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九月份的天海热风习习，冉子灼穿着一中校服，带着行李，拉着张女士往宿舍楼走去。学生的宿舍楼在长楼梯的最上面，跟食堂在同一个平台上。冉子灼数着台阶1，2，3。。。326。。。这个楼梯的长度令人发指，好多同学还有家长在中途会停下来歇一歇，然后望一眼看不到头的台阶，继续攀登。

        等找到宿舍，冉子灼跟张女士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但是冉子灼的宿舍604在楼顶的，所以她们慢慢的挪着向上走。一楼二楼都是给高三的学姐们为了给她们节省时间，高一高二的学生就在3-6层。一个长走廊里面在左右两侧一共有8个宿舍，都是不同班级的学生，在尽头是厕所和晾衣服，洗拖把的地方。

        终于到了604，门开着，里面已经有几个学生和家长放下行李在收拾床铺了。冉子灼向她们摆摆手，微笑着说hi，然后在床沿扫视找自己的名字。

        一共是四个上下床，八个人的宿舍。在进门的左手有六个壁橱，另外两个橱子在上下床的中间。右边是一个洗手台，镜子还有放牙刷牙缸的玻璃台。冉子灼的床就在靠近门口的下铺，而她的上铺写着王子莫。她有点惊喜又有点失落，因为报道的时候甄强说王子莫已经准备出国了，所以就见不到她。现在冉子灼的上铺没有人。

        张女士自来熟的开始跟其他的舍友和家长打招呼，聊天，其他人都很热情，开始互相介绍给孩子带了什么衣服，鞋子，水盆等等。冉子灼对面的床铺已经铺好了，她看了一下名字，桂亦卉。桂亦卉长得小小的，短发自来卷，有一点佝着背，带着一副眼镜，斜背着挎包，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在跟着妈妈一点一点把床单拉平。她妈妈是一名护士，所以桂亦卉的小包里是一个百宝箱，里面有酒精，藿香正气水，创可贴，卫生巾这些东西。她的上铺贴着季思榛，冉子灼猜是站在窗户边玩手机的一个长发女生，绑着马尾，戴着黑框眼睛，一只在跟另两个女生说笑着。

        等等，站在季思榛旁边的不会是柳思灵吧！冉子灼定睛一看，谁说不是，真的是柳思灵，但是她比记忆中胖了不止一圈。统一的蓝色校服穿在她身上被巨大的胸撑起来。高年级学生管这一届的校服叫“蓝精灵”，柳思灵穿的应该是“阿凡达”。而且她的一头短发花白，加上她白色的粗眼镜框，冉子灼觉得自己已经不懂时尚了。

        冉子灼走过去叫了一下:“柳思灵”。柳思灵转头一看:“冉子灼！？”然后一个熊抱框住了冉子灼。力量之大把冉子灼冲击退后了几步。

        “hi，我是辛莉莉，你叫？”另一个扎马尾的女生笑眯眯的拉住冉子灼，咯咯的笑着。她讲话有点唔囔唔囔的，圆润的脸上有一个很有福气的鼻子。

        “我叫冉子灼，我跟柳思灵是小学同学，很久没见了，哈哈”。

        柳思灵松开挂在冉子灼身上的胳膊，拉着还在发短信的女生说，“这个是季思榛，季思榛，这个是冉子灼，我的小学同学，太巧了太巧了！”说完冉子灼又得到来自柳思灵的热烈红唇一枚。

        季思榛放下手机，很酷的慷慨的露出一口大白牙，“hihi”，然后继续手指飞速发短信。

        辛莉莉的上铺是宋文文，人并不在寝室，但是她的床周围塞满了衣服还有晾衣架，好看的t-shirt七七八八的搭在床边栏杆上。辛莉莉对面的下铺是梅沛冷，人也不在，只有整理好的床铺。

        冉子灼为梅沛冷哀悼三分钟，在柳思灵的下铺可不是一件幸运的事。可以想像这个宿舍的第一次交锋应该会在她俩之间上演。

        都收拾好了，张女士抱抱冉子灼，然后跟其他的家长一起离开了。

        季思榛边发着短信边说，“咱去操场集合，顺便把暖瓶带下去到食堂，这样回宿舍的时候可以打热水”。

        大家一听有道理，就锁上各自的衣橱，拿着各自的暖水壶相伴走去食堂。果然，在食堂的一楼就是热水间，水槽还有外面大厅的墙根下全都是各种颜色的暖水壶。

        季思榛找了一个角落，招呼大家把水壶都放到一起。

        辛莉莉笑眯眯的问季思榛，“你好厉害，让大家带暖水壶下来。你怎么知道啊？”

