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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美人如花隔云端


马车晃晃悠悠进了城,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过去了,第一抹朝阳刺破黑暗,天亮了。
  宋钺回头看贺境心,“我们是直接去见张大人吗?”
  贺境心打了个哈欠,昨天一夜没睡,她有点熬不住,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早些去将溪草村查到的东西告诉他,然后回去睡大觉。”
  宋钺看着贺境心疲惫的脸,她现在的脸色看起来有点糟糕。
  宋钺:“贺境心,谢谢你。”
  这事儿本来和她并没有关系,只是因为他的好友卷在其中,他拜托贺境心帮好友,弄明白过去的真相。
  贺境心看了宋钺一眼,这人眼中有一丝感动之色。
  贺境心稍稍想一想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大手一挥,“你记得就好,我这可都是为了你,你看看你,你坑我,我不得不嫁给你,本来我在长安城混的风生水起,如今不得不跟着你要离开长安城,去那遥远的青州。宋二,你可要好好记得,我为你付出的可多了。”
  宋钺:……
  把他的感动还给他!
  他默默移开了视线,假装刚刚没有开口说谢谢。
  贺境心伸手扯了扯宋钺的胳膊,“喂,和你说话呢。记住了没有?回去之后,把银子交给我保管就行了,反正现在大家都是一家人。”
  宋钺:“的确,一家人不分你我,既如此,我刚刚说的那声谢谢实属多余,以后咱们都不必这样生疏,毕竟咱们后面大半辈子都得一起过。”
  贺境心盯着宋钺。
  贺境心:可恶!傻白甜竟然开始长脑子了!
  宋钺顶住了压力没有挪开视线。
  宋钺:好悬,差点就被套路了!
  “宋大人,宋夫人,咱们已经到了。”就在气氛变得诡异的时候,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车夫的声音传了进来。
  宋钺蓦的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笑,他掀开马车帘子,直接跳了下去,然后转身,手抓着帘子,看向贺境心,“夫人,来,我扶你下来。”
  贺境心没忍住打了个哆嗦,“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
  贺境心一把拍掉宋钺递过来的手,自己跳下了马车。
  张书鹤也熬了一整夜没睡。
  昨天,宋钺和贺境心离开之后,他就带着师爷,去了谢家,找了谢家二爷和三爷,还有崔夫人问话。
  问过话之后,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从宋钺那里知道了花想容的丈夫,曾经在威远镖局走镖。
  威远镖局在洛阳还是个挺大的镖局,这个镖局的当家人,乃是江湖中人,一般不怎么和官府打交道。
  自前朝开始,朝廷和江湖,都很有默契的井水不犯河水。
  前朝末年,天下大乱,当时也有不少侠义之士出来,帮着平定战乱,等到战争止息,新朝建立,这些江湖人士,绝大部分都解甲归田,但也有一些人会留在军中,有些立下赫赫战功,成为手握兵权的将军。
  这威远镖局的大当家,就是曾经解甲归田的一个侠士,后来他将那些在战争中受伤的弟兄集结在一起,开了这家威远镖局。
  因为对朝廷有贡献,所以一直以来,洛阳府衙对镖局,还是会敬上三分的。
  张书鹤亲自带着师爷上门,接待他的,自然是威远镖局的大当家。
  大当家如今已经上了六十,不过练武之人,体魄总是好过常人,他头发甚至都没白多少,瞧起来双目有神,站姿笔直,丝毫不见老态。
  张书鹤看到大当家这样,再看看自己,如今也才四十多岁,头上就好多白头发,看起来还没有大当家精神,默默地有点心塞。
  两人你来我往的稍作寒暄,便没有耽搁时间,毕竟天色也不早了。
  “我此次前来,是想要大当家配合我查一件案子。”张书鹤道,“不知大当家可听说,谢家家主在赏花宴上,离奇地站在桌子中间死了?”
  大当家有些惊讶,“这个我倒是听说了,怎么,凶手莫非和我们镖局有关系?”
  张书鹤摇了摇头,“目前还不能下定论。当时谢家主的尸体是在花厅发现的,但谢家主的死亡时间,花厅外面一直有人守着,能够进出花厅而不被人觉察的,只有花厅上面的天井,但那花厅很高,普通人上去都很难,更不要谈还要带着一个人。”
  大当家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大当家:“你怀疑是我们江湖中人所为?”
