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早读课开始，大家都拿出英语书叽里呱啦地背诵。
最后一排仍然是安静的。
沈念摊开英语书，在心里默读，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
后来秦炎森担心打扰到她，他也开始加入无声背书。
前桌刘畅把英语书立起来躲在后偷偷吃早餐，因为粥喝得太急，舌头被烫着了。
“妈呀，好烫好烫。”刘畅说，“平时常去的吃饭的那家小餐馆现在早饭竟然卖粥了。”
他又吸了一口粥，咳了一声接着说：“味道还不错，就是太少了，我今天买到了最后一杯。”
“我听别的班的人说可以预订。”沈念突然说了一句。
“这样呀，那可太好了，以后我都不想在家里吃饭了，这样我就可以多睡10分钟了。”
秦炎森奇怪，沈念平时就对学习感兴趣，还能和别人聊这样的事情？
更奇怪的是，今天为什么沈念不问他吃早饭了吗？
刚来学校时，小餐馆的阿姨还热情地让他尝尝他们的新品。
沈念问：“你怎么不在家里吃早饭吗？”
“今天起晚了，来不及。”刘畅答道。
杨阳马上说：“我要早知道就给你带一份。”
刘畅叹口气，轻声回了一句：“唉，我哪里有秦哥这么好命呀。”
正在此时，秦炎森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刘畅反应过来，默不作声，赶紧吃饭。
哎呀，又闯祸了。
我这张嘴巴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给自己补了两个嘴巴子。
沈念却没有生气，而是用课本掩藏起自己脸上的笑意。
那天体育课，被梁爽嘲笑的之后，沈念心情不佳，懒得回家吃饭。
于是去了门口那家小餐馆,这会儿店里也没什么学生。
沈念找到了一个离厨房近的位置坐下，老板走了过来，问“是要青椒肉丝盖饭？”
“行吧，就那个。”沈念本来还不知道吃什么，既然老板给她做主了，那就吃这个吧。
盖饭很快端上来了，店里再也没有别人，老板坐在沈念旁边的位置。
“味道怎么样？”老板一手托着饺子皮，一手拿着竹篾挑肉馅。
“好吃的。”沈念笑着答。
想到刚才，问了一声：“老板，您怎么知道我要点青椒肉丝的？”
老板笑声爽朗，“小森说上次来店里和他一起点青椒肉丝的是他同学，以后人多的时候帮你们插个队。”
“对，我们是同学，您还记得。”沈念笑。
沈念吃得很慢，她想细细品尝一番秦炎森喜欢的味道。
老板娘的青椒炒得脆，肉丝也嫩，味道中规中矩，但就像家里人做的一样。
吃完后，沈念起身来到收银台结账，突然问：“老板，你们怎么早上不开门呀？早上有很多学生来不及吃饭，生意应该也不错的。”
老板擦擦手，走到收银台，寒暄道：“我们也知道生意肯定好，但这个店统共就我们两个人，早上还得买菜备菜，不然中午来不及的。
老板娘也从厨房出来了，“是呀，一上午忙得脚不占地。”
沈念手里捏着零钱，说道：“老板，是这样的，我那个同学呀，他家里就一个人，早上经常不吃早饭，小小年纪就得了胃病。您看您能不能早上卖点早餐，简单点就行，比如煮粥、煮鸡蛋都可以，只要给他留一份就行。”
接着又从书包里拿出1000块钱，这是沈母让她交竞赛班的钱。
她塞到老板手里，“老板，这个钱麻烦你置办些做早饭用的东西。”
“哎哟，小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呀！”老板娘走过来，“其实呀，我们也有卖早餐的打算，今年开学，我们儿子就上大学了，开销大，我们也得多赚点。”
生怕老板反悔，“您放心，我肯定会让同学来买早餐的，你们的早餐不会买不出去的。”
下午，班主任从沈念面前经过，对她依然很和蔼。握着一沓文件材料，意气风发地走进教室。
“各位家长下午好，我是1班的班主任高兴。”高老师站在讲台上说道，“大家不要因为才高一就掉以轻心，基础不牢，地动山摇。我们各科老师会和家长还有学生一起努力，顺利稳当地度过高中三年！”
接着他一步一步走下讲台：“下面我们请年级第一沈念同学和各位家长交流下她的学习经验。”
沈念走进教室，站上讲台，稿子是班主任已经看过的，还当着他的面讲过一遍。她看稿子的间隙，一眼就看见自己座位旁边秦炎森的座位是空着的。
沈父以为自己女儿和他打招呼呢，面上露出微笑示意，很快她收回了目光，接着念自己的稿子。
