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故梦
白薇缓缓打出一个？
拜托，她人才刚醒，能不能不要说这种有损寿命的话？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组织了一下语言。
“敢问陛下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妾身吗？”
微生凛擦了擦手，莞尔一笑，“也没有什么，只要你乖乖听话，寡人暂时还不会杀你。”
白薇：……好一个暂时，暂时性慈悲大发，长期性杀人如麻是吧。
微生凛双腿交叠，翠玉簪将头发半挽，松柏绿绣银线团纹样常服少了几分凌厉，为他添了一抹柔和，他一手搭在床沿，一手搭在膝上，姿态慵懒，并不多说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那日为何替寡人挡剑？”
好家伙，上来就是王炸。
白薇睁着一双死鱼眼毫无波澜的看着他，面不改色，张口就来，“陛下与妾身多年夫妻情谊，陛下有难，妾身怎能见死不救……”
然而，他并不想听这些屁话，她看着他碧色的眼眸愈发深邃，那抹绿意沉落到底部似无尽的深渊凝视着她，白薇原本就有些无神的眼神逐渐涣散。
她听着自己的声音在安静的空气中里响起。
“不知道哪个乱窜的王八羔子推了我一把，别让我知道是谁，要是栽在我手上，高低得让他知道他爷爷还是他爷爷。”
白薇：……毁灭吧，这世界！
和白薇崩溃的内心不同，微生凛倒是兴致盎然的问她，“是吗？要是抓到了，你想怎么办？”
白薇昏迷了几天，头发有些散乱，她的双颊有些肉感再加上原本就无神的双眼现在反而是多了几分呆滞的萌感。
她伸出一根手指头，嘴角出现平和的笑容，喃喃道。
“我要给他全身插上鸡毛给我跳孔雀舞，身上的鸡毛掉一根，我就给他来一剑，要是跳得我不满意了就再跳一遍，你看我不给他捅成百眼魔君。”
听到她的复仇大计，微生凛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让白薇很是不满，笑什么笑，她是很严肃的在说这件事的好吗？
微生凛转过头，眼中满是盈盈笑意，双眸波光流转间透出的殊艳让白薇忍不住感慨美色惑人。
他靠近白薇，声音微沉，“你想杀了寡人吗？”
嚯，好一个死亡问题。
白薇摇头，“不想。”
开玩笑，微生凛是谁？那是她现在的饭票，她每天在后宫中划水，他每个月都给她按时发最高工资，这是什么，这可是大善人啊！
微生凛好奇挑眉，问：“为什么？”
她一个念头刚刚闪过，嘴巴不自觉地就声情并茂的说出来了。
“因为——你，是，我，的，神！”
……
白薇：tmd这个星球是待不下去了，马上就吃喜之郎当太空人，告诉妈妈今晚我就要启航。
她一个二十一世纪新人类，因为连续通宵肝了几个游戏猝死就算了，为什么穿书了还要在狗皇帝面前经历这种社死场面？
而且她刚刚说出最后一个字时还破音了，狗皇帝在旁边已经笑得停不下来了，现在是看她一眼都会笑的程度。
白薇:……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其实在遇到这次刺杀之前，她和微生凛见过面，说过话的次数用手指头数都数得过来。
她和微生凛的婚事办得十分仓促，当时太后眼见着不行了，挂念着七皇子的婚事，皇帝临时随便点了丞相的孙女给他，成婚的时候他人还在南境带兵打仗，迎亲都是微生凛的二皇兄晋王代劳的，他们俩连面都没见到。
光是听着丞相孙女这一名头或许会觉得皇帝对微生凛还不错，但其实白薇是父母双亡的孤女，虽说祖父是丞相，叔父是御史大夫，但于微生凛来说并不能给予任何助力。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微生凛从南境回来的时候。
那时他是重伤被人抬回来的，被人从马车上抬下来的时候，微生凛脸上毫无血色，虚弱至极，看着随时都有可能会咽气。
就是这么一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样子成功骗过了所有人，不久后，在九月深秋的一天夜里，他带着麒玄军以清君侧的名义血洗魏王宫，他的父亲兄长都被留在那晚的魏王宫里，没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在从皇子妃到王妃再到皇后，白薇一路都是被微生凛带飞的，虽然微生凛的性情属实是扭曲变态，但她只要不去惹他，还是能好好苟在后宫里当摆设的。
可现在这个情况看起来不像是她还能继续苟在角落里的样子了呢。
可能微生凛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在前朝都不一定能过得顺心，自己的皇后在后宫里日子却过得十分悠闲。
微生凛笑了好一会儿，接着他向前俯身靠近，眼角眉梢沾染了几分艳色，声音满是蛊惑。
“既然你这么喜欢寡人，那么，寡人要你做什么都可以吧。”
