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望尽天涯路：两情相悦
鉴宝会如期进行，罗宗主在演武场正中央铺设展示用的高台，各宗门派代表轮流拿着武器上前与众人分享。
白眉修士取出一把蹭亮的银色长刀，只一轻摆便刀影闪动，刃身如弯月。他用手指抹过那奇薄无比的刀刃：“这便是我们破天宗的宝物破空刃，削铁如泥，曾是上任家主的本命法器，专门用来应对邪恶的魔修。”
众人的目光落在人群中的姜羿遥身上，而后者只是笑了一下，心想若不是自己手抖，这把宝刀现在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他的武器会是镇宗之宝，而不是一只每天和他吵架的雪獒。
一位小修士问身边的前辈：“他怎么又来了？”
“或许是和清月宗达成了协议。”
姜羿遥拥有齐家的令牌，此刻大摇大摆地坐在清月宗为齐家准备的蒲团上，对众人的议论置若罔闻。
被抢了座位的年轻小修士忌惮他的实力，敢怒不敢言，灰溜溜地坐在后一排，瞪着他的后脑勺。
齐问彬同其父一起到来，坐在姜羿遥身边，与他交流着场上的各类法宝：“这飞镖法器着实有趣，竟可以自行追踪血腥味，是一件追杀灵兽的利器。”
“是啊，我看这飘渺宗带来的聚灵环也不错。”姜羿遥也赞叹道，“若是交战中配备一只，相当于又上一层境界。”
齐问彬闻言露出艳羡的神色，缓声说：“羿遥，你们魔修修炼速度真快，转眼间你都结婴了。”
终于轮到清月宗的人上场，楼望将陨神剑抱在怀中，排在队伍的末端，而顾兰烟就站在他的身手，冰月弓背在身上。
姜羿遥与顾兰烟对视一眼后收回目光，旋即笑着齐问彬说：“不然为何有如此多的修士入魔？齐兄，你要牢记突破之事不可急于求成，切勿滥用药物，否则境界不稳。”
原作中，齐问彬闯荡大陆偶遇红颜知己，为了拥有更强的实力，服用大量的药物用以突破。在下一次突破之时没能撑过雷劫，足足十年才养好受损的灵脉。
没有经历过磨砺的突破只能得到外强中干的境界，风吹雨打与艰难险阻会让虚假的外壳破碎。出类拔萃之人不一定能一帆风顺，总要走许多弯路才最终找到自己心中的道。
这是修真最简单的道义，可总有人妄想走捷径。
“多谢。”道谢只此二字便足够，元婴期的建议对于金丹期来说至关重要，齐问彬默默将此话牢记于心。
姜羿遥思索半晌后又说：“如果有迫不得已的情况，就自行判断孰轻孰重，做不会让自己后悔的举动。”
两人又聊了一会后，终于轮到楼望上场。
陨神剑的出世引发修真门派间的轰动。
众人皆忧虑魔剑会落在反派手中，因为这必然会引起大陆上的腥风血雨。当清月宗宣布此剑属于楼堂主长子楼望后，修士们总算松一口气，前来想一睹真容。
当年的陨神剑砍人就如同切菜一样，一剑下去，数十头颅尽被斩下。这剑本该被夸得天花乱坠，再多华丽的辞藻也难以描述它，然而……
楼望并没有让剑出鞘，只是往桌上一拍，简洁明了：“陨神剑，剑身三尺，材料是铁精与黄铜。”
说完，他拿起剑，头也不回地下场。
有修士就不太乐意，跑了大老远就是为了看这一把宝剑，如今连剑身都没有窥见，怎能草率离去？
“好歹多说两句。”
“就是，这样一点都不像鉴宝大会。”
楼堂主蹙眉，用眼神暗示楼望，可后者视而不见，径直走到顾兰烟身边拍了下肩膀：“烟儿，到你了。”
姜羿遥轻笑一声，压低声音对齐问彬说：“楼望像不像拍卖官？只可惜全场没有人能买得起这把剑。”
齐问彬颇感兴趣，按捺不住好奇心对着场上大喊：“说一下来历吧。”
楼望看向人群，目光锁在姜羿遥身上：“这把剑是我的师弟姜羿遥所赠。”
全场一时间鸦雀无声，连楼堂主都瞪大双眼。
姜羿遥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他明明坐在这什么也没做，却屡次成为全场焦点，看他的眼神有愤恨的、羡慕的也有不屑的。
短短一瞬，众生百态，尽数呈现。
“咳咳。”姜羿遥起身说，“师兄丰神俊朗，与此剑甚为相衬，我只好忍痛割爱。”
人们恍然大悟。
有人心想难怪清月宗同意请这魔头回归，原来是收了贿赂；有人盘算姜羿遥应该是看上清月宗其他宝物，想借此交换；更有甚至直接怒视楼堂主，用眼神责备他为宝物不要原则的不要脸行为。
楼堂主神色凝重，他不知为何自己只是瞪了儿子一眼，场上那么多人都用这种表情看着自己。
首场鉴赏会结束后，楼望穿过人群一把抓住姜羿遥的后襟：“你来一下，我有话要说。”
楼望要找我算账？姜羿遥仍然记得离开顾兰烟闭关山洞的那天，楼望那几乎能将人直接洞穿的目光。
大庭广众之下，楼望为了名声也不可能做出砍自己的事，于是姜羿遥这样说道：“就在这里说吧。”
两人僵持不下，谁都不肯让步的时候，顾兰烟从楼望身后探出脑袋，对姜羿遥眨了眨眼：“四师兄，我也一起去。”
“好，走吧。”
