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次元壁
应云生吃完面,把碗和锅都刷干净放好,走出厨房就看到纪礼顶着湿毛巾站在客厅。
纪礼问道:“吃完了?”
“嗯。”
“味道怎么样?”
“很好吃。”应云生走过去,“要吹头发吗?”
这他要是还不答应对方估计晚上都要睡不好了。纪礼失笑:“好。”
应云生用毛巾将他的头发擦得半干,按照指挥去柜子里拿吹风机。
纪礼刚洗完澡,脸上不像平时那么白,被热水烫出了点血色,长长的眼睫一绺一绺的,身上睡衣是宽松款,领口上能看到锁骨。
头发湿了水就显得更长,发尾过了耳,去抓时总会不经意碰到颈上的皮肤。
应云生全程只望着对方的头发,视线半点都没往下挪。
吹风机呼呼的声音很响,盖住了对方低头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也盖过了他胸膛里撒欢的心跳。
“风烫不烫?”
“不烫,刚好。”
应云生站在他身后:“怎么出来不披件外套?”
纪礼:“你不是也没穿?”
“我身体好。”应云生一边给他吹头发一边道,“你不一样。”
纪礼翻了页书:“屋子里也不冷。”
应云生不赞同:“今天室外气温在零度以下。”
纪礼笑了:“你也今天知道室外气温在零度以下,居然还打算洗冷水?”
“呃……”他还以为这一茬已经揭过去了。
纪礼却直接翻起了旧账:“现在屋子里是门窗都关着,你在宿舍里窗户往里灌风的时候可都敢只穿睡衣到处跑。”
“呃……”
“刚刚我去开洗衣机,你还没穿秋裤。”
“呃……”应云生一想到现在他自己的衣物和对方的衣物都在同一台洗衣机里就忍不住心跳加快:“衣服我可以带回去自己洗。”
纪礼:“你转移话题的技术很差劲。”
“呃……”头发吹得差不多了,应云生关了吹风机。
纪礼站起来:“我去给你收拾房间。”
应云生:“我睡这里?”
“不然你还想这个点回学校?”
墙上的钟表已经走过十二点,早便过了宿舍的门禁时间。
纪礼笑着合上书:“而且,我看你来的时候连试题卷都带上了,还以为你挺期待住我这的。”
应云生:“我是打算路上有空看看。”
纪礼:“不是想带过来睡觉之前看看?”
应云生被戳破心思,脸上发热,垂眸把吹风机的电线一圈一圈缠在握的手柄上:“也是想过来再看。”
纪礼把吹风机接过去:“应同学,你也太好学了。”
应云生发现纪礼每次逗他的时候就喜欢叫他「应同学」,嗓音混着点懒洋洋的调笑,能叫听的人有瞬间的脊骨发麻。
原本一个明明算得上生疏的称呼经了对方的口,似乎都成了某种暧昧的秘密。
说实话,这幅模样和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温柔得体很不一样。
可偏偏只有这个时候,应云生才能感觉到对方是真实的。
纪礼找了干净的床单和棉被,正想搬去客房,结果刚刚伸手东西就被对方接过去了。
应云生抱着厚厚的被子,视线被遮挡,便探出个脑袋看他:“哪个房间?”
“靠客厅那间。”
纪礼开了灯,把床上原本的被单扯下来。
应云生铺好新的床单,套好被子,从书包里掏出试卷。
纪礼眨了下眼:“你还真打算写?”
应云生拧开笔帽:“我之前做的那张卷子还有一半没做完。”
纪礼也没劝「时间太晚了明天再做」之类的话,只是道:“旁边的书房有桌椅,去那里写吧。”
应云生很喜欢纪礼的一点就是虽然他对自己要求很严,但从来不用自己的标准来要求别人,就像以前在听风巷纪礼虽然知道了他家里那堆破事,却从来不会骂他父母生而不养,也不会教训他不会反抗活该如此,对方只会在他受伤时帮他包个扎,在他觉得苦的时候给他一块巧克力。
纪礼作息一直很规律,现在已经远超出了他正常的休息时间,上床后没多久便睡着了。
应云生在写最后的大题时听到房间外洗衣机「滴滴滴」的声音。
纪礼还在睡,没听到。
应云生把题目写完,笔和卷子都收好,出去把洗完的衣服晾起来,方才关了灯。
经过纪礼的房间时,应云生停下来,怕开门会把人吵醒,只将额头贴在门扉上,像是要透过眼前的木门去探知内里的轻浅呼吸声。
他低声道:“晚安。”
.
第二天,邱谷早自习巡视高二年级的教室时,转头就在楼梯间捉到了双双迟到的纪礼和应云生。
他望着面前站成一排的两个人,只觉得自己眼皮子又开始跳了:“你们俩……这是……又怎么回事?”
纪礼还没想好借口,那边应云生已经开了口:“对不起老师。”
应云生说:“昨天晚上做题做得太晚了,早上没起来。”
邱谷没那么容易被糊弄:“你不能白天做非得熬夜?”
应云生没有刻意拿捏,可只要把声音放轻一点软一点,就是会叫人不自觉想起缩在角落里的小可怜:“我怕会掉队。”
邱谷……一下子骂不下去了,只能转头,把视线投向另一边:“你呢?”
纪礼实话实说:“我昨天晚上没住校,是住在家里。”
邱谷神情瞬间紧张起来:“怎么请假了?身体不舒服?”