毕竟是家长会，沈念也没说几分钟，很快就结束下台。
家长们对这样的好学生非常热情，掌声响了很久。
接着是姜悦上台。
姜悦入学时分数并不高，但是这次摸底考试成绩却不错，显然是暑假用功了，这是个很好的例子，所以班主任也让她来谈谈自己假期在家学习的经验。
沈念站在教室外面，能隐约听到里面的声音，姜悦的发言她在高老师办公室听过。
于是趴在栏杆扶手上，眺望远处。
姜悦走上台，露出甜美的微笑，下面响起热烈的掌声。她是学声乐的，说话的声音也好听，态度谦和，沈念在外面听着，深感自己刚才读得太没有感情了。
“沈念你还没走？”班长忽然问。
沈念偏过头，这才注意到一旁的班长夏冲。
沈念回答：“哦，我想等我爸爸一起走。”
“真羡慕叔叔，有个这么优秀的女儿。”夏冲夸奖道。
沈念顿了顿，旁敲侧击地问：“怎么今天秦炎森的家长没来啊？”
夏冲道：“不知道，老高也没说什么。”
他拿起一瓶水递给她，刚才给家长发矿泉水，还剩下几瓶，“好像他们家挺有钱的。之前我登记家庭住址时，看见他们家好像是住的别墅。”
沈念点点头。
他家住哪里她是真的没有注意过，上次看个人信息表的时候只注意到父母离异，母亲去世。
看来他父亲也不太关心自己儿子的学习。
沈念陷入了长久的失神。
她记得有同学说过，学校门口哪家文具店还卖牛奶的。
然后背着书包准备走。
“你不等叔叔了？”夏冲在后面问她。
“他能找到回家的路，我就不等他了。”沈念朝着夏冲挥挥手。
“我们1班是个特别友爱的班级。班主任高老师会牺牲自己休息的时间帮我们讲解；沈念同学每天都帮同桌带早饭；班长主动留下来布置家长会的会场。相信在这样的一个班级里我们会越来越好！”姜悦把自己的稿子的结尾临时改动了。
沈父在台下听见女儿的名字出现时，心里一惊，原来她每天带到学校里的早饭都是给同桌吃了。
他好奇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座位，家长会已经接近尾声了，也没有来。
旁边的桌面上杂七杂八一堆书，突然沈父眼尖，看见一堆笔记本中，有一个本子露出一角，他看了看周围，谨慎地用两个手指头捏住那一角，把本子抽了出来。
那个本子他很熟悉，是他给自己女儿的，当时她觉得不好看，看来是送给同桌了。
他又小心地放回去，照样露了一个角在外面。
会后，沈父第一次主动找班主任了解情况。
还特意留到最后，教室里都没有家长时，他走上前，“高老师，我是沈念的父亲。”
“您好您好，沈念在学校挺好的，没想到心底这么善良，还天天帮同桌带早餐。”班主任高兴见到沈父满脸开心。
“是的，她一直都是个有爱心的孩子。我想向您打听一下，沈念同桌的事情。”沈父有些局促，这毕竟不是个礼貌的事情。
“沈老师，咱们边走边说吧。”班主任高老师收拾好东西，二人一同出教室门。
“秦炎森这孩子吧，也挺可怜的，父母离婚了，跟着母亲，后来母亲也去世了。父亲再婚，在学习上基本上也不怎么管他。”高兴深有感触。
沈父点点头，“确实挺可怜的，沈念这孩子挺有心的。”
“您放心吧，沈念这个学生我最放心不过了。”班主任一脸自豪，“都是两位家长教育得好。”
连着问了两家，沈念终于找到。
“以前可以订鲜牛奶的，现在只能办理充值卡了。这其实挺方便的，每天来兑换就行的。”店家告诉沈念。
“好！”沈念掏出200块，“有200的卡吗？”
“有有有！”店家赶紧拿出一张红色的卡，又拿来一张纸让她登记。
沈念说：“送人的，就不登记了。”
店家也没说什么，“行，只要卡保管好都是可以兑换的，有一年的有效期。”
沈念看见卡后面还贴着有效期，上面店家用圆珠笔写了截止日期。
她把卡还给店家，“您重新给我写一张行不？还有一个月就过期的那种。”
“这……这样也不会打折的。”店家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过期了，我是不会退你钱的。”
“行！您放心吧，不会来找您的！”沈念拍着胸脯打包票。
店家被这学生说得不太明白了，这是干嘛呢？要紧着喝完也不用这样吧。
秋天的傍晚是好看的，晚霞绚丽，霞光万道。
沈念手里捏着刚刚办理好的牛奶卡，大步往家走，她必须在沈父回家前回到家里，不然怎么也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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