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望尽天涯路：天涯尽头
“陆延舟，你刚刚叫我什么？”
不久前他才当着陆延舟评价过这二字太过肉麻，不料对方在临别前给自己整这么一出。
而此时，楼望手持长剑朝两人冲来。陨神剑化作银色的匹练，势如破竹斩碎魔修们的围攻，惊人的气势在悬崖边爆发。
“沐月，你竟然伤我父亲！”
陆延舟只是从怀中拿出一颗丹药放在姜羿遥的掌心：“药已经提前准备好，等我们平安后再吞下。”
父亲呕血的痛苦神情将楼望逼急了，手中的剑刺穿一位魔修的胸膛。那魔修连尖叫都没能发出，瞪大双眼直接倒下，身体发出沉重的闷响。
姜羿遥从陆延舟手臂中挣脱开，将丹药含在口中，迎着楼望的攻击冲上去。无数暗红色的符文出现在他的手臂上，化作粘稠的血浪狂涌。
体内魔修的血液在沸腾，他绝不退缩，必须迎战！
银色的剑光与红色血浪交汇，震得空气都为之一凝！
姜羿遥冷笑一声，操控法术袭击修士们，嘴也没停下来：“楼望，气势不错，可惜修为还差些火候。”
“血海术”倏而爆裂开，如同狂风骤雨般朝修士们狂劈下去，而楼望趁着这个空挡提着剑前进一步，怒吼：“沐月，不用你来教育我！”
那绝杀一剑到来，姜羿遥却敏捷地侧身飞踢，一击直中楼望的手腕，旋即夺剑化去剑气，对着楼望的胸口补上一记暗系法术。
楼望吃痛叫出一声，捂住手腕后退两步，怨念的目光仿佛要在姜羿遥身上扎出几个可怕的血窟窿。
姜羿遥一边品鉴着陨神剑的形貌，一边说：“你剑术一流，可惜手腕旋转力量差一些，下劈动作着力点不对，没考虑到风阻，再接再厉。”
“咳咳咳……你……”楼望此时真的被“沐月”惹到气急败坏，谁能想到一个反派一直在教他做事，好好的一场生死之战快要变成指导战了。
陨神剑中突然又传出那个熟悉的声音：“汝乃魔修，可愿为汝之主。”
“不愿。”姜羿遥笑着摇了摇头，毫不留恋地将剑抛回楼望脚下，随后与陆延舟对视一眼。
两人默契地没有交流，不约而同地后退至悬崖边上，一跃而下。他们的身形如同墨色夜空中划过的流星。
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姜羿遥闭着眼睛坠落一段距离后，就被陆延舟拉着进入那隐秘的洞穴中。
两人走到山洞的角落里，陆延舟的身形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这个世界即将结束，作为管理员的他也会一同离开，回归原岗。
姜羿遥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陆延舟，话已到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他将舌苔下压着的药丸顶上来，咬下去之前问：“你有想对我说的话吗？”
“你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一年多，会有不舍吗？”
姜羿遥不假思索地摇头：“起初会有一些，时间一久就已经麻木了。而且书中的人物终归是虚假的，我会控制住自己，不会产生不必要的情绪。”
听到这话，陆延舟却抿紧嘴唇沉默了。等到他的腰部以下都变得透明后才说：“我们之后……云看暮色为暗号。”
若是还有机会在其它小说中相遇，他们不一定会恰巧出现在同一地方，需要有密语用于相认。
姜羿遥左手握拳与陆延舟的手相碰：“一言为定。”
“学长，一言为定。”
杀戮与血腥随着黑夜的离去消失殆尽，一轮红日从层云后浮现，耀眼的金色光芒如同薄纱笼罩着落霞山，湖面弥漫着淡淡雾气。
《望尽天涯路》回归正轨，楼笛的外貌与姓名也被这个世界的人重新回忆起，而姜羿遥的所有言谈举止也被自动代回楼笛身上。
楼远寒睁开沉重的双眼，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第一时间伸手探了一下身边人的鼻息。他跌跌撞撞地跑到湖边，将自己的衣摆润湿洗净。
随后他把楼笛的头抬起枕在自己的腿上，擦拭着师弟七窍渗出的血液，口中轻声呼唤：“阿笛，你快醒醒。”
昏迷一夜的楼笛睁开双眼，声音沙哑地说：“师兄？你很多年没这么叫过我了。”
楼远寒沉默着拿起面具递给楼笛。而楼笛没有多问，只是把面具扣在自己的脸上，在师兄主动提出背自己下山时也没有拒绝。
行至半路，楼远寒说：“宗门已经知道你修魔了，把你的修为废除了。”
楼笛闭上眼睛，声音很是疲惫：“我知道，我现在就是个普通人。”他的魔气好像被法阵吞噬干净，不知为何灵魂却毫发无伤。
“阿笛，你要复仇吗？”
楼笛摇了摇头：“算了，师兄，你为何不留在清月宗？”
“有个朋友让我看清自己的内心，他叫……”楼远寒思索良久，心中怅然若失。
