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一章 尘埃落定
面对着一桌子的美食，南宫珏和南宫玥脸上都没有丝毫垂涎的神色。
用餐时，她们也秉持着食不言的准则。
但即便没有说话，只需一个眼神，她们就能知道对方想要吃放在自己面前的哪道菜，然后将其精准的夹到对方碗里。
看着她们这默契十足，感情甚好的模样，楚明燊的眼中便露出了几分欣慰之色。
而他也终于明白，南宫玥让南宫珏讲述她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意欲何为……
她在用这个方式向他证明，她们若想离开南文朝，根本不需要所谓的出使。
以她们的能力，有千万个可以离开的法子。
但她们没有这么做，因为她们已经接纳了自己这个舅舅，所以，她们愿意跟他分享，她们的经历。
同时，也是让他知道，她们做出的决定，不会轻易更改。
而这与她们的母亲，又是何其相似？
想到这里，楚明燊就知道，自己是阻拦不了她们离开南文朝一事的步伐……
等用完餐后，他便轻声开口：
“朕可以允许你们以郡主之名，跟使臣一起出使北武朝，但朕也有几个条件……”
听到他的话，南宫珏和南宫玥两人便对视了一眼，有种奸计得逞的得意感。
不管怎么样，能够光明正大的回北武朝，还是比她们自己静悄悄潜回去的感觉更好。
说不定还能有意料之外的收获呢！
而楚明燊的条件也并不过分。
不过是让她们每年都定时回来南文朝，并且要把南宫琛和南宫璟都带回来，认祖归宗。
另外离开南文朝后，得时刻带着楚修擎，或是他派给她们的婢女（眼线），随时向他汇报行踪。
而唯一让她们觉得不满的是，楚明燊将出使的时间定到了三个月后。
但这并不妨碍南宫珏和南宫玥先将消息传递回北武朝。
且她们还得将南文朝内的东西都交接清楚才能离开，所以，三个月，时间不短，但也不长。
一忙起来，就一眨眼的功夫罢了！
两国邦交，派使臣出使。
这对两国来说都是一件非常严肃且郑重的大事。
更重要的是，楚明燊在得知南宫玥对慕卫策的心思后，还在给北武朝的国书上，暗喻了想两国联姻一事。
而等南宫玥知道此事时，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另一边，北武朝，慕卫策在南文朝的国书到了之后没多久，通过了自己的消息渠道，得知了南文朝想与北武朝联姻一事，主要的对象还是他跟几位未成婚的皇室成员。
但他并不知道，南文朝打算用来联姻的人，是谁。
准确来说，在南宫璟刻意的隐瞒下，整个北武朝，包括皇上，都不知道南宫珏和南宫玥在南文朝那边都发生了什么……
顺带一提，在南宫璟来寻慕卫策后不久，慕卫策被禁足一事便被皇上解开了。
之后，皇上对慕卫策还委以重任，丝毫不提为其赐婚一事。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事情至此便已尘埃落定，没想到这个时候却收到了南文朝的国书，暗喻着两国联姻一事。
朝臣们顿时不再向皇上进谏，为慕卫策赐婚一事。
至于他们心底里都在打什么主意，那就是各怀鬼胎了。
不过对慕卫策来说，他的婚事，能拖一时是一时，他也不用费太多的脑子，浪费时间跟精力，去想着怎么给那些想嫁给他的人挖坑！
而此时，他则正在和慕沅因为朝事而对峙着。
“三皇叔，我不赞成用这个法子！”
慕沅有些生气的说道，而他看向慕卫策的眼中则带了几分怀疑。
“我只是用你父王对你的法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相比于对方的愤怒，慕卫策则十分冷淡的说道，仿佛对方的怒火对他丝毫没有任何影响一般……
“你说什么？这……这是父王……不！这绝对不可能！”
听到他的话，慕沅便有些激动的喊道，而他也看向了在桌面上，慕卫策所写下的计划。
拆分六部的职能，将其更加细化。
虽然是在分担六部尚书身上的担子，但同时也是在削弱他们手上的权力。
还有对兵权、地方官府、胥吏等的约束与规划，几乎等于改革。
而其中，最让慕沅难以接受的是，关于太子手下的兵权，若按照这份计划，会全部被清空，只留下部分亲卫。
且对于他与朝廷官员之间的接触，进行了明确的限制！
或者应该说，这是一份，专门削弱太子手上权力的计划。
“这是你父王准备对你，还有那些跟着你一起走到今天的人……的法子。”慕卫策说到最后，还是有些犹豫。
毕竟眼前的人，还只是个孩子……
但一想到南宫璟等人，他还是狠下心，将那份东西交到对方手上。
相比于慕卫策打算将太子，以及那些权臣手上的权力分而化之的计划，慕卫策交给慕沅的那份，关于太子的计划，则更加不留情。
尤其是北武朝如今有了火器，足以震慑外族的入侵，以及因为战争与灾情的原因，国库已不充盈……
