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降临

01

        看到又有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平川有些惊慌。

        “是你！”

        出现在山田剑身后的是一位黑发红瞳少年，不同于平川浑浊的红色瞳孔，他的红色瞳孔是纯粹的鲜红，竖立的黑色瞳仁以及少年舔舐唇角时所露出的蛇舌无一不透露着非人类的气息。

        平川记得这个男生，他是时常跟在入间身后的其中一人。但是，看着此时少年和平日所见完全不同的模样，平川沉默了一瞬，显得有些迟疑。

        “…你…”没等平川发表疑问，贾兹边看向了身旁凭空出现的波纹。

        “怎么样？”

        从透露着些许蓝光的波纹中伸出的骨节分明的手先拦截住山田剑想要汲取的卷烟，随后一道人影才不急不忙的从中走出。

        蓝色的头发较少年时显得柔顺了许多，但不变的呆毛依然倔强的竖立在头顶，一小束被主人可以放任留长的头发，也因为贾兹的到来而再次被认真的编束起来。

        与少年时最初因为营养不良而略显赢弱的身型不同，如今实际上已经21岁的入间，虽然与同伴相比仍然不是身形最为出众的那位，但勉强达到180的身高，以及不曾疏忽过锻炼的身体，为少年本就出色的外貌更加增添了几分姿色。

        米白色的毛衣背心被少年规矩的穿在身上，千篇一律的格纹长裤包裹着笔直修长的双腿。也许是因为魔界的日光并不剧烈，或又是因为太长时间被拘于城堡中的缘故，少年的脸色显得有些过分白皙。

        大概也是因为这等缘故，平川在看到入间的身影后，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被自己上次轻视的“情敌”。结合他出场的方式以及身边跟随的少年也是一副非人类的模样，平川的大脑像是走错了频道一般：“…吸血鬼？”

        “…诶？”入间将自己手上的卷烟举至眼前细细打量，便听到了这样一句试探身份的话语。

        “啊哈，这个形容仔细想想也挺符合入间君的形象啊～”贾兹笑着上下打量着身边的好友，不禁陷入了沉思。

        02

        在入间四年级开学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原本身材矮小的少年突然像打了激素一般，疯狂生长，最为明显的便是少年不断拔高的个子，以及逐渐白皙透亮的皮肤。并不是说原本少年皮肤不白或是不好，只是凡事都有个对比，一众挚友都对此表示惊讶以及担忧，便是一向对少年深信不疑的阿斯莫德以及克拉拉，都暗地里找了巴拉姆老师以及卡鲁耶格老师询问。

        巴拉姆老师只是沉默着摇头，说不用担心，而卡鲁耶格老师只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语，等他。

        的确，开学那几天少年像是在做什么激烈的心理斗争一般，平日里笑眯眯的神情被苦恼取代，看向我们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患失患得，像是随时都会失去我们一般。

        最后，我站了出来，对再次用留恋的眼神看着我们的少年说，入间君，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愿意说的话不用勉强自己，不管怎样，我们都是“制有”不是吗。

        少年蓝色的眼眸透着几分慌乱，像是不明白自己为何被看透一般。

        不是，入间君，你难道认为自己的演技很好吗？你表现的很明显啊，全部早就暴露啦。

        我忍着笑意，尽量温柔的看着少年，向他表明自己的想法。身后利特他们也都纷纷附和着。阿斯莫德与克拉拉也激烈的表明自己只要入间大人/亲开心就好。

        入间这几天不安的情绪被安抚了下来，低垂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一般，随后蓝色的眼眸注视着我们所有人，坚定的说道，不，请听我说。

        入间请来了卡鲁耶格老师以及巴拉姆老师，学生会长艾梅丽，入间的师父拨子，最后沙利文理事长以及欧佩拉桑也来了。

        问题儿童们似乎察觉到入间接下来要说的似乎是什么十分重大的事情，一个个也都端正了神情。

        入间深呼吸了数次，终于嗓音颤抖的开口道：“实际上，我是个人类…”

        问题儿童们一下都闹翻了，啊，并不是带有不满的那种闹翻，而是一个个都和稀有动物一般，上前戳来戳去，阿斯莫德的星星眼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闪亮，只有克拉拉一脸迷茫，壬雷？那是什么。

