砥柱的机关，这里面所载武功秘籍确实浩如烟海，不过大部分的武功秘籍确实也比较低端，最绝顶的功法不过几门。而且这功法秘籍上还似乎用了阵法，锁住了书中之字，不过这自然也难不住有有天轮眼的卫君凡。

　　参阅完后，卫君凡对于这世界的武道有了新的理解。

　　与华夏古武不同的是，因为这世上有文道之气，也有天道规则，所以武道修炼同样需要注重意志坚定，能以精神念力和规则杀人，因此便有了“知行”境界中的会意、悟神、修念三品境界。而且这个世界上的武者，确实是只有精神修炼到极致后，才可以真气凝液，但无惑的武者不但可以凝练真源之气，甚至还可以凝练天道规则、国运等等，神通广大。但要说这世上的绝顶武学就比华夏古武要高，至少从目前看到的武学秘籍中没有体现出来，而且入无惑境界的法门，这里也没有。

　　卫君凡本想随便找一本能够修炼到知行境界的武学练练，但翻来翻去实在下不了手，心想索性还是修炼华夏古武顺其自然算了，至于武道真意，有便有了，没有也不见得不能破碎虚空，达到武道巅峰了。

　　卫君凡又瞄着玛雅之花的书看了一阵，发现即便是灭魔司，对于玛雅之花的来由，生长所知的信息也很少，甚至没法真的沉下去研究玛雅之花，这些信息太过于粗浅，卫君凡有些失望，正无聊间，他忽然看到武阁的一角竟然还堆满了灭魔司办案灭魔的卷宗，翻看一下，他发现大部分是一些哪个州哪个府出了邪祟，灭魔司办案的卷宗，他随意翻到最后一页，本来留白的书页中，突然出现了一行字，“永正三年，青阳王卫重卿反，欲谋天碑，青阳王妃密告帝君，卫重卿天碑阁外伏诛，卫重卿之子入押幽庭。次年，青阳王妃入宫封后，大赦天下，天下讳避‘沧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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