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今日的南阳城有着不同于往常的热闹,以至于林嘉茵在试图去寻找兰岑所说的那张告示时,被摩肩擦踵的行人遮挡的严严实实。
在这条贯穿全城的长乐路上,往来的行人大多是来赶半月一次的早市。行人拥挤在长乐路上随后又会拐进左右延伸出的小巷口,那里有一座座早点铺子、茶铺、药铺以及其余各色各样的商铺。
行人穿梭在各个巷口,吃过早点又去办着各自手里的事情。当然在这种繁华市井中也有许多游手好闲的街溜子,他们大多漫无目地巡视着周围,有看人的、有看物的,各怀鬼胎。
在林嘉茵她们的马车驶过时,就有两个穿着青布衣衫的男人盯着马车看了许久。
其中高个子那人一脸蛮横地推开挡在眼前的陌生人,呸了口痰道:“徐庆那个没种的竟然又找了个美人。”
另一个稍显矮胖的青衫不屑一顾,他贴着墙将一个个挡在跟前的人踢开,然后用那狭长的眯眯眼搜寻着什么。
矮胖青衫一边找一边说:“别想那些没用的,等找到告示上的小娘们小娘们你要多少个美人都有的是!”
高个青衫恨恨地吐了口气:“那告示呢?我记得就在这儿的,他妈的,不会被人捷足先登了吧。”
矮胖青衫听了他这话也不由得一愣,之后语气也冷了下来:“那就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倒要看看是谁敢抢我的生意。”
……
坐在车中的林嘉茵并不知道,在南阳城那些恶霸的眼中自己早已成了一大笔黄金,而她对之后遭遇的危险更是一无所知。
好在马车是直接将人送回到了徐府,林嘉茵和净白她们相继下车后,才见识了南阳富商是多么的富贵奢靡。
徐夫人带着一众奴仆亲自来迎接她们,但她神色中却带着一丝惶恐不安。
她领着林嘉茵一行人穿过富丽堂皇的前院,一直走了有一刻钟才来到徐府女眷的院子前。
林嘉茵看着徐夫人有些体虚地抹了抹额头的细汗,又有些歉意地解释:“这里便是那位妾室的居所,道长们请进。”
净白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一旁的林嘉茵用眼神示意才迈步走了进去。走进了院子,徐夫人便直接让她们在厅堂里休息,她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
徐夫人坐在上首,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始了自己的讲述:“李氏是我给我家老爷找的,只因为我们徐家至今还没有诞下子嗣,为此我十分愧疚常来往于各大寺庙道观祈福,如今好不容易盼来这么一个胎儿,我家老爷却说那孩子是个恶鬼投胎来向他索命的,所以我想求道长帮徐家驱邪救救那个孩子。”
徐夫人说完便忍不住啼哭起来,哭声从捂得紧紧地帕子中溢出,显得格外的凄凉哀痛。
林嘉茵出声安慰:“徐夫人,您先别难过此事我们定当竭力。”
净白等到徐夫人呜咽声渐渐弱下才问:“您说徐老爷断定那孩子是恶鬼投胎,他可有凭据?为何他好不容易中年得子却又坚决不要呢?”
徐夫人被问起只是一连地摇头,她并不知道自己丈夫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心里却本能地接受了这样的说法。
净白对她如此懦弱的样子有些头疼,她试图去规劝但都无果,便只好让徐夫人先带她们进去看那个小妾。
林嘉茵跟在净白的身旁,她见净白为病床上有苍白孱弱的少女把完脉后,便关心地询问:“怎么样?”
净白摇了摇头,然后看向离得很远的徐夫人问:“为何小娘子如此虚弱,她如今脉象十分不稳可有郎中来看过?”
贴着珠帘而站的徐夫人神情有些慌张地摇了摇头,只是问:“那胎儿真的是恶鬼吗?”
净白嗤笑一声,语气忍不住加重:“不才只听过心怀鬼胎,却没听过腹怀鬼胎,小娘子的胎儿十分正常只是再这么下去,恐怕大人和孩子都要病死在床上了。”
兰岑听了净白的话凑到林嘉茵的身边小声地问:“小姐,这是怎么一会事儿啊?”
