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善良”的安安
西雅特看着小雄虫忽然笑了声从床上翻了个身,光明正大地嘲讽他,“你也有今天,蠢货!”
亚雌少年顿时涨红了脸,他以为林安安趴在床上是不开心了,所以那么正经,那么真情流露地道歉,结果完全被骗了!
啊,果然是小恶魔!
西雅特脸颊通红地捏紧了拳,告诉自己一定一定要忍下这口气,不要招惹这个小恶魔。
林安挑着眉看他胸口一鼓一鼓忍着不发作的样子,颇有兴味地语气转了个弯说,“再给你一次机会也不是不行。”
西雅特拳头一松一紧,想想在花园给林安安剪花时的检讨,忽然就软了脾气。
“什么要求?”亚雌少年抬起还未消肿的眼,语气尽量温和的,“只要你说,我都帮你办到。”
准备开怼的林安有些意外,不过那也不影响他趁火打劫!
“我要听虫族潜能基因进化论,皇家科学院编纂的最新版,今晚就听。”林安趾高气扬地翘着小脚丫说道。
西雅特:“……”
啊x!那可是光参引文献都能独立出一本的进化论!
前几天专门查过资料的西雅特觉得,要不他还是自己滚吧。
哦虫神!他竟然败在一本进化论上!林安安少刁难他一次会死吗!啊?
……算了,惹急了真会挂。
西雅特最后忍气吞声应了,在小雄虫惊讶的目光中,麻溜儿滚回屋背书去了。
林安以为是雌父逼-迫西雅特来跟他道歉的,所以看到亚雌少年这么听话,也只是摸着下巴点头,觉得这蠢货哥哥还是有些用处的。
起码他现在身心舒畅,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
雄虫真是多愁善感的物种,林安嫌弃起最近的情绪波动,觉得是因为自己吃饱了闲得,于是下床换好了小皮鞋,拿起银杖和那篮花走出房间。
去往工作室的时候,林安想起一些关于学习的事情。
他曾经中断了本该和西雅特一个学院的初级课程学习,但并不表示他不具备这些知识。
加上前两世的记忆,他已经断断续续自学完成了中、高级课程,以及皇家科院的基因进化专业的学习研究。
西雅特那点儿自以为是,总是在他面前摆弄的学识根本没什么看头儿。
所以他故意为难这只学渣,让他也尝一尝努力理解却被聪明虫“吊打”的感觉。
怎么还像小时候那么幼稚?
林安忍笑问自己,但直觉答案一定不会像现在的心情这么美丽,缓缓收敛了笑意走进工作室。
新鲜的星尾蓝根茎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他带上手套取出一大束放在实验台,小星使递过来一套专业的操作工具。
锋利的微型解剖刀切开花茎,鲜嫩的杆茎缓缓流出澄绿色液体,滴落在小烧瓶容器内。
星尾蓝这种根植于山林毫不起眼的植物,会在开花时根茎汁液中释放出一种神经毒素,以保护花叶不被虫鸟走兽吃光。
虫族强大的消化能力可以免疫这种毒素,虽然不怎么好吃,但吃多了勉强可以填饱肚子。
林安在流浪的幼崽时期,捡拾的垃圾不够兑换一袋营养液的星币时,就会强忍着恐惧爬山找这种植物果腹。
第三世,林安沉迷于生物基因实验。这种曾经陪伴他幼时生存的植物又被开发出另一种功用,即经过一定的萃取合成,升级转化成令虫振作情绪的能量添加剂。
他经常会把自主研发的星尾蓝制剂,加入到营养液中一起食用,迅速恢复体力的同时保持情绪高值,以便冗长的实验继续下去。
这一世重新看到这种植物,林安感慨颇多。
如今衣食无忧,又远离实验,这束花真正成了点缀环境的花朵,却还是免不了职业病发作,想要加工几瓶备用。
工作的时候,依旧是快乐的安安!
小雄虫打起精神,看着萃取的原液顺着试剂管涌入瓷白的烧制容器,然后按照设定好的程序加工。
他让小星使帮忙拆了袋营养液,同时分步提取试剂的合成原料之一。
午餐的时候菲尔德没有在餐厅看到林安,他担忧地看了眼楼上,亲自盛好了餐食准备送往楼上。
途径二楼拐角的房间,传来亚雌逐渐暴-躁的背书声。
“这个xxx-xxx基因系列到底什么啊!林安安能听得懂吗还让我背!就知道刁难我!”
“虫族潜能基因额…包括雌虫进化发展史中形成的……还有远古血脉雄虫的哦以xxx基因链为首的xxxx……啊x!可恶的小基因链!你为什么要这么长!”