悬崖边，楼望沉默地拾起陨神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即便拥有这样的神剑，面对的还是重伤的魔修，自己依旧没有一战之力。
还是因为不够强大！
顾兰烟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脊背：“望哥，别太忧心，这一场是我们胜了。”
“可清月宗此次还是损失惨重，很多地方都被毁了。”楼望微微垂下头，声音很失落，“好好的一场鉴宝会，竟然会变成这样。”
昨夜的战斗中，双方都杀红了眼，不少原本的景观与建筑被法术摧毁，修士们带来的宝物也在争斗中损坏。
顾兰烟钻进楼望的怀中，用那双莹亮的黑色眼眸看着他，柔声说：“一切都会好转的。”
一切都会有新的开始，清月宗会进行重建，而他们已将踏入新的征程。
悬崖下方只能看见白茫茫的云海和缭绕的雾气，可楼望的目光依旧紧锁在那，良久终于说：“沐月使用的体术我见楼笛用过，不……楼笛为何会体术？或许是我记错了。”
“那会是谁呢？”
楼望皱起眉头，长叹一声：“烟儿，我总感觉忘了些很重要的事。”
修真纪实册记录，清月宗鉴宝会期间，圣幽教圣女沐月率领手下攻打落霞山。各门派修士同魔修鏖战一夜，俘虏十余位魔修后获得胜利。
反派沐月带着仅存的手下跳崖逃脱，韬光养晦。
清月宗金剑堂堂主楼风因重伤修为散尽，其次子楼远寒与养子楼笛于战中双死。长子楼望与爱人以及好友共同外出游历，百年未归。
天涯路远，永无尽头，修真之道，何人可言？
姜羿遥苏醒后，再次回到系统空间，他第一时间抚摸自己的眼角，反复确认伤疤已经不复存在。仰躺在松软的单人床上，他陷入深沉的思索。
陨神天生魔剑，认可楼笛、沐月这样的魔修，当初必定也询问过楼笛类似的问题。那楼笛为何拒绝，被陨神剑刺穿身体时又在想些什么呢？
系统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打断。
【《望尽天涯路》完成度120，维序者结算积分最终为487分。】
钱晓添伸出猫爪，用粉嫩的肉垫鼓掌，赞叹道：“恭喜恭喜，一个任务收了一年多的寿命。”
随后，张牙舞爪欢呼的白猫在姜羿遥最喜欢的浅蓝色地毯上踩下一个又一个爪印，还勾出了几条丝线。
姜羿遥拎着钱晓添的后颈把他提起来，抿嘴微笑：“你还记得我出来后的第一顿晚饭该吃什么吗？”
记得……椒盐猫肉配炭烤猫爪……钱晓添幼小的心灵再次受到创伤，灵机一动转移话题：“之前说过你会拥有两项奖励，另外一项绝对会让你心动！”
会让他心动的也只有分数了。视分如命的姜羿遥一听这话，手中的动作立刻变得轻柔，目光也如水般纯净柔和：“钱晓添，你说说看。”
“你可以提前回到现实中，每次只有几个小时，但绝对不能与认为你已经死亡的人产生联系！”
以姜家的社会影响力，长子车祸身亡这事必定能上热搜，也就是说他最好不要与人类产生交流，连家里的猫猫狗狗都不行！
敢情把自己提前放出去，是为了让自己去欣赏大好河山？还是无人区的那种？
姜羿遥呵呵笑了两声：“那多攒几个世界，到时候去撒哈拉沙漠或者可可西里旅游吧。”
这一本正经的语气让钱晓添无法判断此话的真实含义，舔了舔猫爪后露出疑惑的神情。
这天，姜羿遥心满意足地合上一本小说，朝白猫招了招手：“有点意思，就选它了。”
在镜子面前梳理毛发的钱晓添听到这话立刻跑回来，定睛一看。
娱乐圈耽美文《影帝独宠白莲花》，是一本虐恋情深的宠文，讲述的是影帝肖意与男团usi队长沈华年之间的故事，背景设定为同性婚姻合法的现代架空世界。
钱晓添瞅了一眼任务历史进度，直接一爪拍在姜羿遥的手背，瞪大猫眼：“已经死了三人？三思啊！”
现代文难度不一，但危险程度最低，这本竟然有十位维序者折戟，其中三位直接死亡，一定发生其他蹊跷之事。
姜羿遥的目光无法离开“双倍积分”四个字，点开这次的武器库，看到熟悉的名字后嘴角上扬：“陆延舟？这次运气真是不错。”
与陆延舟分别后，他已经穿梭四五个世界，如今再次匹配到实属不易，心中又是惊喜又是忐忑。
可钱晓添此刻只有惊吓，差点哭出来：“你为什么又要去招惹管理员大人？”
【系统：请挑选修正模式或原版模式，是否携带代言人？】
“我求求你了，我是真的怕管理员，千万别带我！”
在钱晓添的哀嚎声中，“薄情寡义”的姜羿遥笑着说：“原版模式，携带代言人。”
钱晓添瞬间面如死灰，声音变得有气无力：“系统，看在我辛勤刻苦这么多年的份上，若是姜羿遥大逆不道，惹恼管理员，您一定要帮忙相劝，给我留个全尸！”
【系统：……检测到强烈怨念与大量口水袭击，暂且开启静言模式。】
被迫静默的钱晓添绿幽幽的猫眼里挤出一两滴泪水，用祈求的目光看向姜羿遥：“唔唔唔。”
“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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