纪礼只说:“没事。”
可惜邱谷的思路已经跑偏了,又问了几个问题,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仍是忧心忡忡,挥手让他们赶紧回教室。
临近期末,大伙都忙着复习,纪礼从后门进教室也没引起太大关注,只被同桌的简明远看了好几眼。
这天是星期六,下午第五节课结束,整栋教学楼人去楼空。
应云生背着书包来到一楼,推开第一间教室门。
纪礼此刻还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实验班周六的课比普通班多一节,林成双这学期又被自家母上大人请了家教,每天放学连校外都不许逗留,两人大多时候其实不会走在一起。
纪礼又因为管理教室钥匙必须留到最后一个,便习惯趁教室里人没散这段时间把作业做完。
应云生不是第一次来,最开始是下楼路过看见对方一个人在教室,问了原因后便也坐下来一起写作业。
再然后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他没说为什么,纪礼也没问,就算偶尔效率高在教室里的人走光之前就把作业完成了也会待在原地,等对方来了通知一句。
像一个心照不宣的约定,被写在夕阳西下的课桌上,在书海纸页间静静发酵。
应云生拉开纪礼前面那张椅子,平视才发现对方脸色不太好:“怎么了?不舒服吗?”
纪礼摇摇头:“就是没睡好。”
他平日轻易不熬夜,昨天也就晚睡了一个小时,导致的结果就是今天一整天上课都没什么精神。
早上会起晚迟到也是这个原因。
至于应云生,则完全是没有手机调不了闹钟,没有起床铃声的情况下对外界时间流逝几乎没什么概念,哪怕醒来后动作已经尽量快,依然没赶上早自习的点。
应云生仔细看了看,确定对方的确没有身体不适:“中午没补个觉?”
“补了,还是困。”
“要是不急着回家的话,要不现在睡一会儿?”
纪礼笑了:“你就在旁边看着?”
应云生明显误会了他的意思:“我不会趁人之危的。”
“真的?”
应云生保证:“没确定关系之前我都不会有过线的亲近行为。”
纪礼:“所以你在医院只亲了我额头?”
“呃……”应云生傻了。
他总算明白自己是哪里露馅了。
明白之后就是气急败坏:“你那个时候装睡!”
应云生在这方面是有些传统的,当初在医院已经是不知道突破了多少心理障碍才敢碰一碰对方,但也没胆子直接拿了对方的初吻,事后还在心底唾弃了自己半天。
谁知道就这一次对方居然还是清醒的。
如今被挑明,他声音拔高了,火气却少,主要还是恼,以及虚张声势。
纪礼半点不怕他,笑着重复他的话:“不会趁人之危?”
应云生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纪礼见好就收:“你做作业吧,我睡一会儿。”
他说完便放下笔,在桌子上趴下来。
应云生脱离他的视线,像个溺水后终于得以呼吸的人,脸上的热度一点一点消退,方才轻手轻脚地从包里翻出周末作业。
座位旁边那扇窗户的窗帘坏了,玻璃窗半开,傍晚时校园很静,云层忽然被风吹开,黄昏的光撒下来,给人的发丝描了层金边。
应云生写一题就往习惯性地旁边看一眼,忽然停下笔。
纪礼估计是在睡梦中感受到照在眼皮上的光线,睫毛不适应地微颤。
应云生抬头,没看到本该挂在窗前的遮光帘,拿着卷子和笔起身,手撑着窗台一用力,整个人便坐了上去。
窗台太窄,瓷砖又冷又硬,并不是个适合人坐的地方。
不过好处是他上去的那刻,身后的影子跟着瞬间拉长,轻易便将靠窗那张课桌上的人拢了进来。
应云生看见对方松开眉头,方才重新低下头,把试卷垫在腿上继续解题。
.
“不就是少了张卷子没拿……行了,我去看看,说不定教室门还没关。”
崔酌月握着手机走进教学楼,打走廊上经过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分辨教室门到底是锁了还是没锁,就先看到窗台上坐了个人。
她一时没认出是谁,惯性迈进前门半步,脚下便倏地一顿。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趴在课桌上的身影,平时几乎天天看见,哪怕只露出小半张脸,却依然叫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随后才是坐在窗台上,背对着开门方向的人。
迎面刚好一阵风吹过来,纪礼下意识往胳膊里缩了缩,几绺发丝往前遮住了眼睛。
应云生停下笔,手撑着桌沿弯腰,对着轻轻吹了一下。
发丝被拂开了。
应云生刚直起身,却忽然似有所感,猛地转头看向前门。
走廊上只有一个女生落荒而逃的身影。
崔酌月游魂似的出了校门,手机又响了。
对面直截了当:“卷子拿了没有?”
崔酌月:“啊。”
“啊是什么意思?教室门还开着吗?”
“啊。”
“呃……”崔酌月脑子里一会儿是刚刚看到的画面,一会儿是校园论坛上的高楼,在「我在做梦」和「我快疯了」两个念头之间犹豫了半晌:“宝啊。”
对面莫名其妙:“怎么?”
崔酌月斟酌了一下:“你觉得我的人……看起来怎么样?”
“呃……”对面冷漠,“神经病。”
崔酌月松了口气:“那就正常了。”
“什么鬼?”
“不然我怎么会看见次元壁破了。”
“呃……”什么鬼?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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