在这样的情况下，太子的折子提出，建议削减军队，甚至是只保留部分边军，以及禁军，剩下的，全都被取缔。
其中就包括慕沅曾待过的虎卫营，如今在军中如日盛天的虎卫军。
至于原本在北武朝就声名甚高的鹰啸军，也因为牵扯进边城一役中，企图暗杀安王，以及有通敌叛国嫌疑等事，而被列入了削减的名单之中。
更别说还有不少灾情后续物资调拨，也被太子用国库不充盈，即将来临的春耕播种等事给搪塞过去。
看到这里，慕沅便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这不可能是父王的主意！他这是图什么？”
要是按照这份计划执行，那他们之前为北武朝子民所做的一切便都白费了！
这对慕沅来说，是绝对不容许发生的事！
“若是以往，他的确不会做出这种会给旁人诟病之事，但这两件事，都有一个共同点。”慕卫策看着他那难以置信的模样，眼中便露出了几分不忍。
“共同点？”
闻言，慕沅便看到他眼中那欲言又止的模样，终于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不禁瞪大了眼睛。
“父王是以为三皇叔您在谋夺太子之位？”
这两件事里，都有慕卫策的身影。
且他在赈灾一事中还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听到他的话，慕卫策便深叹了口气，对方还是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
也是，换成任何一个人，包括他，在不知道事实真相的情况下，也不会想到，太子居然是这样的人！
“父王为什么会这么想？
三皇叔您明明是在帮皇爷爷分轻负担，且这些事……”
“小沅！”
对于他那已然偏移的思绪，慕卫策便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他的话，随后又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太子这么做，是因为你，不是因为我。”
过了好一会儿，慕卫策才轻声开口说道。
“什……什么？”
慕沅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丝毫没反应过来，对方话里的意思。
“你父王，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削减你手中的权力……
不管是虎卫军，还是此次赈灾一事，不只是积累了本王的功劳，也让你这个皇孙在民间、军中的声望，日渐高升。
甚至有些人，只知道太子是你的父亲，而非你是太子的儿子！
太子这么做，是不愿意你的锋芒，越过他。”
慕卫策一脸严肃的看着他，冷声说道。
那让慕沅不禁愣了愣，“三……三皇叔，您这是在说什么啊？
父王这是在忌惮我？
怎么会呢？
我……我是他的儿子啊！
他忌惮我作甚？”
“就是因为你是他的儿子，而他深知，皇室之中，尤其是第一序列继承大统之人，心底里到底都在想什么！
所以，他不希望，也绝不会让他的儿子，在任何方面，超过他！
最起码，在他真的继承大统之前，不允许发生这种事！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慕卫策越往下说便看到慕沅的脸色变得越苍白，但他还是将自己该说的话都说出来，那让慕沅整个人都不禁踉跄了一下，好在他及时扶住了一旁的桌子，这才稳住了身形。
而他这些年来，经历了那么多，回到皇室却不到一年的时间，对太子的父子之情，说真的，也还没深到让他坚定不移去相信对方的程度……
更重要的是，在这一年里，太子对他的态度，以及表现，都隐隐佐证了慕卫策的话。
“可……我是他唯一的子嗣啊！”
慕沅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带了几分悲伤失落的看向慕卫策说道。
他并没有发现，相比于太子，他对这个在他回归皇室后，一直对他照顾有加、温柔以待的三皇叔，更加信任跟依赖。
“具体的缘由，你可以回去，问一下你的母妃。”
看着他那伤心的模样，慕卫策则有些不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母妃？”
闻言，慕沅便皱紧了眉，他没有想过，居然连他的母妃都被牵扯进这件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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