        季思榛脸颊绯红的笑了起来，然后说，“就是一个认识的学长嘛～哈哈，哈哈。”

        柳思灵一把抓住季思榛的小身板激动的摇晃起来，“哇！！！什么学长！哪一届的！快介绍给我们认识！”说着她满头的白头发上下飘动。

        季思榛啊哈哈的尴尬笑了几声，说“唉？这有个小卖铺，陪我买点东西呗～”然后拉着柳思灵跟其他人拜拜手，就转身进了小卖铺。

        桂亦卉跟她别的班的好朋友一起先走了，剩下辛莉莉和冉子灼慢慢的并排向操场走去。

        冉子灼觉得辛莉莉哪里长得有点像清儿，都是略微圆润的脸颊，讲话声音很低，扎着一个翘爽的短马尾，厚厚的斜刘海刚好盖过眉毛。两个人说说笑笑的有点一拍即合的意思。辛莉莉是她们初中唯一一个考上天海一中的学生，其他的同学大部分去了职业高中。她以前的好朋友去了旅游学校学导游专业，另一个好朋友在她的帮助下直升了开发区的五中。

        冉子灼有点惊讶，因为辛莉莉讲话温柔，看起来很敦厚，但是做起事情来非常的果敢。

        辛莉莉说“要去五中的那个朋友因为材料问题几乎要放弃了，但是我拉着她翘了半天的课，两个人一起跑遍了天海把需要盖章的，打印的，整理的材料都找齐，在第二天截止日期之前全都上交，结果成功了”。辛莉莉觉得如果不坚持到底，非常的可惜，所以不顾一切的要帮她的朋友拿到这个直升的名额。

        冉子灼拍手叫好，这种听起来就压力非常大的事情一般都是长辈和校方在解决，但是辛莉莉竟然一个人完成了一个直升材料的准备，简直不可思议。

        等到了操场，两个人也互相了解一些，找到了甄强还有班级所在的位置，两个人就进入了队伍。

        对于军训，很多学生是排斥的甚至能躲就躲的，不说要跟几个陌生人一起同吃同住就让人心里惴惴不安，光是站在九月初天海的太阳底下，就能扒人一层皮。在学校宿舍，洗澡打饭打热水，跟舍友搞好关系，这些对于一些从来没有独立生活过的同学来说，简直比落榜了一中还要难受。

        冉子灼正相反，初中入学的军训让冉子灼觉得自己天生就应该是一个军人，要是国内要求青少年入伍，她一定第一个就报名，为国争光。这种每天站军姿，踢正步，听指令，把被褥叠成豆腐块，让冉子灼莫名的舒心。虽然有的同学叫苦连天，能偷懒就偷懒，但是冉子灼就喜欢把眼神躲在统一穿戴的帽檐下面，看着脚前需要走的直线，一令一动的重复再重复。虽然有时候站久了腰会酸，小腿弯不回来，冉子灼还是喜欢军训的封闭的日子，她不需要思考什么复杂的东西就可以做好。

        所有的教官都喜欢冉子灼，因为她不讲话也不娇气，身板站的笔直，即使老师和教官离开的时候有的同学就歇歇脚或者说会话，冉子灼还是会一动不动的跟雕塑一样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让她动她才动。同学们会悄悄议论这个人是男生还是女生，怎么又高又奇怪，能半个小时站着不动，是个机器人吗？

        教官在一中军训的第一天以为冉子灼是个男孩子，但是让女生按高矮个儿拍成一排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人是女生。跟冉子灼差不多高的女生有几个，但是教官看了一眼冉子灼，就让她站在了一排第一个，成为整个队伍的排头，所有人向冉子灼看齐。教官跟甄强觉得这个短发女生身高一米七，气质比较明朗，动作快又标准，做排头很合适。

        这个位置在冉子灼意料之内，不是她想要排头，而是她从小到大都是排头，不管课内课外，只要是领操，军体拳，或者任何时候需要一个站立的动作标准，老师都会选冉子灼。冉子灼不需要说话，就是一个活动的演示版，跟录像带上的人的动作差不了多少，从来不喊苦不喊累，汗留到眼睛里都不会抬手去擦。冉子灼是很享受这种身体上的坚持，或者说折磨。感觉自己是活着的，有用的。只要不会晕倒不会有生命的危险，她都选择坚持，并且高标准的完成动作。张女士有时候觉得冉子灼太愣了，别的小孩都会偷懒，冉子灼永远都是站的最挺拔的那一个。虽然在操场上一眼看过去非常显眼，但是张女士也暗暗的心疼，想让冉子灼能学着放松。