楼望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我说话果然不如烟儿好使。”
“其实不是这样。”姜羿遥叹了一声，“我只是突然想起我的修为比你强，你俩加起来也打不过我。”
楼望：……
三人一路无言，沿着小路上行，穿过落霞山上最茂密的树林，终于来到目的地。
此时风光甚好，流水伴小桥，清风拂绿柳。
楼望绝对不是带自己来欣赏风景的，姜羿遥神情一凝，当即施展魔气向场中探去，发现河畔的草丛中竟然镶嵌着几块极品灵石。
而那草木掩映之下，有灵力构成的法阵！
楼望说：“你还算警惕，没有直接上前。”
“望哥，不要卖关子了，你就告诉师兄吧。”
不得不说，这位维序者非常敬业，撒娇的神韵与原本的顾兰烟别无二致，连嘴角都刻意调整成小说中描写的弧度。
他/她看原文了？姜羿遥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对方应该知道他用了本名和原貌。
“这里设置了法阵。”楼望没有注意到二人眉来眼去的小动作，伸手指向河边，“天罗地网阵加上噬心阵，不需要我多加解释了。”
听到这名字，连姜羿遥都脸色一变。
天罗地网阵可以将修士的□□禁锢在法阵内，而噬心阵则会吞噬修士的精气与修为。两招合一后就算有三条命也不够用，这必然是清月宗打算来应对自己的阴招！
原来打着一网打尽的主意，不然怎么会这么轻易答应邀请我？姜羿遥轻笑一声：“打算用什么办法把我吸引过来？”
“下午父亲就会假借远寒的名义，找你一叙旧情。”楼望解释说，“他们提前一周已经布置好一切，只等你入阵。”
顾兰烟叹了一声，温柔的脸上写满哀伤：“师兄千万别误会，寒哥被关起来，所以并不知道此事。我们都劝过师父，可他执意如此。”
“这法阵会让我灰飞烟灭吗？”
楼望说：“不会，但对肉身和精神境界都会有伤害。”
“妙哉！”姜羿遥脱口而出，对上楼望疑惑的视线后赶忙找补，“我是说……设计出这两个法阵的人非常有想法。”
楼望一时语塞，良久才说：“你还真是乐观，我们不知道宗派还有没有其他后手，你明天不要赴约，早些离去吧。”
楼望的态度发生明显转变，起初是厌恶加愤恨，在秘境之中多了些感激，如今好像更亲近一些。
“你别误会，我不是关心你的小命。”楼望见姜羿遥神色古怪，忙解释说，“远寒和你两情相悦，我只这样做只是为了让他幸福。”
姜羿遥差点在原地石化，一时竟没控制住表情：“谁告诉你们两情相悦的？”
顾兰烟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头上的发饰也随着动作一颤一颤，笑够了后才说：“寒哥在我们全宗门的大会上自己宣布的。”
“……他说愿废除自己所有修为换你平安，你要是不来，他就撞死在门口的石碑上……”
姜羿遥终于明白了几件事情。
清月宗修士的古怪目光不仅因为自己是魔修；楼望的敌意减轻是因为发现自己对他没感觉；楼远寒看着高冷寡言，实则喜欢先斩后奏，简直一肚子坏水！
楼望郑重地看着姜羿遥，劝说道：“你离开后，记得留个去处，等父亲气消了我会送远寒出来找你。”
“谢谢大师兄。”
临别前，楼望顿了顿后又说：“那个……以后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见面，你们……一定要平安。”
午后，门缝里丢进来纸团，而送信之人一溜烟逃跑了。
姜羿遥展开揉皱的纸团，将上面的字大声朗读出来：“阿遥，明日子时三刻，河畔相见，一叙相思情。”
陆延舟用爪子扒拉了一下纸条，摊在地上看完后说：“楼望竟然没有骗你。”
“阿遥？”姜羿遥摘下面具，脸上泛起笑意，“真是肉麻，还没人这么叫过我。”
他觉得这帮正派很有喜剧天赋，这些人怕是捉摸很久，绞尽脑汁才想出这样一个看似合情合理的称呼。
“撕了吧。”陆延舟把纸条按在爪下，很快便将其刨烂了，“接下来做什么？”
姜羿遥提起毛笔，大手一挥：沐月，明日子时一刻开始行动，会有狗接应。
陆延舟：“我还真成给你跑腿的了，我用原身，你把狗改成人。”
“你身为武器，必须承担应有的责任。”姜羿遥修改好信件后，用信纸把齐家的令牌小心翼翼包裹住，塞到陆延舟的嘴前，“帮我去送个信吧。”
陆延舟：……反正任务也算完成了，这个时候其实可以直接拍死姜羿遥。可他还是张开嘴咬住信，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问：“那明晚你还是按计划行动？”
姜羿遥说：“对，这么好的两个法阵千万不能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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