        但此时激动的同伴都顾不上给她解释，还是巴拉姆老师的教师魂上身，给她科普了一番。

        我注意到，除了问题儿童们，其余几位显得都十分平静，他们一早就知道了。

        啧，我莫名有几分不爽。

        但这份情绪很快就在入间君接下来的讲述中灰飞烟灭。

        什么垃圾父母，竟然把入间君当成商品买卖，虽然多亏了他们，我们才能遇到入间君，但一想到自己重要的存在曾经被如此对待，我就有些想要磨牙。

        一旁的利特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带着几分迟到的难过呢喃道，难怪入间君在收获祭的时候那样熟悉森林呢。

        阿斯莫德的火焰圈也出现了，那人愤怒的连眼睛里都窜出了火苗。

        而索伊早就占据了得天独厚的位置，和克拉拉两人一左一右像是考拉一般，挂在了入间君的身上。

        一旁的大人组也是皱着眉，啊，虽然卡鲁耶格老师一直都是那副表情，但几年下来，我也能明白，那人此时心情绝对十分不爽，而且原由并不是因为我们太过吵闹。

        艾梅丽会长看上去十分心疼，想要上前安慰入间，但是找不到机会上前。

        而一旁的理事长早已哭成了一团，欧佩拉桑在一旁面无表情机械的递纸巾，平日里竖立的猫耳此时已经塌的不能再塌。

        我感觉到谁在戳我，一低头原来是利特，他眯着眼睛，悄声说，贾贾，气息，稍微收敛一下，太可怕了。

        入间有几分迟疑，讲到了前几天，仍在放假的事情。

        “由于一些原因，我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随着少年年龄的成长，原本清透的嗓音这两年已经逐渐变得略微低沉磁性。

        一股魔力席卷上了入间周围，我看到了一些黑色的碎片被破除，入间君原本的模样展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我有些呆愣，相信其他人也一样。

        黑色的犄角透着几分暗光，和克拉拉的犄角有几分相似，但较之她的显得更为粗壮。漆黑的山羊角一圈又一圈，似乎像是有着暗纹一般，盘踞在两侧。

        似乎有几分不适应，入间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新生的犄角，嘟囔着，“虽然过了一周多，但脑袋上多了这么一对犄角，感觉莫名有些沉重啊。”

        我有几分好笑，随后注意到，入间君原本圆润的指甲，也变得更加尖细，指尖也泛着微蓝。原本有些肉乎乎的手也变得骨节分明。

        “入间亲，尾巴呢，尾巴也有吧，给我看看！”原本挂在入间君身上的恶魔型挂件此时显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地理优势，克拉拉一边伸手去摸入间君的新生犄角，一边兴奋不已的提出了另一个要求。

        尾巴吗，我也想看看啊，入间君完美的恶魔型态。

        可是，克拉拉的动作还未完成，入间君也还没放出他的尾巴，一只手便伸了过来，扯下贴在入间身上的克拉拉以及索伊。

        随后，熟悉的恶魔声音响起。

        “肃静，入间讲的差不多了，不要长时间聚集在一起吵闹。学生的本分是学习，你们该准备去上课了。”

        问题儿童们不满的抗议声也被暴力镇压了下来，在人群将散之时，我提出了一个疑问。

        “但是，入间君都已经变成一个恶魔了，为什么还说自己是个人类呢？”

        “诶？！”

        听到我的疑问，入间君蓝色的竖瞳受到了冲击，急剧缩小，他有些茫然的抬头看了一圈，最后将茫然无措的眼神放在了卡鲁耶格老师身上。

        “啧，终于注意到了吗，迟钝的笨蛋。”

        是的，入间君，你已经不是人类了，而是一名出色的恶魔。

        入间君，你终于入魔了啊。

        欢迎来到魔界，入间君。

        迟到好几年的欢迎在入间君的耳边响起。

        我们并不在乎你是否是恶魔，我们只知道，因为你的出现，将我们一个个问题儿童带出了沼泽，你为我们驱散了寒冷，冲净了淤泥，将更具光明的未来放入了我们的手中。

        你就是你。

        不会因为其他无聊的因素而改变。

        03

        “…真是的，不要给我安上什么奇怪的物种啊，”入间无奈的笑了笑，语气暗藏了几分不爽，“我可是一名真正的恶魔啊。”

        熟悉的碎片再一次破裂，时光轴奇妙的重叠在了一起，贾兹没想到几年过去，自己还能再次目睹这幅奇妙又令人着迷的场景。

        黑色的山羊角和说话间露出的尖牙，蓝色的竖瞳也因为主人有些不妙的心情而蕴藏着厚重的阴影。浅色调千篇一律的校服也被替换成了贾兹熟悉的属于魔王大人的黑色立领长袍，金色的丝边随着微风迎动。

        贾兹单膝下跪，翅膀也展露在了身后。

        “吾名入间，汝，做好被审判的觉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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