        站在冉子灼身边的是宋文文，她身高跟冉子灼差不多，留着一个bobo头，带着黑框眼镜，笑起来非常含蓄。她是走读生，可以不住在宿舍，但是为了军训所以这个周都会住在604。冉子灼跟她打了个招呼，她微微笑着露出了整个上牙床。

        “唉～你是哪个宿舍的啊～”宋文文慢条斯理的拖着尾音问冉子灼。

        “咱俩一个宿舍，604。”冉子灼低声说到。

        “哦～呵呵，我东西都没整理过～就那么一扔，就下来了，累死我了。。。唉。。。”

        冉子灼听她讲话有点起鸡皮疙瘩，可能是自己性子太急，听不太习惯又慢又拖长音，就没敢再继续问下去，默默的站好军姿。

        一上午的军训结束，大家回宿舍，教官也跟着大家回宿舍要教如何叠豆腐块。

        辛莉莉悲伤了，因为所有人的被子都可以被整齐的折出角，但是她带了一床大羽绒被，叠起来就弹开，叠起来就弹开，跟修复鱼尾纹的眼霜一样神奇。教官已经去别的宿舍教学了，剩下辛莉莉还有其他小伙伴再想办法。舍管大妈说过，每天的被子是扣分大项，如果辛莉莉的被子每天都歪歪扭扭的，那每天就扣一分。。。于是在大家都叠好了被子，弄好了其他的内务之后，把不穿的衣服还有稍微有重量的东西都压在了辛莉莉的被子里面，被子稍微的能站起来了，看出一点棱角。

        辛莉莉站在一边哭笑不得，说“这根本就是一坨屎，我以后根本不敢打开被子睡觉了，午休我要去你们的床上”。

        “没问题，哈哈”冉子灼的身高刚好搂过辛莉莉的肩膀。

        梅沛冷从进来宿舍就没怎么讲话，一直面无表情的在收拾内务，擦这里擦那里。圆圆的脸盘有一个小巧的尖下巴，走路时脚尖点地，悄无声息，再加上她时不时的手握拳摸脸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像一只猫幻化成了人形。要不是梅沛冷增光瓦亮的额头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从无框眼镜后面射向大家的审视的眼神，冉子灼差点忘记了这是自带的大神滤镜的数学天才。

        大家也不太敢跟她说话，简单的打了招呼就叽叽喳喳的在聊闲天，直等到辛莉莉的被子怎么都搞不定说到要扣分的时候，她突然从哪里飘了出来站在大家身后说，“呃。。。我们还是找宿舍管理员看一下吧，这个被子不能就这样，肯定要扣分的。。。”然后就飘出了门，飘向了楼下。

        大家不禁的打了一个寒颤，她什么时候出现的。

        桂亦卉却被梅沛冷飘来飘去的行踪着实吸引住了。桂亦卉找到了跟自己是一个世界的人，都是能跟飘来飘去的小优做朋友的二次元世界的同胞。于是她激动又亲切的称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金奖得主梅沛冷为，磨叽咪。。。突出梅沛冷行动磨叽，悄无声息，如同一只猫咪的特点。

        大家也不约而同的接受了大神的昵称，同时给了桂亦卉一个别称，百宝箱，简称，宝箱。

        要有人需要，桂亦卉就能立刻从斜挎的小包包里掏出需要的东西。只是一天的时间，连隔壁宿舍的人都已经来找宝箱借东西。为什么不叫多啦a梦，因为她长得实在是太小巧，宝箱的尺寸看起来更符合。宝箱也乐此不疲的在走廊里穿梭着，提供着各种小工具，护理用品，要是宿舍允许做生意，宝箱应该是6楼第一个暴富的。

        中午吃饭，柳思灵拉着季思榛早就跑的无影无踪，梅沛冷找完宿舍大妈报告了辛莉莉的被子之后，就被守在门口的桂亦卉一把抓住，建立友好二次元世界友谊去了。宋文文把所有的衣服一股脑塞进衣柜里，踩着换好的高跟凉鞋找别的班小姐妹走了，只剩下辛莉莉和冉子灼。