  张书鹤道:“目前有怀疑人选。”
  大当家:“大人直说吧,若当真是我们的人做的,我必定不会包庇。”
  张书鹤也没有兜圈子,直接问道:“二十六年前,你们镖局,是不是有个姓骆的镖师,走镖走了大半年,后来意外失踪,你们镖局,当时还去发放过抚恤金。”
  大当家自是不会记得二十多年前的事,镖师走镖,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挣得全是卖命钱,这些年下来,走镖折掉的镖师不在少数。不过镖局里一直有名册,尤其是这种失踪死亡,发放过抚恤金的,全都有记录在册。
  只要找到名册,便能找到差不多同一时间段的镖师,查一查,总能查到和这个镖师相关的人。

  大当家也不含糊,直接喊来镖局里的账房,让他抱来了二十六年前的名册。
  几人一起翻找了一会儿,最后翻出来,二十六年前,加入镖局的镖师里,一共有三个姓骆的,但只有一个人的条件相符合,其余的两个,年龄都太大了。
  那镖师的名字,叫做骆东彦,当时登记的时候,写的是十八岁,第二年押送一趟去扬州的镖时,那一队镖师全军覆没,那一次镖局赔偿了主顾一大笔银钱。
  这事儿还挺大的,这一说起,大当家就想起来了。
  “那一队一共去了十二个镖师,一个都没回来。”大当家道,“出事的时候,是在江山,那天下暴雨,江山水流湍急,船翻了,连人带货,全进了江里,后来我们的人,沿着江找了好久,只找到了十来个人的尸骨,其他两个人的,找到了他们随身的东西,人怕是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
  张书鹤道:“所以当初,骆东彦的尸体并没有找到。”
  大当家点头,“是。”
  张书鹤:“你这边可还有认识这个镖师的老人,我想知道,他的身手如何。”
  大当家看向边上的账房,账房先生翻了翻名册:“和他差不多进来的镖师,有一些是一起走过好几次镖的。”
  账房先生翻动名册,手指从那些名字上一个个划过,这里面,有好些人都已经不在了,有的是走镖出了意外,有的是身体出了问题不能再走镖。
  “找到了,这个叫陈大奎的,他和骆东彦差不多时间进来,一起走过好几次镖,如今已经是能单独带个队了。”账房道,“他刚巧才押完一趟镖回来,大人您稍等,我现在就让人去喊他来。”
  张书鹤点了点头,“劳烦了。”
  账房下去后,张书鹤又看向大当家,“说起来,我还有一事请教。”
  大当家示意他开口。
  张书鹤:“你们江湖之中,是否有一种毒,可是中毒之人濒死之前,露出狂热,欣喜,向往的表情?”
  大当家听完张书鹤的问题,仔细想了想,“我行走江湖这些年,只听说过五石散服用久了,会让人沉迷其中不愿清醒,若是处于迷幻中死去,大概脸上会出现你说的那种表情。另外,阿芙蓉也能有类似的效果。”
  张书鹤却摇了摇头,“这两种我也知道,但要成瘾致死,需要的量不小,而且并非见血封喉。”
  大当家道:“那我便不知了。”
  等了没多久,那位名叫陈大奎的镖师便到了,账房去寻他的时候,已经和他说了,张大人找他问话,是和骆东彦有关的。
  陈大奎见到张书鹤,略微有点拘谨,在张书鹤的问询之下,他将自己记得的,和骆东彦有关系的事,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说起来,二十多年过去了,冷不丁的提起这么个人,他仍然还是第一时间就想起来了,无他,因为骆东彦给他留下的印象挺深。
  这其一,是他生的实在好,他和他们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不同,少年当时也不过弱冠之年,身姿挺拔,往那儿一站,便是说不清的风流肆意,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应该出现在雅座之中,和人对饮闲谈,又或者是肆意纵马倚斜桥,引得满楼红袖招。
  但少年的来意,却是成为镖局里的镖师,要成为镖师,身手要过得去,少年看起来是常年习武,手上有握武器的老茧,他很轻而易举就撂翻了考核他的武师傅,顺利成为了镖局里的镖师。
  那时候陈大奎和骆东彦是差不多时间进的镖局,两人好几次都走的一趟镖,慢慢的,陈大奎就知道了骆东彦的不少事,比如他祖籍其实是扬州,家里也曾显赫一时,后来战乱,家里便没落了。后来有一天,骆东彦开心的告诉陈大奎,他要当爹了,等这一趟镖走完,他要歇一段时间在家陪娘子安胎。
  谁能想到,便是这一趟镖,骆东彦没能回来。
  当时镖局的人找了很久,顺着江边来来回回找了好多趟,可是骆东彦始终没有踪影,最后只在找到了他随身带着的香囊,里面是他妻子给他求的平安符。
  去花家送抚恤金和遗物,还是陈大奎亲自去的,花娘子根本不肯相信自己的丈夫就这么没了,她恳请陈大奎告诉她,出事的地点在什么地方,显然是想自己去找一找人。但那种情况下,找到人的可能性太小了,他带着花娘子,和她一起找了好几趟,但结果显而易见,什么也没有找到。
  陈大奎毕竟有家小,不可能陪着花娘子一直找下去,况且花娘子是个美貌的寡妇,离得近了,总有些是非,陈大奎便不再去帮忙,也没有再关注过花娘子一家。
  张书鹤听陈大奎说完,只问了一个问题,“骆东彦的轻功如何?”