啧，有反派发言内味了，一般说完这种话后面接的都不是什么能让人身心愉悦的内容。
作为炮灰急先锋，白薇秉持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说:“陛下，妾身觉得，您可能需要再考虑一下，应该把这种能够表现的机会留给更需要的……”
她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狗皇帝一把捂住了嘴，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机会。
开什么玩笑，这玩意儿谁敢答应啊，这狗皇帝的性情阴晴不定，万一哪天他心情不好，就让她去油锅里面跳芭蕾了。
微生凛收起刚才循循善诱的神情，压低的嗓音里满是阴鸷，“寡人只是告诉你一声，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你最好认清这一点。”
这算什么事儿啊，这都决定好了还问她干什么呢？还非得听真话。
他挪开捂住她嘴巴的手，见她没有反应，问她在想什么。
白薇眼神里有一丝挣扎，她缓缓开口，“听说今日的晚膳里面有清蒸鲈鱼，但是太医说忌口，不让吃，有点难过。”
她顿了顿，继续。
“还有陛下何时解开这个吐露真言的咒语。”
白薇:为什么总是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问问题？这样显得她很呆啊。
微生凛闻言抬手轻轻打了个响指，白薇感觉心窍一松，牵丝咒的作用便解开了。
白薇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叹了口气，询问道，“陛下晚些可要在这儿用晚膳？”
小暴君已经站起身，背对着她说：“今天就不在这儿用晚膳了，你好好养伤，寡人后面再来看你的。”
他转头交代旁边的德喜，“叫人把那道清蒸鲈鱼撤了。”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留下工具人皇后在床上摆烂。
白薇表示不解，狗皇帝不吃晚膳就算了，为什么要把她的清蒸鲈鱼换了？还有后面那半句还是别了吧，他要是再多来几次，那就要影响她的身心健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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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轻笼，柔和的月光倾泻而下，穿过窗纱在寝殿里的角落生长。
床上的人眉头紧皱，额上沁出点点汗珠，纤长的睫毛如脆弱的蝶翼轻轻颤动，被梦魇困住的灵魂奋力挣扎着。
梦境中光怪陆离，人脸不断交替，最后停留在一名金发碧眼身姿纤长的女子身上，梦中他看不清她的脸，但他记得那双与他一样的碧色眼睛。
那人在唤他。
“阿稚，过来啊。”
“阿娘！”
梦中的他向她跑去，他身量小，不过到她腰际，她抱住他，细心地为他擦汗。
“怎的玩得一身汗，等会儿记得洗个澡，今日的功课可做好了？”
画面再一转，那张脸他认得了，是他后来见到那副如鬼魅般爬满大片疤痕的脸，他安静地坐在椅上，她在给他描眉点妆，贴女子的花钿，穿女子的榴花裙，梳发髻，点绛唇。
他感到有些不适开口唤她。
“阿娘……”
“闭嘴！”
她恶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狰狞的面容如索命的恶鬼，他被掐得喘不上气，面色涨红，涂满蔻丹的指甲陷入他的皮肉中，她神色癫狂，用手指抵住他的嘴唇。
“不要说话，这般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嘘，不要出声！”
她在从他身上看她以前的影子，倾国倾城的北域第一美人，在被毁了容貌之后便疯了，她信了帝王恩宠的话，日日等着那薄情的皇帝来看她，在一天天无尽的等待中逐渐疯魔，她将目光转向日渐长大的孩子身上，那肖似母亲的容貌，让她回想起那些年深受荣宠的日子。
看到他乖乖点头，她开心的哼起家乡的小调，手里握住孩子的头发，慢慢的将手里的发丝梳理成髻，一边对着镜子拿起首饰在他的头上比划，一边轻声说着。
“我们阿稚小小年纪便如此出挑，日后不知要多少人拜倒在你的裙下，记住了。
千万不要相信别人的话，谁的话都不要信，知道了吗？”
镜子里的人点了点头，她满意的笑了，亲了亲他的脸颊。
“这才是阿娘的好孩子，要乖乖听话。”
微生凛从梦中惊醒，双眼布满血丝，太阳穴突突狂跳，睡眠不足带来一片头疼，他靠在床头闭眼缓了一会儿，披上外袍抬脚往栖梧宫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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