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家

拜师礼结束，楚灵均蹲在初一面前并且顺手撸了一把凑在跟前的林溪的脑袋，对新出炉的小师妹说：“咱们之前已经认识了，再重新介绍一下，我是你的大师兄楚灵均，以后我就直接叫你初一吧，今后修习上有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当然其他师兄师姐也可以，过段时间就知道啦，大家都很好相处的。我手边这个叫林溪，是虚淮长老的二弟子，她…”

        话还没说完，林溪挣脱师兄的毒掌凑上前打断道：“我是林溪，今后就是你的师姐了，今天真是太开心，我早就想要一个小师妹了，你可真可爱，以后你和我还有逸云师姐我们一起住在望月阁。嘻嘻，送你一只小兔子，这是今天我在山下买的，特别可爱，我很喜欢的，我觉得它跟你好像啊，送给你！”

        林溪从怀里掏出一只兔子面人递给初一，初一双眼微亮，四五岁的小姑娘最喜欢这些小物件。而且，这是她收到的第一件礼物，真的，真的是太好了。

        “谢谢师姐，还有谢谢大师兄，我很喜欢。”小姑娘的声音软软的，林溪没忍住捏了捏小姑娘的脸，心想：啊，真软，捏起来真舒服，我可以原谅师兄和师姐了。

        “我是你二师兄，闻柏舟。”初一抬头，入目的少年眉眼精致，向她微微点头，虽然少年穿着粗布麻衣，也不掩风华气质，看起来一副不好接近的样子，但是他刚刚帮林溪师姐整理发髻的样子又好温柔。

        初一微微行礼问好：“二师兄好，”然后转身面对唐逸云道：“逸云师姐好，多谢师姐一路照料。”唐逸云轻轻点头道：“小师妹好。”

        掌门看他们已经彼此认识了，说道：“好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彼此了解，时间不早了，先吃完饭吧。”

        众人来到厨房后面的亭子，亭子里有张石桌，六把椅子，闻柏舟刚刚点好蜡烛，挂上风灯，楚灵均笑嘻嘻的从厨房搬出一把椅子，女孩儿们把饭菜摆上，掌门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酒瓶，被长老瞪了一眼后忙道：“果酒，去年的梅子酿！”虚淮长老于是对弟子们说：“女孩子都不许饮酒。”当然没人有异议。

        众人围着圆桌落座，长老和掌门偶尔喝点酒，聊聊这次下山的事情，闻柏舟偶尔帮林溪夹菜，听大师兄说这次在嵩阳和王时安较量了一番又有了新的感悟，女孩子们更是一起亲亲热热的吃饭聊天。

        繁星点缀夜空，银河灿烂，一线新月若有似无地隐藏其中。晚风轻轻吹拂，烛火晃动，人影摇摆，风送来了阵阵花香伴随了丝丝酒香，不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鸡鸣鸭叫，灯火下亭子里欢声笑语。

        戌时左右，众人回到房间。女弟子们住在正堂西边的望月阁，隔着一片竹林是男孩儿们住的清竹轩，师父们在正堂后方的正阳楼，院落之间都挨着。

        “初一，我们一起睡好不好，因为我以前一个人睡害怕，师傅就在楼上隔出一个大房间，打了一张通铺，床很大的，我们一起睡呀。”林溪牵着初一的手一边上楼一边说，唐逸云从楼下搬出一套被子跟上，初一笑着点点头。

        林溪和初一梳洗后给初一拿了自己小时候穿的衣服，大部分都是二师兄和师父买的，还有几件是山下阿婆做的，虽然只有五岁但是不用林溪帮忙，初一会自己洗漱穿衣。现下两人趴在床上的窗户边，看着院子里的师姐练剑。院子里的女子长发轻挽，裙裾翻飞，长剑如龙蛇一般游走，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寒光中带着凌厉的剑意。

        楼上的两个小姑娘两眼晶晶亮，林溪骄傲地说：“咱们师姐是整个灵剑门剑法第三厉害的，第一第二是师父和师伯，大师兄都打不过师姐呢！”初一撑着脑袋点点头心里幻想着自己将来有一天也能这样仗剑走天涯，这时她还不知道师父已经给她安排了另外一条路。