林嘉茵摇了摇头,只是不动声色地看向徐夫人。
林嘉茵从一开始徐夫人叙述事情缘由时便觉得有些不对劲,虽说如此遵从礼教的当家主母看着实让人可怜,但徐夫人的悲伤却太浮于形式了,反倒是她一直飘忽的眼神中流露出的害怕让人更加信服。
徐夫人被眼前的三个人直愣愣地看着,不知是心虚还是害怕就那么坐倒在地上。她这一举动吓得周围的侍女们都赶忙上前搀扶,也让净白看出了这件事情的蹊跷。
净白在一众人都把目光放在徐夫人身上的片刻时间往床上的病妇嘴里喂了一颗药下去,等到内室的人乱作一团把徐夫人扶出去后,净白才和林嘉茵她们一起走了出去。
这事显然问题出在颠倒是非的徐老爷身上,净白本着善意问了一句徐老爷身在何处,却没有想到眼前的徐夫人竟然“咚”一声朝自己跪了下来。
林嘉茵不解地问:“徐夫人,你这又是何意?
“妾身恳求两位道长救我们徐家。”徐夫人跪地不起,而她身边的一众奴仆们也皆以头抢地。
虽然还不清楚究竟是何缘由,但林嘉茵和兰岑还是极力地将她从地上拉起。
徐夫人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她顾不得擦干脸上的泪就开始说起了徐府造下的罪孽。
原来徐府并不是没有子嗣,而是当年徐老爷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歪门邪道说用女子腹中的胎儿供奉家仙便能保佑徐家一直富贵。
当年徐夫人难产孩子便被徐老爷拿去做了祭品,只是没想到之后他们家果真突然发达起来,后来徐老爷便一直用着这个法子,把自己的孩子都变成了祭品。
净白听完了徐夫人的讲述,气的浑身发抖,而林嘉茵同样也忿然作色,十分难以置信。
林嘉茵想不到世间竟然有人能丧心病狂到为了富贵就杀死自己的孩子,虽然她也命途坎坷父母早逝,但至少在父母亲在时她都一直生活在家人的宠爱中,甚至是到了谢家,她未曾受到苛待。
而净白却是自小被人遗弃在山里,所以对于如此残忍的人父人母她十分憎恶。
净白拉起林嘉茵的手便要离开这令人作呕的地方,但徐夫人看出她们的意图后赶忙扑了过来抱住了林嘉茵的腿。
“求两位道长救救我们,就算我罪该万死,但李氏并没有做错什么,如果老爷知道你们来过一定不会放过我和李氏的。”
林嘉茵扯回自己的道袍,声音冷冷地问:“那你为何不直接送她离开徐府呢?”
“南阳遍布他的人手,如今李氏患病在身我又能把她送到哪里去。”
徐夫人悲痛的哭声吵醒了内室的病人,那原本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李氏在服下了净白的丹药后,竟神奇地醒了过来。
“姐姐!”
虚弱沙哑的声音从房内传来,还是净白的提醒,那跪了一地的人才注意到里面的动静。
林嘉茵看着徐夫人被仆人围拥着进了内室,忍不住开口问:“师兄,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净白叹了口气,她不是不清楚若是就这么走出徐府,只怕那位徐老爷还没有来收拾他的夫人和小妾,她们三个就会被他的手下给教训一顿。
“先解决眼下的事情,不过我们今天怕是回不去了,兰岑你在这里最不起眼,你先混出徐府帮我们找好落脚的地方!”
净白的决策得到了她们两个的支持,之后兰岑便趁着后院的混乱悄悄地溜了出去。
剩下的林嘉茵与净白便再一次回到了房中,林嘉茵看着气色明显比方才好了些许的李氏便明白是净白出了手。
那还是少女的李氏看到了净白和林嘉茵便感激地趴在床上给她们二人磕头,房中昏黄的灯光照出女子脸上隐隐透着死气的苍白,让人看着不由得怜惜。
净白知道今日的事情有些棘手,而那位徐老爷也绝非什么善类。她冷静下思绪问道:“你们老爷如今人在何处?”
徐夫人开口:“他去了太守府赴宴,如今京都发生了许多事,据说柳家和谢家被罢免了许多官,所以徐庆他想通过太守大人买个官位。”
净白听了皱了皱眉,但她却注意到了林嘉茵脚步踉跄了一下她便顺手扶了一把。
净白又问:“那他何时会回来?”
徐夫人又摇了摇头,只道不知。但在之后的沉默中,徐夫人又思量了一番说:“若徐庆所求之事顺利可能会回来的晚一些,道长打算如何做?”
净白想了想才说:“我需要夫人你留下来,然后今晚找机会把这里面的东西让他吃下。至于李氏,我和我师弟先把她带出去。”
徐夫人听了净白的话有了片刻犹豫,但最终她还是颤抖着手接下了那剂被包在纸里的药末。想到李氏如今的身体,她又忍不住担心:“你们打算怎么带她出去?”
“你放心,我们自有办法。”
林嘉茵这时出了声,她看向净白的目光变得自信且坚定。山上的磨砺让她学会了很多,如今再面对从前只是束手惊叹的恶事,她也能挺身而出帮助其他人。
这样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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