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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葫芦


常氏子弟万没想到说出这话的竟是自家师母。他们也想不明白,为何师母的论断与他们两般。

        师父已然这样,要是大会照常,那么明日不拘什么结果,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何苦来哉?

        可是,他们不能够阻止什么。师母有令,作为弟子,还能说什么?在场也大约只有小师妹能抗争一二了。

        常九宁这会儿正气呼呼着时念顺走他宿尧哥哥的玉令呢,哪里还有其他心思劝说母亲,她压根就没有听进去阿娘刚才说什么好嘛。

        严氏仿若没看见弟子们面面相觑的欲言又止,向外客捧起一拳,一语定之:“外子虽受伤,可该准备的都已齐备,我谷忝为东道,自然不能让诸位空至一场。明日大会我将带领弟子们恭候各位。”

        时念睨向她,严氏平日语调都是柔柔和和的,这番却是急而肃,总让人觉得有些蹊跷。

        算了,不管什么,眼下最要紧的是养父的伤。时念喊了一声大师哥:“还是把父亲先送回房,找找典籍,如何治伤要紧!”

        赤虹子嗐道:“找什么典籍,有我呢,还怕治不好世帷兄不成?”

        卫羽听他这么说,倒生了许多好感,迭声相谢。随后和师弟们把师父抬回房中。

        至此,人群方散去,跟来的不过就几个宗门的掌门罢了。

        时念此刻方恨自己过去十几年在莲幽谷简直就是虚度光阴,不学无术!要是好歹学一点医道或是玄门,没准也能在这紧要关头看出点道道来,也不至于倚赖他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比如此刻赤虹子说的解毒之法,她是想信却又不敢信——

        “这走尸之毒嘛,解毒方法其实也并非多么高深,你们小孩儿兴许不知,可是咱们这些掌一方道印的或多或少都会知道一些。一会儿我写个方子,配好了煮透倒至浴桶,让世帷兄在里头坐浴个七日,每日需得三个时辰不间断。再换第二张方子,再来个七日。后换第三、第四张方子,诸如此般……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余毒也就清了。”

        赤虹子说完后,还特意瞥了一眼宿尧。

        宿尧虽与赤虹子不甚有交情,但两家同属于东极上流,有时候就要有个点头默契的时候。他当然很明白此刻赤虹子的意思是寻求认同,总归解毒之法确实也就是如此,所以他也就顺势道:“不错,解尸毒并非一日之就,世叔也好趁此时机好好歇养。”

        余者那些掌门见两大宗门都这么说了,还有什么可说的,也都连连附和。

        随后赤虹子洋洋洒洒写了一纸药方交与宿尧,宿尧瞄了一眼点点头,把药方递给时念。

        时念一时不知该接还是不接,说到底还是心有不安。

        而在这犹豫的一瞬,边上一只手伸过来,接过眼前的药方。

        “如此,就多谢二位了。”严氏说着,转头把方子给李嬷嬷,嘱咐她速去配好煮好药汤,用以谷主药浴。

        时念攥了攥拳,却是什么话也没法说出口。不过她也有几分理解严氏此举,毕竟眼下没有更好的法子,不信还能咋地?

        她只好往好处想,既是为了天珠,那两家应当不至于杀人灭口吧。却不曾想,脑中一掠过“天珠”两字,反而登时一个激灵。

        天珠,天珠,天珠之神,乃在于能够起死回生!如今人人皆猜天珠在莲幽谷,若是有人一心为得天珠,从而将计就计,要引天珠现世……那么,唯一的路子只有——

        置养父于死地。

        只有这样,天珠才会现世让主人起死回生!