菲尔德脚步一顿,皱着眉进入房间。
正在被看不懂的专业术语反复“吊打”的西雅特,注意到威严的雌父进来,顿时吓得噤了声。
他慌忙跳下书桌,期期艾艾地指着光脑解释说,“林安安让我晚上给他背书…花已经摘好送过去了。”
军雌沉默地盯着亚雌少年光脑投映的科学文章看了眼,好似分辨他是否在说谎。
西雅特被注视得有些心虚,还是战战兢兢地给自己佐证。
“林安安总让我给他背课本,这次他说要听什么进化论,课本上没有,我自己检索的。”
菲尔特知道安安喜欢抓不爱学习的西雅特背书这件事,虽然手段强横了些,但算得上督促学习的好事,就默认了安安的“鞭策”行为。
现在西雅特为了继续留在这儿,甚至愿意主动学习了。
菲尔德掩下复杂的眼神,开启房间静音模式,离开房间前警告一声,“背不好自然会有智能替代你。”
被迫学习西雅特:“……”
他都努力背了!雌父非得时刻提醒他这件事吗!
西雅特悲愤交加,为了自己还能在安逸窝苟一苟,老老实实又接着去背书了。
菲尔德悄无声息来到安安的楼层。
小雄虫刚结束一个算不上实验的小实验,边走出房间,边摇晃着手里装了透亮碧绿液体的滴型小玻璃瓶,神色算得上轻松。
他回房间时碰见雌虫站在楼梯口,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嫌恶地把虫撵走,只挥手让小星使端过餐盘,打算回屋进食。
菲尔德沉默地递上餐盘,注视着小雄虫支着新手杖离开。
离远了,他忽然开口,“安安讨厌西雅特的话,雌父可以把他赶出主院。”
林安不紧不慢的脚步一顿,指节压在银手杖的手柄,缓缓停了下来。
只听军雌温和的声音接着说道,“雌父不会再强-迫安安和其他虫如何相处了,如果安安觉得他不够尊重你,雌父就让他离开。”
林安不知道今天大家都抽什么风,先是西雅特那个蠢货跑过来跟他道歉,然后雌父一脸深沉地宣布这件事,都什么毛病。
哦,可能因为他昨晚犯病了。
小雄虫后知后觉把事情串联在一起,握着手柄转过身来,微微抬眼看向换过家居服的军雌。
褪去一身军装的冷厉,此时远远望着他,神色平淡隐忍,好似话语里说的不是他亲生的亚雌崽。
这雌虫怎么又是这样!
自认为为了更重要的东西,随随便便舍弃自己的幼崽!
西雅特再是个蠢货,也是只未成年的臭崽子。
林安莫名觉得愤怒,眯着眼眸朝楼梯口走来,恶意又嘲讽地说出他们之间的第二句话——
“这次你又要抛弃你的第二只虫崽了吗。”
菲尔德听着安安终于对他说出五年来的第二句话,哪怕充满了恶意的揣测,依然温笑了眉眼解释。
“雌父只是把不该属于西雅特的优待拿回来,如果他真的心怀感恩,就不该任由同学伤害你,而是选择保护自己的弟弟。”
“雌父知道安安是善良的安安,不想让西雅特离开这里。可是这些本就是专属于你的宠爱,西雅特独占了这么久,就应该有失去它的觉悟。”
林安没想到军雌忽然提起以前在学院的事,也没想到他的雌父说出后面这番话。
善良。多么美好又陌生的词语。
原来偏执乖戾的他,在雌父眼里,竟然是只善良的虫崽。
虫生头一次,林安对着这个恨过好多年的雌虫,意外的陌生。
想到那个蠢货哭得红肿的双眼,他烦躁地皱皱眉,紧握着手杖准备离开。
反正都做决定了,来跟他说这些干嘛?他才不会给那个蠢货求情。
往回走时,身后传来一声细小的笑声,林安又听雌虫缓了缓语气说道,“听说安安想听他背书,那就先允许他寄住几日,哪天不想听了,随时让他离开。”
林安:“……”
那前面还说这么多废话愚弄他。可恶。
他要让那个蠢货整本都背完才解气!
林安支着手杖“恶狠狠”地离开,菲尔德看向跟在小雄虫身后扑闪扑闪的陪伴智能,露出个算不上笑容的心酸微笑。
哪怕依然被拒绝着,他也愿意等到被接纳的那天。
起码安安今天还跟他说了第二句话。
林安回到房间享用午餐,越回想越觉得不对,总觉得雌虫达到了什么不可告虫的目的,才笑得那么有问题。
思来想去,林安决定跟家虫中唯一跟他谈得来的雄父通个音讯。
虽然他和雄父现在的感情一般,但每次交谈的时候,雄父总能理解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并且愿意站在他的角度上提供一些建议。
所以遇到想不通的事情,他偶尔也会参考雄父的想法。
“小星使,接通雄父的光脑。”
林安说着,用餐叉优雅地切割餐盘里的卡帕星星饼,好让它变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加到酸甜可口的浓郁甜汤里泡着吃。
亲王阁下收到自家小虫崽拨来的音讯刚结束一轮阅兵,他站在星舰指挥室门口,正和他所倚重的年轻准将说着话,忽然听到光脑发出清脆的提醒声。
“雄父来音讯啦!雄父来音讯啦!我是安安哦,快点接住我!快点接住我!”