        “初一啊，你以前生活的地方在哪里啊，是怎么遇到我师父他们的呀？”林溪微微偏头看着初一问。初一低头，眼眶有点红了，林溪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可以不用说的。”

        “没事的，”初一微微笑了下接着说说“就是被爹娘卖了，最后师叔用六两银子把我买下来了。”

        初一至今都觉得那是痛苦又幸运的一天。

        她原来的家在嵩阳县下的一处山村，她有一个哥哥三个姐姐一个弟弟，原本没有名字娘亲就叫她五丫，多难听的称呼呀，她从小就被家人和其他孩子取外号叫乌鸦，她从小身体不好总是四肢疼痛，力气很大但她也不敢让爹娘知道，因为和其他人不一样，她不太正常。她总是很勤快地干活吃很少的饭，不和姐姐们打闹，可从来没有得到过夸奖，她的爹娘只想要个男孩儿，后来，弟弟出生后爹娘更忽视她，再后来，爹娘看她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

        那是很普通的一天，她在山上和姐姐们采野果的时候偶遇了像是仙人一样的大叔和一个嬉皮笑脸的英俊少年，姐姐们在犯花痴，她走到了更高一处的山坡，因为不敢爬树，也够不到更高处的果子，看附近没人就推翻了那棵树，然后看到了树后不远处目瞪口呆的少年。五丫一下子苍白了脸对少年说：“大哥哥，求你不要告诉姐姐们，不要到处乱说，我会被当成怪物的，求求你了。”那少年保证了不会说，一脸惊疑地走了。

        可是第二天的时候，她就被爹爹带到县城插上草杆，她哭着求爹爹不要卖掉她，她会很乖的，可她哭到说不出来话，爹爹也没带她回去，只是愧疚地说：“丫呀，咱家穷呀，你哥哥要娶媳妇了，姐姐说了人家，爹不给你卖到腌臜地方，就是给人当小丫鬟，那任府里多富贵呀，你不会吃苦的。”远远地，她看见那气派宅子侧门，两个婆婆带了好几个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浑身发冷，四肢又在疼痛了，是一种直接：不能进去！她猛地挣扎甩开了爹爹慌不择路的逃跑了，然后撞进了一个月白色怀抱，抬头是昨日遇到的那位仙人，她想她肯定弄脏了他的衣服。

        旁边的黑衣少年指着她惊奇道：“师叔！就是她，昨天一掌推断了一棵5寸左右粗的树。小丫头，你怎么了？哭得这么惨。”这时爹爹追了上来，上前一把把她拎了起来，恶狠狠地说：“小丫头片子果然狼心狗肺，老子又不是害你，你居然连亲爹都敢打，你们别多管闲事！”

        一名女子抬剑拦住爹爹，黑衣少年凑上前说：“大叔您悠着点儿，刀剑无眼，先把小姑娘放下来吧。”

        “这是我的女儿！你他娘的多管闲事！”爹爹把她扔倒在地愤怒地吼道，她赶紧爬起来抱住刚刚的仙人跪下哭着喊：“仙人，您救救我吧，爹爹要卖了我！求求您啦，我不想去。”

        “你们别这么看我，你到牙行看看，世道艰辛，卖一个孩子而已，你们去看看哪里都多的是，而且我又没给她卖到烟花之地，只是给人做丫鬟！”爹爹吼道。

        那位仙人弯腰给她擦擦脸微微用灵力查探了一下小姑娘的身体，这孩子有点不对劲，只是个普通人类身体里却妖气灵力交织，看来也是天生灵体是个有天分的孩子，他叹了口气道：“我家有个8岁的‘闹人精’一直闹着想要个师妹，既然这孩子你要卖，不如跟我走吧。”

        后来，仙人用六两银子把她换了下来，一直带到灵剑门，给她取名初一，还见到了那个师叔话里的“闹人精”，那真是一个仙童一样的人儿，一直对她甜甜地笑，现在满眼泪汪汪的抱着她说：“乖呀，以后有师姐保护你，进了灵剑门就和以前脱离关系了，这里以后就是你的新家了，你现在叫初一，多好听的名字呀。”

        “嗯！我有新家了。”初一憋回眼泪，狠狠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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