  陈大奎道:“骆东彦的身手挺好,轻功也不俗,大人,莫不是骆兄弟没有死?”
  张书鹤摇了摇头,“暂且不知,你可有听他说起过,他家里还有其他什么人?”
  陈大奎想了想道:“这个还真的没有,他只说已经没有家人了,若有到洛阳来,和未婚妻成亲之后,就和妻子住在一起。”

  张书鹤让人拿来纸笔,他画功不错,在陈大奎的描述之中,一点一点地将骆东彦的模样画了下来。
  陈大奎看着张书鹤画出的人像,很是惊奇,“大人,您画的正好,骆兄弟就长这样!”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张书鹤也没有在威远镖局逗留,他回到府衙时,天已经黑了。
  张书鹤重新铺开一张画纸,对比着之前的画像,重新画了一幅,这一幅和之前的不一样,他做了些微的改变,画上的人比之前那张要成熟很多。
  张书鹤喊来衙差,让人带着画像,在洛阳城中搜寻。
  贺境心和宋钺找过来的时候,张书鹤正在吃早饭,看到两人,招了招手,指了指桌子。
  两人也没客气,坐下就开始吃。
  张书鹤看那两人吃的仿佛是饿死鬼投胎的架势,眼角抽了抽,这两人怎么一副饿了三天三夜的架势。
  饿三天不至于,饿三顿是真的。
  昨天出门之后一直到现在,贺境心和宋钺都没正经吃东西,为了这个诡异的牡丹杀人案,他们真的付出太多了!
  张书鹤就这么慢悠悠地喝着粥,看着贺境心和宋钺将一桌子的东西一扫而光,心里不由得羡慕,果然还是年轻好啊,年轻,胃口好。
  吃过了早饭,张书鹤领着两人去了书房。
  贺境心此时吃饱了,困意越发上头,她用手指捅了捅宋钺的后背。
  宋钺回头看了贺境心一眼,就看到贺境心坐在那里,眼睛勉强睁着,眼下的青黑越发明显了。
  宋钺便也不等张书鹤问,主动将自己和贺境心两人,在溪草村查到的有关于花家的事情,都告诉了张书鹤。
  等宋钺说完,张书鹤也大概说了一下自己这边查到的线索。
  在贺境心开口,说要帮忙调查的时候,张书鹤对宋钺二人的观感其实并不好,毕竟插手其他府衙的事情,大家彼此都不熟,这手是不是伸的有点长了。
  但现在张书鹤已经放下了这份偏见,不愧是能查清楚傅棠之死一案的两个人。
  这个案子若是张书鹤来办,或许也能查出这些东西,但需要花费的时间肯定比现在要更长一些。
  这个案子棘手就棘手在,根本不知道凶手是什么人。
  一般的凶杀案,多多少少都能有迹可循,可偏偏这个案子,死亡现场很明显,指代也非常明确,好像能让人一眼看明白真凶是什么人。但认真去看,却又很难定位到具体的怀疑人选。
  因为时间跨度太长了。
  时间是最残忍的东西,因为时间的加成,水滴可以穿石,铁杵可以磨成针,树苗可以长成苍天大树,线索可以慢慢被抹去。
  他们能查到一些似是而非的线索,然后别无选择的跟着这些线索往下查。
  “还是得尽快破案,找到凶手。”张书鹤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我总觉得,凶手还会继续杀人。”
  宋钺:“二十五年前,花娘子带着牡丹,让村长开了路引,要去长安城,找贵人帮忙寻找她的丈夫,那时候她已经有孕在身。但这中间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花娘子没有去长安,反而在洛阳城,被杜仲养在了上清街上,她的牡丹也被杜家拿去献给了先皇。”
  “后来,花娘子生了孩子,根据稳婆所言,她怀的应该是一对双胞胎,但最后杜仲只抱回去了一个孩子,便是如今的杜引章。而之后,不知道是不是谢家查出来的,还是杜家主主动送过去的,总之,花娘子被秘密送到了谢家,囚禁在谢家,接近三年的时间,谢家贵妃入宫之后,花娘子就染了病,而后就死了,她住的院子也封存了。”
  张书鹤:“现在,死者有三,谢家主是第一个死的,杜家主是第二个死的,之后是杜夫人。杜家主和谢家主的死可以理解,可是杜夫人为什么会死呢?”
