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卷
江舒是最先答完题的。
她坐到了椅子上，一边搓着自己衣领上的毛绒球打发时间，一边打量着其他嘉宾。
任丽姝和乔贤写得也都很快，跟在她之后把答卷交了，然后是裴望和那对情侣，曲玫和于贞反而是最后一个交的。
导演晃了晃手里的答卷，慢条斯理道：“让我们开始核对答案，从哪组先开始呢？”
他从一堆答卷里抽出了两张来：“那就谁先交卷谁先来吧。”
导演大声念出了名字：“江舒和裴望。”
江舒莫名有种高中月考老师读成绩的慌张。
她不自觉往后挪了点椅子，裴望侧头看了她一眼，她便又僵硬地停在了原地。
导演已经开始读第一题了：“什么时候相遇的？裴望答十九年前，江舒说四天前……嗯？”
他把答卷移开了一点，露出了一张疑惑而八卦的脸：“你们不是兄妹吗？”
江舒僵住了。
裴望这是给自己安的什么剧本？十九年前谁跟他见过面？她那会才刚出生——
江舒突然反应了过来。
裴望想把他们两复杂的兄妹关系隐藏起来，伪装成普通闹了矛盾的兄妹。而普通兄妹的第一次见面，不就是妹妹出生的那一天吗？
裴望编了故事怎么不和她说一下，哪怕是不想见她，也可以发微信给她啊。她还能不配合吗？
等等，他们是不是没有加好友？
江舒的思绪几乎是戛然而止，她沉默了片刻，然后微微侧了头，看向了裴望。
【好家伙好家伙，我闻到了瓜的气息！一个十几年前见过面，一个四天前！这肯定有猫腻啊！】
【是不是私生子？？？？这俩人连姓都不一样诶！！！江舒直接写见面四天，是不是对裴望不满，觉得他是私生子不认他做哥哥啊？】
【就不准人家一个跟爸爸姓一个和妈妈姓？这就直接贷款人家私生子了？？？？】
【姐妹们姐妹们！！！我去查了江舒！江舒是□□的千金！百度百科上没写过她有哥哥！私生子石锤啊！】
【不要啊，我刚觉得这个哥哥好帅好干净想粉一下他来着……】
导演又催促了一声，江舒犹豫了一下，正在想要怎么回答，就听见裴望的声音响起来：“我们是兄妹。”
他温和地笑了笑：“不知道导演有没有关注京市的警方官博，官博前阵子公开了一个孩子走失十七年的案件。”
他坦然而平静地道：“那个孩子是我。”
裴望又歉意地笑了笑：“我走失时太早，所以妹妹不记得我了。”
【艹，破防了姐妹们，裴望的语气越平静我心越痛，人贩子bdhs】
【靠，我向裴望道歉，我之前不该那么猜的。对不起对不起！】
【前面的姐妹，这只是说走丢，也不一定是人贩子啊……】
【开玩笑吧，什么走丢能让江家找这么多年找不到啊？说是人贩子估计还是轻的，搞不好蓄意的呢】
【草草草，受前面姐妹影响，我也去百度了一下裴望，结果我搜到了啥？京华！裴望是京华公司的实际控股人和执行总裁！新的老公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冲！姐妹冲起来！】
裴望的话一出来，节目组都静了一下，导演愣了愣，结巴了片刻：“啊这样子——”
他非常迅速地决定道：“我们来看下一题。”
“那天发生了什么难忘的事情？裴望写妹妹出生，江舒——”
导演沉默了一下，然后视线复杂地瞥了过来：“江舒写，她被裴望绊倒，摔伤了脚。”
嘉宾们响起了稀稀落落的笑声，江舒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
不要再说了，让别人尴尬会觉得快乐吗？
导演显然是觉得快乐的，他继续念向了第三题：“对方最喜欢吃什么？”
这和第五题其实是一起的，一个答自己喜欢什么，一个答对方的，合在一起，正好可以校对答案。
导演先读的是裴望的喜好。
江舒填的全错了，她不太甘心地看了一眼裴望：“那天桌子上你吃得最多的不就是这几样吗？”
而且那几盘菜还都摆在裴望的面前，显然——
“不会吧？”江舒难以置信地小声问道：“你那是餐桌礼仪？”
她安详地靠到了椅背上。
完了，那第四道题也铁定错了。
确确实实是错了，导演读完了裴望的回答，低头看向了江舒，疑惑道：“你怎么会觉得他喜欢黑白？”
江舒疲倦地抬了抬眼睫：“我见到他两次，他都在穿黑西装配白衬衫。”
她秉持恶毒女配的素养，扭头看向了裴望，倒打一耙道：“都怪你的误导。”
裴望侧头看了过来。他倒是没恼，只是神情里带上了点看小朋友的无奈神情，然后从善如流地道：“是我的错。”
他极轻地笑了一声：“我明天就换个颜色。”
江舒气恼地扭过了头。
她揪着自己衣服上的毛绒球，催促导演：“读下一题吧。”
江舒有点丧气：“我们是不是要零分了？”
“那倒没有，”导演睨了她一眼，夸张地抖了抖手里的答卷：“裴望说对了你的喜好。”
江舒：“？”
这没有道理，这凭什么？
她睁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了裴望。
裴望垂了眉，温声解释道：“那天江妈妈和我闲聊的时候，她和我提到的。”
他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但是江妈妈说的话他都仔细听了，再加上他本身出色的记忆力，这道题一出来，他便自然地填上了答案。
导演已经将他们两的答卷递给了一旁的工作人员：“裴望江舒组，一分。”
接下来是那对离婚了的夫妻和分手的情侣。
他们的问题都是一样的，那对夫妻答对了第一次见面的时间，印象最深的事情却是都空了没填，大概是已经离婚，不愿意再回忆往昔。
他们第三题和第五题交了四个一模一样的答案，导演追着问了，任丽姝才笑了一声，随口回道：“我哪记得他爱吃什么，这是孩子爱吃的东西。”
导演扭了头看乔贤，有点惊奇：“你也是这个原因？”
乔贤摇了摇头，声音压低了：“我只是猜她会填孩子喜欢吃的，就这么填了。”
他顿了顿，又赧然道：“我是觉得可能前两名的房子会有两间屋子，想争取一下。”
导演：“……”
导演沉默了好片刻，然后把他们两的答卷放到了一边，拿起了那对情侣的。
那对情侣的答卷和任丽姝乔贤的一模一样，除了颜色没有答对，剩下的都是对的。
已经只剩下一组了，江舒看了看不远处那个摇摇欲坠的小帐篷，感到了沮丧。
大概不会有人比她们得分更低了。
“让我们看看最后一组怎么样！”
导演声音激扬地亮出了最后两张答卷，然后他小小地“咦”了一声。
江舒“唰”一下抬起了头。
两张答卷中，有一张被很正常地涂写了，另一张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写。
曲玫和于贞里，有一个人交了白卷。
导演抬手抖了抖这两张卷子：“真可惜，都不用核对答案了呢。”
他宣布道：“曲玫于贞组，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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