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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Ch37.伤痛难平


邓布利多教授离开了,蕾奈抿掉最后一口热巧克力,放下杯子,拿起床头柜上的魔杖。

        雪松木,凤凰羽毛。她细细抚摸着魔杖淡棕红色木质上雕刻出来的精致花纹,心里空落落的。她不仅仅困惑于布莱克留下了它,更因为陪伴了她五年多的魔杖以前从未发生过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一向忠诚而可靠的伙伴暴走了,就像有自己的意志一样不再服从,拒绝执行她的命令,像是一贯温顺的家猫忽然露出了野性难训的一面。

        蕾奈咬了咬嘴唇,用魔杖指向杯子,不出声地念:

        “粉身碎骨!”

        杯子瞬间化为了一堆粉末。蕾奈又挥挥魔杖修复它,咒语仍然生效,魔杖功能一切如常。

        她看看那个完好无损的杯子,再看看手里的魔杖,内心一片困惑茫然。所以……魔杖违背了主人,仅仅在那一瞬?

        明明……差一点点就可以……

        ……到底是为什么?它在……阻止她杀人,还是说……?

        那个时候脑袋仿佛要炸开一样的痛苦又是……?

        窗外正是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万籁俱寂。仇恨和愤怒的狂潮在高涨到顶点后,于此时慢慢消退了,烧灼着她的热度也渐渐归于冷却。理智重新回归,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深的疑问的漩涡。

        突如其来的魔杖故障,不知出于何种理由没有对她下杀手的布莱克……

        他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

        ……不对。蕾奈痛苦地把脸埋入手心,那是她的仇人,灭门的凶手,害她和哈利都成为孤儿的臭名昭著的杀人犯、食死徒!如果她认为对方真的放了她一马——这不就像是在为他开脱一样吗?!

        她用力抱紧了自己的肩膀,不期然地想起了左肩胛骨下方那道陈年的伤疤。

        就像她曾和哈利提起过的,当年被炸飞的时候,她摔在地上被一块大玻璃碎片插伤出了深深的口子……如果再深一点,再偏一点,她或许就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吧?

        蕾奈幸运地不是疤痕体质,那场爆炸里留下的其他伤痕早已平复如初,只有这一道仍然顽固地存留着,就像是某种残酷的纪念。

        庞弗雷夫人为她检查身体时曾问过要不要将它祛除,但蕾奈拒绝了。

        “没事的,反正也不会痛了。”

        ……怎么可能不痛呢?怎么可能不痛呢?!

        她是多么地、多么地想要亲手复仇!

        可是、可是……

        理智与情感的夹缝里,无法言说的、淡淡的违和感此刻变得更加强烈。

        蕾奈仿佛置身重重迷雾之中,隐约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又无法捕捉。毫无头绪的彷徨中,深重的无力感压了上来,让人难以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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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狗一瘸一拐地穿行在禁林中,天际泛起了淡淡的鱼肚白,林中的鸟儿已经苏醒,准备发出新的一天里的第一声啼鸣。

        ——杀人凶手。

        愤怒的指控之言犹然在耳,那双充满泪水、却仍然掩不住饱含的憎恨杀意的蓝眼睛还在他的视线里晃动。这指向明确的憎恨与杀意是西里斯·布莱克再熟悉不过的——因为无数次想起彼得时,自己所露出的也正是这样的眼神。

        一切都说得通了。

        失去父母,寄人篱下的女孩。

        见到自己时不逃跑也不呼救,疯了一样径直追杀过来的女孩。

        他想起八年前这一天,那条原本热闹非凡的商业街是如何变为了焦黑的废墟,变为充斥着尸首与惨叫的活生生的地狱图景。他想起遍地的鲜血与断肢残骸,以及冲刷着它们的、似乎永远不会停下的大雨。

        十二名死者和更多的伤者,真实地、血淋淋地呈现在他面前,提醒着他犯了多么愚蠢而可怕的错误。

        在他面对彼得的逃离与栽赃,陷于百口莫辩的境地而绝望地大笑出声时,废墟里是不是就有一个或许受着伤的小女孩在为死去的亲人哭泣哀鸣?那声音或许被淹没在无数哭喊与求救声里……不同的是,没有人意识到这是一个未来的巫师……

        蕾奈。西里斯当然还记得她的名字。

        和他的外甥女尼法朵拉一样的年纪……曾经全心全意关照着哈利、对一条流浪狗也温柔以待的好心姑娘。在他作为大脚板时,多亏了她的善良才让他有几天可以称为舒适的、能填饱肚子的日子可过,更不用说和哈利那短暂却让他无比幸福的相处时光。

        他所记得的她,有着甜美的笑颜和明澈的眼睛,言笑晏晏,温暖柔和,像那天夜色里花瓣上洒落的光——而不是这样被仇恨与憎恶扭曲着、被痛苦与愤怒煎熬着,化作复仇的地狱之火向他索命——

        她和他一样,和哈利一样,更和另外十几个无辜遇难者的至亲好友一样——被那个血色万圣节残酷地毁掉了原本的人生。

        彼得,彼得。他悲哀地想。

        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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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蕾奈一大早就告别庞弗雷夫人匆匆赶回格兰芬多塔。原因很简单,既然她安然无事,就还是要照常进行一天的课程,尽管她一夜未眠,心事重重,整个人都散发着疲倦而消沉的气氛。

        当她站在肖像洞口时,无奈地发现卡多根爵士又更换了口令——考虑到安全,这是个正确的决定,但是对蕾奈来说就有点让人丧气了。

        她懒得多费口舌,索性在地上一坐,抱着膝盖继续发着呆想她的心事。

        同学们肯定知道夜里的骚动了……同样的话,还要继续重复多少次呢?谎言,还要再编织多久呢?