亲王阁下肃正的面容有一丝凝滞,他记得自己设置了免干扰模式,除了紧急军令不会有音讯接进来。
听着安安小时候缠着他设置的专属提醒音,亲王阁下的眼中漫过久违的温柔,他侧神看向身旁的年轻军雌。
维恩掩下心中突如其来的狂喜,平稳着声音退后立正一步行礼,“臣在外面等候亲王阁下。”
林致点点头,转身进入自己的办公室。
“怎么了安安?”林致随手摘下军帽,看向坐在桌前用餐的小雄虫。
林安喝着甜汤看雄父,才发现对方身处办公室,一身军装礼服刚从检阅场下来的模样。
啊哦……
林安小小尴尬了一下,随即放下餐勺理直气壮道,“你家雌君要把西雅特赶出去。”
亲王阁下没想到小虫崽久不通音讯这次是为这么件事,走到办公桌后不紧不慢地坐下,“哦?因为什么?”
林安想了想,不太确定地,“好像是因为…西雅特惹我犯病了。”
林致好整以暇地坐在靠椅,打开全息模式观察了下小雄虫的精神状态,“安安现在还难受吗?”
“……还行吧。”林安敷衍了声,取下胸前的洁白餐巾擦拭嘴角说,“西雅特那个蠢货,还敢随意触碰我的东西,这下好了,活该被赶出去。”
林致眼含笑意地听小虫崽神色嘲讽地说着,直到奇怪地问他“你笑什么”,才温声开口。
“安安是来找雄父告状的么?”
“……”
林安当然不承认这个幼稚的事实,放下餐巾鼓着脸颊不高兴地,“你都不管管,天天就知道阅兵作战。”
亲王阁下闻言眼中的笑意停滞了下,手掌扣在扶手端正了坐姿回答。
“在雄父看来,你们的雌父这么做没有问题。等西雅特面临这个家以外的社会,学不会忍耐,迟早撞得头破血流。”
林致说着上位者的看法,语气平静而冷淡。
林安听着,生出些许感触,却还是忍不住反驳,“他已经得到教训了,非要那样放弃他吗。”
“你们雌父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安安,你是在帮西雅特求情?”
俊美雄虫撑起下巴看着和他神似的小虫崽,神色充满兴味地,“想必他知道了,一定会感激你。”
“感激我?可拉倒吧。”林安撇撇嘴,似乎忘记了反驳雄父说他求情的前一句话,只重复了遍来时的目的,“你确定不管这件事?”
已经明确小雄虫想法的林致转到桌前,翻看桌上待签字的光屏文件,不甚在意地,“既然你是雄父的继承虫,你在这个家自然有决定西雅特去留的权力。”
林安:“……”
那他们刚才说了一大堆废话干嘛!
林安看雄父忙于政务的样子,不想捣乱但又很不痛快地阴阳怪气几句。
“当个亲王真累,为了帝国奉献虫生不说,连享受的时间都没有。”
林致听到这话也不恼,指尖划着光屏举重若轻道,“辛苦我一个,幸福你一生,不也很好。”
林安被噎得说不上话,谁让他就是个小废物呢,思来想去气哼哼道,“那你赶紧换个继承虫去,省得我给你丢虫!”
“嗯…你的建议我会考虑。”
林致指尖轻敲,依旧挂着那抹稳坐高台的迷虫微笑,揶揄道,“可惜你雌父一心记挂着你,都不肯全心全意跟我生虫蛋,雄父能怎么办。”
林安:“……”
怎么又扯到雌父身上!雄父好烦哦!
林安发现自己又输了阵,傲慢的小脸有一丝挫败,最后捏着手腕的光脑不情愿地问了件不相干的事。
“你见过维恩…嗯那个年轻军雌了吧,听说他要领兵参战。”
“你说维恩啊,”林致惊奇地抬起头,对上小雄虫躲闪的眼神,“安安怎么忽然对他感兴趣了?”
看小雄虫垂着眼帘不回答,亲王阁下忍不住打趣道,“当时谁强烈要求退婚的?”
林安抿着嘴,手指默默划拉光脑准备挂断音讯,却听到那边传来一声惺忪温和的笑声,“你愿意见他的话,雄父现在就喊他进来。”
“没,没有。”林安坐在床边底气不足地。
对于少年军雌的回忆,算是上上一世的事情了。早晨看过新闻,竟然想看一眼这位算得上前未婚夫的现状。
算了,看不看也就那样。
“那雄父取消音讯啦?”耳边传来雄虫温柔的笑意,引得小雄虫别扭地小声嗫嚅,“随便你。”
林致见状挑挑眉,没有关掉只有他能看到的私虫音讯,点着光脑授予门外的准将进入房间的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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