        思及此,时念心头一凛,感觉身上每一处毛发都在竖立,每一处肌肤都绷得紧紧的。眼看着李嬷领着侍女鱼贯入内往净室送浴汤,她倏的冲出门,拔足狂奔。

        不多时,她就跑到了莲幽谷的最高处,藏书阁。

        假如那些人真就打的那个主意,那这张方子一定是有问题的。与其花时间跟他们争辩,还不如拿出最有力的证据。

        时念唯一相信赤虹子的只有那句话,“解毒之法,掌一方道印的或多或少都会知道一些。”既然是这样,典籍里兴许就会有记载。

        事到如今,分秒必争,她必须要尽快找出方法,否则养父,搞不好性命危矣。

        可站在那一列又一列的木格子前,时念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书籍也太多了吧!

        让她这不学无术,看书就头疼的大姑娘,可从何下手啊?

        时念揉了揉额,深呼一口气。先囫囵走一圈,了解个大概。好在每一列木格子排首,都写着这一列书籍都是哪一类。

        她在众多分类中选了玄经和药经两类,准备先在这两摞里找一找。

        莲幽谷的藏书阁并没有限制门生入内翻阅,不过是在外设了两重青莲障以防外人罢了,因此也不曾安排人手日夜守着。时念这急急忙忙的也寻不着帮手,只好硬着头皮一本一本查阅。

        她一边翻一边忍不住苦叹:想当年,真念元君可是能够一扫书籍封面就能一眼看透里头的所有记载。并如食字般,统统吸入脑海里深刻记忆,根本就无需这样费时费力的呀……

        谁知这么想着,手下的典籍好似听懂了她的心思,居然自己飞速地翻动了起来。那速度虽则极快,时念却丝毫不觉自己看漏了什么。

        真是奇也怪哉,难不成这些典籍在仙门待久了,也通了灵性?

        如此甚好,时念仿佛自己充满了力量,丝毫不觉疲惫。

        ……时间一点一点流淌。天色渐渐露白,晨光熹微,那两列的典籍,她都已经翻了个透。

        却是仍未所获。

        这时,门锁响动,伴着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大师哥,你说咱们的藏书阁会有那解毒记载吗?”

        另一声音道:“不知,只是不找一找,到底心中难安。小师妹,其实我一个人来就是了,你何不再去睡会儿?”

        “就你一个人得找到猴年马月?我都说让师兄们一块儿找,你就是不让。那赤老儿有什么好怕的!我就是不信他的什么破药方!说就说,怕他作甚!”

        卫羽被驳斥却丝毫不怒,反而愈加柔和道:“小师妹,咱不是要怕他,只是为了师父的伤,眼下还需与他虚与委蛇。你放心,我对藏书阁熟悉得很,人多反而杂乱。可别忘啦,往日都是我来拾掇此处的。”

        大师哥就是太瞻前顾后了,常九宁仍想抱怨几句,却冷不丁被一阵干咳惊了一惊。

        这里居然有人?!

        “哎!早知道大师哥也这么想,我就不费那力气了。”

        常九宁瞪大了眼,只见长姐说着话从一排木格子后头伸着懒腰走出来。在熹微的光线中,似乎一夜未睡的她多了几分慵懒,居然,居然,比往日更,更……

        那个美字,常九宁是怎么都说不出口的。她从来就嫉妒长姐的容貌,从小到大的嗟叹,就是“既生瑜何生亮”!

        时念见她直哼哼,就知道这便宜妹妹又跟她犯拧了,也懒得理她。只扭头跟卫羽说话,把自己的战果告知他,并问他可知玄机。

        卫羽道:“若是九安师妹阅过的这两列都没有,那么就只剩下一处了。”

        “何处?”两姐妹齐齐发问,问完互瞪一眼又各自扭头。

        “里间的多宝阁,谷内最贵重的典籍和孤本都在那儿。若那处都没有,那……”卫羽领着他们往里走,不敢再说下去。

        本以为稀有方称之为宝,启料这多宝阁居然比外头更宽更高,每层铺满,典籍显然比那两列还多。

        时念直叹,这养父的宝贝可真不少。

        三个人说干就干,一左一右一中,速度翻查起来。时念几下就把左首这块典籍翻完了——未曾发现。

        她撇头去看隔壁的两位,却见他们埋在书海里,费力查找……看那环绕的书籍,显然还有许多未阅。

        时念纳罕,他们的速度,为何如此之慢?这些书,不是染了灵性了么?