        她叹了口气,疲惫地把头埋进臂弯里。

        “蕾奈!?”没过一会儿,吃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蕾奈昏昏沉沉地抬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她最好朋友之一的凯瑟琳·格雷斯曼刚刚迈出肖像——她居然一点儿都没发觉。

        “我正要去医疗翼找你!看你一直不回来,麦格教授明明说你没有受什么伤早上就可以出院——在这里等了多久了?快进来快进来!”凯瑟琳扶着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担忧之色溢于言表,“你要不要紧?晚上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

        “没事,就是没有怎么休息好。”蕾奈有气无力地笑了笑。凯瑟琳搀着她进了公共休息室,蕾奈惊讶地发现这里并不如想象中空荡——相反,这里聚着好多人,见她进来纷纷转头,齐刷刷地投来注目。

        伊莱恩、南希、查理、安德鲁、史蒂夫、杰罗米,加上身边的凯瑟琳,她所有同级的同学们都在,除此之外还有一年级的韦斯莱双胞胎——他们正玩着一副噼啪爆炸牌,一见到她顿时跳了起来,被弃之不顾的纸牌轰地炸开,差点燎着了两个人的袖子——还好,现在这种程度的爆炸已经对她没有影响了。

        “蕾奈!”

        “你没事吧?”

        “这是给你的——”

        “真是万幸,布莱克——”

        被大家一拥而上地包围着,蕾奈手足无措地眨了眨眼。

        大家……因为担心着她,才早早等在这里?

        “我没事,真的没事,谢谢大家……”

        环顾着这些写满了真心关切之情的脸庞,无法抑制的酸涩和愧疚涌上,她不由自主红了眼眶,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自己没有事,一遍又一遍地为大家的关心道谢。

        “好啦,好啦,”在话题转移向她被袭击的详细过程之前,凯瑟琳为蕾奈解围,“蕾奈没事就好,详细的以后有的是时间说,现在就让她去歇会儿吧!”

        蕾奈对她露出感激的笑容,怀里还满满当当地抱着一大堆同学们的慰问礼品。

        “麦格教授来的时候,我自作主张给你请了上午变形课的假,她也希望你好好休息。”看到蕾奈张口想说什么,凯瑟琳一脸不容拒绝的严肃,“我的笔记借你补,有哪里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还有我。”查理笑眯眯地说。

        “开心一点,你可是劫后余生了呀!”伊莱恩用力拍了拍蕾奈的背,差点拍得她一个趔趄——当年娇滴滴的大小姐现在已经彻底成为运动少女了,“早点打起精神,来看我们魁地奇训练!”

        “嗯,一定。”蕾奈回以微笑,在凯瑟琳的陪伴下抱着礼物迈着仍显得虚浮的脚步回到女生寝室。大家安慰的笑容、鼓励的话语温暖着她,也刺痛着她——她觉得自己是如此卑劣,欺骗着大家真诚的感情。

        “好啦,我想想,接下来是早餐——”凯瑟琳站在她床前,摸摸下巴,打了个响指,“嗯——就要你平时喜欢的?热牛奶,蜂蜜面包,煎鸡蛋,香肠——还要什么?”

        “这就够啦,谢谢你,凯西。”随着她的话语落下,蕾奈的床头柜上凭空冒出了和她要求一致的食物,散发着热腾腾的诱人香气。

        “好,那我先走了。”凯瑟琳拎起书包,神色犹豫,似乎还有什么话想问,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最后却只化为一句“好好休息”。

        目送她离开后,蕾奈坐在她的四柱床上吃掉她的早餐,然后查看床上堆着的那些慰问品。巧克力蛙、比比多味豆以及其他的各种糖果……黄油啤酒……一束系着缎带的唐菖蒲……笨拙的自制慰问卡,一打开就发出跑了调的歌声……还有一看就是韦斯莱双胞胎送的费力拔烟火,唔,还好不是粪蛋……这些东西在她面前一件件铺陈开来,仿佛在告诉她,大家是怎样在匆忙间认真地准备,努力表达着自己的关怀。

        蕾奈忍不住笑了,可是笑着笑着,那笑容就颤抖起来,变成了不成声的哽咽。她把脸深深埋进那个陈旧的母狮玩偶里,强行忍耐着的情绪骤然崩溃,积蓄已久的泪水终于决堤而下。

        断断续续的哭声里,星系模型依然在深红帷幔的映衬下,沉默地流转着荧荧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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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二日,午夜。

        冰冷的雨拍打着旅馆破旧肮脏的窗子,落尽了叶的老树干枯虬曲的枝杈在风中瑟瑟摇摆,房间里昏黄的灯光映出住客单薄伶仃的身影。

        这是一家和周围古雅可爱的房子格格不入的破败旅馆,位于三楼的寒酸的小房间只容纳了一名落脚的旅人,此刻正在裂了缝的窄桌前凝视着墙上不知是否准确的旧壁钟,静静地沉思着什么,神情苍白而苦涩。书籍和一张预言家日报摊开在他的面前,报纸上以头版刊登的是逃犯布莱克于霍格沃茨袭击一名学生,所幸并无伤亡,而犯人依然在逃的消息。

        一只猫头鹰伴着雨声敲响了窗子,走廊里旅店老板正拖着沉重的步伐踩过发出吱呀声的霉朽了的木地板,因此浅棕色头发的住客并没有第一时间回过神来。

        窗外风雨如晦,猫头鹰叼着的信件却没有半点沾湿污损。

        信封上,是深紫色的墨水书写出的圈圈套套的细长字迹。

        科兹沃尔茨

        库姆堡

        紫罗兰之月巫师旅馆

        莱姆斯·卢平先生收

        ——钟声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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