        两个人就锁好宿舍门，去宿舍楼后面的食堂打饭。

        一中对于去食堂打饭这项传统活动有一个固定名称-跑饭。在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时，寂静的楼道里会迸发出如山洪海啸一般的声音从楼上到楼下呼啸而至，冲向食堂。那是高二和高三的学生们对于干饭的热情和激昂的灵魂。辛莉莉和冉子灼没见过这个架势，就在宿舍和教室过道的交叉口被高年级的人流冲向了食堂。

        这是冉子灼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活得，传说中的一中的精英们。大家有的披着校服外套，有的穿着吊带短裤。有的披着头发，有的学姐是穿了高跟凉鞋画了妆。有的是情侣手拉手并排走着，有的是好基友勾肩搭背的向食堂狂奔。就这么说吧，冉子灼一时不知道自己是来到了热闹的步行街还是海边的夜市，这特么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辛莉莉咯咯的笑起来，跟冉子灼会心的一笑，心里也是犯嘀咕，一中人，一中魂，太有活力了。

        一楼只有左侧一个食堂，写着高三专用。两个人跟着大部队从两边的楼梯的右侧上到食堂的二楼。二楼的左侧跟右侧都有食堂，左侧是风味特色食堂，里面有关东煮，煎饼果子，煲仔饭，鸡蛋灌饼，新疆手抓饭等各个地方的美味。右侧食堂跟三楼右侧的食堂一样都是家常菜，三楼的左侧则是女生浴室。

        辛莉莉说“小冉，要不我们石头剪刀布吧，我想吃二楼左边，我赢了就去那。你选一个”。

        冉子灼选了三楼右边，感觉那边人少不用排队太久。

        “石头剪刀布！”辛莉莉赢了，两个人去了二楼风味食堂。

        这个食堂人满为患，放眼望去就是排队的长龙，两个人根本找不到吃饭的位置。

        冉子灼试探的问“要不，我们买回去吃还是换一个食堂？”冉子灼不喜欢排队，对于吃饭留出的预算时间大概也就15分钟，但是这里排队就要超过半小时了。可是看到辛莉莉眼睛里激动的小眼神，她还是决定商量一下，大不了就吃少一点，时间应该来得及。

        辛莉莉拉着冉子灼左看看，右看看，叹了一口气，“唉，算了，走！去三楼！晚上再来吃！”然后乖乖跟着冉子灼迈上三楼。

        三楼果然人不多，很多空的位置。冉子灼跟辛莉莉打了饭就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面对面坐着。这里的氛围跟二楼的差别很大，有点像vip包厢跟大排档的分别。很多靠窗的位置都坐着小情侣，两个人亲亲我我的边吃边看着窗外的风景。因为一中在半山腰，所以三楼能眺望到远处的山还有一点点的海。

        冉子灼忽然看到季思榛跟柳思灵坐在靠近打饭口的位置，季思榛在张望着像是在等谁，接着她就站起来像小鹿一样的双手插兜，蹦跳着跑向一个学长。这个学长应该就是季思榛之前提过的人了。学长背对着冉子灼，冉子灼看不到他的脸，但是能感觉到季思榛跑过去站在他旁边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粉红泡泡。

        冉子灼碰碰辛莉莉，朝季思榛那边弩了一下嘴，说“那个应该是季思榛之前说的学长了”。

        辛莉莉有点近视，但是没有戴眼镜，狂扫了好几圈，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说“啊？啊？在哪？在哪？我怎么没看到？哪里？哪里？”

        冉子灼无语。。。你再明显一点把他们叫过来好不好。。。

        辛莉莉也有点无语，哈哈哈的笑了，然后继续吃饭。

        有几个男生手挎着脸盆，毛巾，穿着拖鞋从外面走进来，冉子灼这才发现在三楼食堂的尽头有一个楼梯直接通向一楼，然后通向男生浴室。男生们跟冉子灼和辛莉莉点了一下头，辛莉莉照例是后知后觉的没有发现有人跟自己打招呼，闷头在吃饭。冉子灼觉得应该是十班的同学，但是叫不出名字。

        倒是认出了了林掷延，因为他还是穿着昨天报道的那件紫色背心，一头卷发贴着头皮，看样子是刚打完篮球回来去洗了澡。

        冉子灼跟辛莉莉感叹道“男生真方便，还有时间打球，还能洗澡，我刚才看女生浴室门口排队巨长，要是咱去洗澡，你觉得来得及吗？”冉子灼汗腺发达，一上午校服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湿透了。