        九宁见她似乎已查找完毕,便怒目瞪她:“你有没有仔细瞧?漏了那就是浪费时间!”

        时念没理会,随手拿起九宁跟前一本未阅的书。虽然这回书籍并未自己翻动,可她一手捏住书,唰唰翻动,那些字就飞快跑入自己的眼帘。

        明明是有灵性的啊!

        还来不及她多想,刹那间,一串字符飞入她的眼帘。她登时一乐,急忙喊道:“找到了!”

        另两人忙凑上来瞧,那明明白白的几个字——解尸毒之法。

        这方法却与赤虹子写的那药方一般无二。

        三人面面相觑,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望。

        “慢着,后面还有一行小字,你们瞧!解胎灵之毒——需得多入一味药引。清灵草,长于溪心屿。若少此药浴,则中毒者十日内必将暴毙。”

        也就是说,如果常世帷中的是普通尸毒,那现在的药方并没有一点问题。可倘若中的是胎灵之毒,那这药方,就是妥妥的催命符了。

        时念跟卫羽交换了一下眼神,二人飞快冲了出去。留下常九宁茫然不解。

        等九宁反应过来,追上他们。只见大师哥已然背起浑身湿漉的父亲,往堂屋外冲。母亲正叱喝大师哥:“羽儿,平日里莫不是太惯着你!你这是要对你师父做什么?快快放下,莫要背上弑师之名!”

        “呀,二娘别唬人,我看是您可别背上杀夫之名才是。我大师哥是要送爹爹去莲谷幽径养伤,您还要拦着吗?”时念拦住严氏。

        现在不知养父中的究竟是尸毒还是胎灵毒,但只要有一成的可能,都不能去冒这个险,怎么也得去把那清灵草寻来再说。

        莲谷幽径虽是禁地,可其内莲塘也是延缓伤势的绝佳之地。事急从权,管他禁不禁地,若是大师哥不敢入内,那就由她扶养父进去好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严氏整个脸都黑了,也不再端着一副慈母之态,哼了一声,“各个都反了不成!要是耽误了你父亲的伤,我可饶不了你。”

        “阿娘!”常九宁连忙小跑上前,挽住严氏的臂弯,“让大师哥去吧,爹的伤,不能听外人说怎么治就怎么治!”

        严氏见女儿也这般,却是万万没想到的。

        她凝视了一会女儿,好似下了很大决心,叹了声气道:“也罢,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只是,羽儿且慢,把你师父腰间的八方葫芦解下与我。”

        今日宁儿将接过少谷主重任,那八方葫芦毕竟是件神器,总得攥在手心才是好。

        卫羽思索了片刻,心知师母极疼小师妹,也知小师妹将接任少谷主,这八方葫芦师母定是要拿去交于师妹的。便不加拒绝,抽出一手要去解绳带。启料一触碰那葫芦,手指瞬时滚烫,刺痛不已,差点没把背上的师父给滑到在地。

        严氏见状,以为卫羽借口作假,便自己上前。指尖刚一碰到葫芦,就觉一股热流从指尖蹿进体内,带着她整个人趔趄后倒,难以克制发出受伤后的嘶嘶声。

        常九宁忙去扶母亲,但见母亲一脸煞白,那只手红通通彷如烫过一般。

        她大小姐脾气上来,柳眉倒竖,跳起来就用力扯那破葫芦。葫芦倒是被扯下来了,只是手却痛得发颤,以至于下意识就把那葫芦给扔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啊——”凄惨地嚎叫。

        那只手,满是水泡。

        “小师妹!”众人皆慌。

        那只葫芦在地上滚了一圈,却滚到了时念的脚边。时念蹲下身,看了一会儿,伸出手去。

        一旁劝慰小师妹的卫羽余光瞧见,迭声阻止。却是来不及,常大姑娘已经稳稳地将那葫芦握在手中了。

        卫羽皱眉,为何九安师妹的手丝毫未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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