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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薛廉找茬


薛廉这一去便是数月,再返来已是中秋方至。

        他不过是去了一趟京城,再回来不止军营荒地变耕地,整个军营都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臭味。

        “最近气氛怎么怪怪的?”薛廉随手拉了个人打听。

        “薛将军还不知道吧?魏将军和荆大夫在一起了,我们正打赌呢,买他俩什么时候搬一块,您要不要也下一注?”

        “什么在一起?”薛廉眉头一皱。

        那人抬起双手,拇指对拇指弯一弯:“就是这样在一起了。”

        薛廉脸色当即一黑:“滚!”

        那人被喝地一抖,麻溜地滚了。

        薛廉瞪着那人灰溜逃窜的背影,气的双手叉腰。他就不懂了,不过是去了一趟京城,自家堪比和尚的表弟怎么就给个男人拐跑了!

        “荆长安,对,一定是他!”薛廉掉头就要去找荆长安:“我倒要看看这家伙到底有什么妖法!”

        荆长安刚给一个不小心伤了胳膊的小兵包扎好伤口,就被人捏着肩膀一把提拎站了起来,扭头对上薛廉杀气腾腾地一张脸,眉头一挑,随即就挣脱对方的钳制退开了距离。

        “我当是谁这般粗鲁,原来是薛将军。”荆长安拱手行礼:“不知将军来找小人,有何指教啊?”

        “你跟我来!”薛廉看了看周围,发现大家都朝这边看着,转身便朝营地外走,决定换个地方再谈。

        薛廉这一看就是来者不善,那小兵也不敢帮荆长安出头得罪,不过跑腿还是可以的。

        “荆大夫。”小兵拉住转身欲去的荆长安:“我知道魏将军在哪……”

        “不用。”荆长安冲小兵感激地点点头:“你忙你的。”说罢便径自追上薛廉的脚步。

        两人顺着开垦出来的耕地小道,走到河下游的芦苇荡才停下脚步。

        “你到底是什么人?”薛廉转身一把揪住荆长安衣领将人拽到跟前:“接近魏将军到底有何目的?”

        “晋朝人,目的么……”荆长安微微偏头:“自然是为了手握医刀,救将士性命,以自己的方式,为大晋效力。”

        “以自己方式?”薛廉嗤笑:“就是委身男人,连脸面都不要了?”

        “薛将军把我叫来这里,就只为发泄情绪,言语侮辱?”荆长安任由他拽着,微仰着头,眼里淡然不惧。

        “我不是魏将军,你这一套,对我没用,装的再清高,也是个爬男人床的婊……”

        “好一个刚正君子宁折不弯啊。”荆长安嘴角冷勾:“若当初没有被薛将军偷看洗澡,还真就信了。”

        “你……”

        “难道不是么?”荆长安讥诮冷笑:“就是不知道,魏将军要是知道,会怎么样啊?”

        “荆长安,你真以为爬了魏将军的床,我就不敢动你?”薛廉给气的脸色铁青,咬着牙槽满眼厉色。

        “我其实挺好奇的。”荆长安挑眉露出疑惑表情:“薛将军为何总要跟我过不去,我好像,跟你没什么仇什么怨吧?就因为,我这半张面具?”

        “你若坦荡,何以不敢真面目示人?”薛廉冷哼。

        “原来薛将军的坦荡,是靠脸,可我只听过人心坦荡,还未听过人面坦荡。”荆长安反诘完,眉眼低下又抬起,原本就清清淡淡一个人,便透出几分冷冽来:“争论无意,薛将军要嘛弄死我,要嘛就放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哟!”薛廉耸肩:“可算是露出真面目了,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对我不……”

        薛廉话没说完,就觉眼前一花,拽着荆长安衣领的手便突然被卸了力气,他甚至都没感觉到疼痛,腕上动脉处就破了一道口子,鲜血开闸似的,流满手掌。

        “荆长安!”薛廉迅速点穴止血,捏着伤口恶狠狠地瞪着荆长安:“你……”

        “带着你的伤,去魏将军那揭发我吧。”撂下这一句,荆长安转身欲走又停下,好心的回头补充一句:“忘了说,将军这伤,若是不及时缝合止血,可是会要命的。”随即便顶着薛廉满眼的怒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愤愤瞪着荆长安离去的背影,薛廉气的那个肝疼,却也没多待,认命地去找罗福根。

        他当然不会去找魏延祯,在他看来,魏延祯现在已经被猪油蒙了心,要是让他知道私下约谈荆长安还动手,多半得翻脸。到时被收拾很惨的,只会是自己,真是没处说理去,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中了那男狐狸精的道了!