        辛莉莉想了想说“要不下午军训完，不吃晚饭我们直接去洗澡？”

        好主意！两个人就赶紧吃完饭回到宿舍，把晚上要洗澡的脸盆，毛巾，拖鞋都准备好，等到下午放学就冲去食堂洗澡。清洁还是干饭，两难全啊两难全。

        终于挨到了下午放学，大家已经累的是衣服不是衣服，脸不是脸。但是辛莉莉跟冉子灼已经做好了冲锋的准备，他们要-跑澡！待教官宣布解散，冉子灼就拉着辛莉莉凭着腿长的优势一刻不停的冲上了326个台阶，然后冲上了6楼，把那群跑饭的前辈远远落在后面。等回过头看辛莉莉，她已经披头散发一脸幽怨的望着冉子灼，差点要背过气去。

        稍休息片刻，看到楼下的大部队已经来到宿舍这层的平台了，冉子灼跟辛莉莉就拿上中午准备好的洗澡的用具，换洗的衣服，冲下楼。冉子灼跟辛莉莉此时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洗香香！！

        等冲上三楼的食堂，门口竟然还需要排队，不过比中午的队伍短了五分之一。冉子灼心想这些人是买通了班主任提前溜走来洗澡的吗？一个个看起来都是洗澡老手的感觉，目不斜视的直勾勾的看着门口收钱的阿姨，就等她一声令下开门放水了。门口的阿姨倒是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人，边吃着饭边玩着手机，完全忽视这群为了洗澡不放弃食物的年轻人。时间到，大家一个个排队把钱扔收钱罐，然后迅速冲进换衣室。

        狭小的更衣室不到20平米，一下涌进来三十来号人。靠着墙有三层的隔板，冉子灼一把占据了最上层，三下五除二的脱光之后，发现辛莉莉在跟其他人一起抢夺一二层的隔板，战况胶着。

        冉子灼跟辛莉莉说“你先脱，盆给我！”然后从辛莉莉手里抢过脸盆，还有换下来的衣服就摞在自己的脸盆上面。

        “用我的洗发水，肥皂，毛巾你自己的带着，走！”她们的下一个战场是淋浴头的争夺战。

        浴室比更浴室宽敞许多，但是淋浴头是关键。一般来说一个淋浴头2-3个人一起用，一个人洗头，一个人涂沐浴露，一个人洗衣服。但是现在是8个淋浴头，差不多要30几个人陌生人一起洗，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浴室里没有任何可以遮挡的东西，大家白花花，□□裸的在浴室里瞄准一个空闲的淋浴头，就冲过去，又要小心不要碰到别人，又要小心不能滑倒，不然场面太美太惨。

        反正这场澡洗的冉子灼惊心动魄，她从小到大洗澡的时候心跳没有这么快过。她除了要把自己洗干净以外，还要洗衣服，还要守着自己的淋浴头，还要看着时间不能晚自习迟到。最理想的是留下一点时间买晚餐，完美。

        等自己跟辛莉莉都洗的差不多了，她们还有20分钟的时间跑回宿舍放下脸盆，换鞋，换衣服，跑回去教室。她们应该是没有时间用吹风机吹干头发了。所以在她们买了两个鸡蛋灌饼之后，冉子灼问辛莉莉“准备好了吗”

        辛莉莉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坚定地看着冉子灼“嗯，走吧！”

        又是一阵风，冉子灼拉着辛莉莉，上楼，下楼，回教室，在打晚自习铃之前，两个人坐到了教室里。

        两个人非常的激动，没有迟到而且还买到了晚餐，这是额外完成了任务。辛莉莉很佩服冉子灼的体力，不是她一直拉着自己跑，自己可能半路上就停下来，但是跑下来之后，这种成就感还是很让人兴奋的。冉子灼换了自己的黑色短裤，黑白格子的短袖衬衣，她高兴的是，自己头发竟然干了。

        冉子灼的同桌丽姐不可置信的问：“你去洗澡了？”丽姐比较非主流的，开学之前刚烫了离子烫，刘海贴着假发片，漆黑的美瞳让冉子灼看不清丽姐的眼神。她的笔袋上面写着一串拼音简写rgaqsa，冉子灼拼了半天觉得是，肉锅啊，倾洒啊。但是丽姐说，这是：如果爱，请深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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