  杜夫人死的和其他两个人都不同,不,不应该这么说,应该说,这三个人的死法都不同。
  谢家主是中毒而亡,那一脸向往痴迷的模样,死之前必定十分癫狂,他是死后被人捅了一刀放血的。
  杜家主则是死后,被人在喉咙里灌了毒药,他是安详地躺在牡丹花上死去的,那个样子,像是他自己本人一心赴死。
  杜夫人则和这两人都不同,她在死之前和人起过冲突,最后又上吊自缢而亡。
  “如果一个女子,知道自己的丈夫养了外室,并且丈夫还明目张胆的把孩子抱回来,她会做什么?”贺境心忽然开口问。
  张书鹤和宋钺愣了一下,张书鹤作为一个男人,他觉得这种事情算不得什么,“若是贤良大方的,会把外室接进门,若是善妒容不得人的,有些会给银子打发出去,若极端一些的,怕是会想办法弄死对方。”
  “那么有没有可能,杜夫人是第二种,但她又不想自己沾血,所以把这个外室送给别人呢?”贺境心道。
  宋钺顿时一脸恍然大悟,“若是这样的话,花娘子有很大的可能,是杜夫人送给谢家的,毕竟谢家在洛阳城,几乎可以说是一家独大,只要送到谢家去,就算杜家主也没有办法计较。”

  宋钺:“若我是花娘子,好不容易熬到要解脱,能获得自由,却被人转手又送到了更大的囚牢,我也会恨不得弄死对方。”
  张书鹤:“花娘子被送到谢家之后,被囚禁,谢家让她养出了花王姚黄,谢家嫡女以此为登天梯,直指太子妃的位置。但根据你们所查到的线索可以知道,谢家应该还想要从花娘子那里问出一些东西。”
  宋钺点头:“对,我们从村长那里知道,有人去过花家,花家忠仆顾妈妈死之前被凌虐逼供。”
  张书鹤眉头皱起来,“但这没法证明是谢家干的,许夫人也知道花家,也曾经查过,许家也有嫌疑。”
  “美人图。”贺境心想起了在谢家书房里,找到的那一幅美人图。
  当时她和宋钺都以为,那美人图是谢家主给花想容画的,并且还猜测过,谢家主和老子的妾室,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比如那种禁忌又刺激的小妈文学之类的。
  但现在想一想,那幅美人图,可能并非如此。
  张书鹤听贺境心提起美人图,便站起来,走到书案前,拿起了那个画卷。
  这是他昨日从谢家带过来的,他昨天又带着人去谢家查了一次,包括脚印,还有那个废弃的院子,最后他也去查了谢家主院的那个书房。
  张书鹤打开了那个画卷,画卷上,美人如花隔云端,牡丹艳艳盛朝阳,只是这么看,都能看出画上这个人的美好。
  画这幅画的人,必定是心怀爱意的。
  宋钺站起来,凑近看那幅画,上次匆匆看了一眼,只看了个大概,并未细看。
  宋钺的目光,落在了画上的小印上,“是彦字印!”
  张书鹤:“花想容的丈夫,名字就叫骆东彦,这幅画,是骆东彦给花想容画的。花想容不可能随身携带这幅画,她离开溪草村后,就没能回去,那这幅画,只可能是谢家从花家取的。”
  宋钺:“谢家想从花想容那里问出什么东西,花想容不会轻易妥协,那必然会用她最在意的东西去折磨她,花想容在意的,便是家人和爱人。”
  宋钺说完,书房里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这世上,有光便有影,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藏着太多的污垢和不堪。
  一个满心焦急,怀了孕的女人,抱着自己精心养出来的牡丹,想去求一线生机,一丝希望,可是她却没有料到,这一去,便是灾难的开始。
  “谢家二爷和三爷,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宋钺问。
  张书鹤摇了摇头,“我昨天去问,什么都没问出来。”
  宋钺:“现在,一共有四个嫌疑人。”
  宋钺说到这里,顿了顿,“骆东彦,花想容的幼弟,还有她的两个孩子,两个孩子之一……是杜引章。”
  “凶手是个武功很高的人,至少轻功要好,还要有巨力,能够带着一个人,施展轻功,将人带上花厅的天井,我请威远镖局的大当家看过,谢家花厅那个桌子,是被人用内力,直接将桌板整个拍穿。”张书鹤道,“巧的是,骆东彦身手很好,他武功不错,轻功也很好。我已经画了他的画像,让人去全洛阳搜寻。”
  宋钺:“怕是不容易搜到吧,对方是习武之人的话。”
  张书鹤:“但至少能让对方心生忌惮,暂时不会再出来杀人,这个案子到现在,已经死了三个人了,鬼知道二十多年前,伤害过花想容的到底还有谁,复仇一旦开始,便不会轻易停下来,那血字便是预告,也是恐吓,当年参与此事的人,谁都跑不掉。”
  “不对,不是三个,应该是四个人。”
  她忽然想起一件被所有人都忽略的事。
  “这个案子到现在为止,已经死了四个人。”
  “在最开始死的那个人,是花农王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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