        罗福根正跟着一群俘虏在地里拔草捉虫,看到薛廉捧着血淋淋的手找过来给吓了大跳,扔掉草就从地里出来。

        “薛将军手这是怎么啦?哦哟,好端端怎么伤这样了?”罗福根手上都是泥,也没去碰,只道:“赶紧松开让我看看。”

        薛廉松开了,却看得罗福根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深!”罗福根脸色刷地就变了:“您这都伤着动脉了,伤口太深上药可不管用,走走走,我带您去找荆大夫!”

        “不是……”薛廉能肯才怪了,他现在恨不得宰了荆长安,才不会去找他治伤:“罗老,就这么个伤,你就随便给上个金疮药包扎一下得了,找那姓荆的做什么?我就身上的金疮药用光,不然我都懒得找你,自个儿就给弄了。”

        “不想手废掉,就跟我走,什么时候了还端着,我寻思人家荆大夫挺好的啊,就您老跟人过不去,这离开一趟回来,偏见还这么大。”罗福根翻了个白眼,根本不顾薛廉的反抗,拉着人胳膊就走:“话说,您这回来,见过魏将军了么?京城那边怎么个情况?朝廷那边怎么说?”

        “那拓跋金毕竟是王子,又是嫡出,赤邬王野心再大,也不可能放任不管,朝廷派御史台铁嘴乔平之负责出史义和,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另外赈灾银及军饷贪墨也上达天听,不出意外,会派三皇子下坊巡查,朝廷知道我军粮草短缺,已经派专人负责运送了一批下来,最多三日后该到了,原本我是跟着一起的,但急着回来,就先走一步了。”薛廉嘚嘣嘚嘣说完,人已经被拽着回了营地,想起来这是去找荆长安,又开始抗拒起来:“哎罗老罗老,我这真不算什么事,上阵杀敌的时候比这更严重的伤也不是没受过,真不用……”

        话没说完,就跟迎面走来的荆长安撞个正着,薛廉那张脸呐,刷地一下黑成了锅底。

        荆长安淡淡一瞥便直接无视,只冲罗福根打招呼:“罗叔。”

        “哎,荆大夫你来的正好,我这正要带薛将军去找你呢,你看他这手伤的,赶紧给他处理一下。”罗福根拉过薛廉的手给荆长安看。

        荆长安闻言挑眉,也不接话,只似笑非笑的看向薛廉。

        “不必!”薛廉梗着脖子:“我薛廉便是这手不要,也不……”

        不等薛廉说完,荆长安转身就走,被罗福根急忙拉住。

        “荆大夫荆大夫!”罗福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薛廉一眼,掉头还得充当和事佬:“薛将军他就这脾气,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你看这伤口……”

        “荆某技艺不精,恐有不慎真给薛将军治废了,左右就是破了道口子没有伤筋断骨,罗叔便给他处理一下就行了,多用些止血药,再不济,薛将军还可以点穴止血。”荆长安说罢淡然一笑,端着簸箕草药就离开了。

        罗福根想留都没留住,无奈地转身看向同样脸色奇臭无比的薛廉:“荆大夫为人随和,说话可从未这么冲过,您这才回来,究竟怎么惹着他了?”

        “呵!我这手就是他给伤的!”薛廉本来吃了荆长安这么个血亏就够憋火的了,还来再受一波鸟气顿时脾气就冲了上来,竟是连罗福根也不再给好脸色:“让你包扎就包扎,多事折腾什么?你到底要不要给处理,不弄我就自己弄去,我倒要看看,他姓荆的真能废了我这手!”

        罗福根没想到这手居然是荆长安伤的,心里着实震惊,薛廉跟头炸毛狮子似的,他也不好多加打听,只好无奈的把人带去了住处,给上药包扎处理了一番。但那伤口实在有点深,且伤在动脉,便是封了穴道,那血也流的厉害,几乎是药粉洒上去,就立即被血水给冲没了,最后没有办法,还是用了新鲜的止血草,给捣烂了敷上,才勉强包扎。

        薛廉自己不当回事,包扎完就气呼呼离开去找魏延祯了,罗福根却摇了摇头,笃定他这伤迟早还是得去求荆长安,只是碍着薛廉脾气,才没说出来。

        薛廉从罗福根那里出来,找了一大圈都没见着魏延祯,本来以为人在校场,结果依旧没有。

        “你们谁知道魏将军人在哪吗?”校场正在练兵,薛廉直接扬声问道。

        有人停下操练,应道:“魏将军刚还在这儿呢,哦,刚荆大夫端着簸箕药材去晒,魏将军好像跟着去了!”

        薛廉:“……”

        薛廉气地狠狠踹了一脚兵器架,还是认命找了过去。刚到晾晒场,就被那眉来眼去笑的黏黏糊糊的二人给腻歪到了。

        笑那么勾人,果然是个狐狸精!

        笑的那么傻缺,果然是被猪油蒙了心!

        忿忿地一人瞪了一眼,薛廉最终还是没过去,气呼呼地掉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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