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筑梦娱乐圈（十五）

万安泽对于卢子歌超乎常人的理解能力投之以敬佩的目光。

        但他懒得开口解释，于是静静等待旁边庄清声的下文。

        庄清声显然也被语出惊人的某人脱口而出的话语震惊到了，沉默了好几十秒，才开口打消他的误会，“能不能先把你超群的理解和提取信息能力收一收，我说的是我们两个出去玩，没说我们两个在一起，更没说我们两个出去约会了。”

        庄清声抬起头，看向还在缓慢消化这番话语的卢子歌。

        半分钟后，他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紧接着又有点茫然地反问道，“那那个照片，呃…就是图片上，你们两个，那啥……接吻是怎么回事？”

        万安泽往后靠了靠，冷冷地抬眼打断他越来越离奇的描述用语，“角度错觉。”

        最后，卢子歌咂巴咂巴嘴听进去了两个人的解释，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万安泽的错觉，总觉得从他的脸上读到了某种类似于于失望的表情。

        ……大概是自己看错了。万安泽收回目光，决定对这件事不予置评。

        接下来的时间里，万安泽脑子里反反复复地在思索今天这个突如其来的状况。卢子歌都已经从热搜上看到了这件事情，几个人的公司应该也已经知道了。但是到现在为止，无论是公关还是经纪人，似乎都一点消息也没有，也不知道事情会有什么样的走向。因为这件事本身就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的自主行为而引发的蝴蝶效应，这个故事的发展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角色的记忆，让万安泽觉得隐隐约约有些不安。

        不过此时此刻，万安泽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心思去考虑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了，甚至连系统任务他都觉得不太想理睬。着眼于眼下，他只想弄清楚有关于自己和庄清声这段不明不白的感情纠葛——又或者，只是自己单方面的情感。

        说来也奇怪，万安泽自觉得自己本身是一个极度理智、很少受到感情支配的人，但是自从穿进这个系统世界，遇到庄清声之后，自己对自己的认知好像不断在一次次重塑。

        万安泽原先以为自己从未有过心动的感觉就是不会心动，直到那一次在办公室里，他们之间暗潮汹涌，自己的心脏却涌上来一种不知名的情愫。又或者，在高中毕业之后，他以为自己和这位三年以来高中生活持续不和的死对头，再也不会有除了同学聚会上的偶尔一瞥之外的再次见面，没想到几年之后的重逢，却是在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超出常理认知的情况下。

        超出常理的认知，万安泽的思绪一顿，或许自己对于庄清声这种莫名滋生、说不清道不明的心动情愫，也是超出常理认知的非科学情况吧。

        万安泽静静地靠在背后的镜子前，想了好一会。等他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整个排练室里又只剩下了他和庄清声两个人。

        “怎么回事。”万安泽下意识地开口询问道，“他人呢？”

        “如果你说的是卢子歌的话，在你刚才谁叫也不答应的发呆时间里，他有事临时被叫走了。”庄清声的目光依旧在手机上没有移动，让万安泽看不清楚他的情绪，但是莫名从他的语气中察觉到明显兴致不高，万安泽还没来得及开口，庄清声就紧接着说，“顺便一提，还没到的另一个人，等等也不来了。”

        万安泽读出了他的潜台词：这里又一次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紧接着，他就从自己的神经中枢读出了某种类似于欣喜的心情。

        “……”万安泽沉默了几秒，决定把这样的反应解释成自己精神错乱，干脆闭上了嘴巴，咽回了自己想要询问庄清声的话语。

        沉默，又是新一轮的沉默。

        缓解尴尬的最好方法就是转移注意力，万安泽深知这一要义，他见庄清声也没有要打破沉默收另起话头的意思，就干脆再次拿出了手机，神使鬼差般点开了微博热搜。

        元韶恋情那一个词条不尴不尬地停在文娱榜偏下的部分，热度堪堪，点进去广场一看，大多数都是在询问这人是谁的路人，刷了好几分钟，才在其中勉强发现几个发出心碎言论的粉丝。

        可见这个组合的人气确实是堪忧。

        万安泽在心里默默同情了一下这几个可怜角色，紧接着又点开了热度前几条的营销号，底下的评论和称得上和平的广场截然不同，可以说是有些不堪入目。

        其中，热度最高的一条评论浮在最上方。

        今天的我不熬夜：就没有人觉得这个不知道是谁的糊咖长得就一副花花公子样吗……虽然但是，真的看起来就是那种夜店咖，私底下玩得超级花的那种。

        底下的评论绝大多数都是在赞同她的评论，更有甚者，直接给连脸都看不清的万安泽的身影下了身份定论，说他看起来像夜店工作人员。

        万安泽无语凝噎。

        胸口不知道为什么像是堵了一口气，万安泽不知道自己不爽的究竟是说庄清声长相的那条评论，亦或者是提及自己的，心里的烦闷简直更上了一层楼，让他没忍住出声“啧”了一声。

        他没看见庄清声听到声音抬眼看了他一下。

        大概是冲动作祟，万安泽本想退出微博的手没有最终连词条都没有退出，看了看那几条明朝暗讽的评论，最终还是没忍住，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了一阵。

        最后，万安泽打了好一场大段评论，几乎都是替庄清声出气反驳，最后看也没看，直接点了发送。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万安泽觉得心里畅快了不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退出了微博。

        他微微闭上眼睛，感受到自己眼皮在跳动，合上眼睛阻断视线之后会带来短暂的平静，万安泽深深呼吸了一下，感觉自己刚才上涌的血液和肾上腺素正在趋于平静地回落。

        刚才一时激动的情绪也实在反常，自己少有这样控制不住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万安泽自认为极度的理性带来一切行动的从容不迫，他做什么事情都是有分寸有规划，从不会让事情的发展超出自己的规划和标准。

        然而刚刚……

        万安泽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察觉到自己内心有一种很强烈的倦意。

        对于超出自己掌控的事情，他总会觉得不安，难以预料的事情走向会带来更多未知的迷茫。

        万安泽还没来得及整理自己混乱的内心，旁边的庄清声发出了一声“咦”，紧接着转过头，用一种不知道如何形容的目光看向依旧闭着眼睛的万安泽。

        庄清声的目光里情绪复杂，沉甸甸的，如果一定要层层剥离分析的话，大概是一种掺杂着惊诧、不解但是略微有点触动的意味。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他。

        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庄清声看着万安泽的侧脸，男人的轮廓在光影的作用下愈发清晰，展现出平日里一般的冷峻意味，浑身散发着一种淡淡的疏离。

        这样一个男人，真的会说出那样的话语吗？

        庄清声久久没有想出合适的语句询问，最后居然就这么任凭自己沉默地闭上了嘴。

        或许只是为了系统任务。庄清声想起之前对于对方在系统世界里任务的一些猜测，或许是这样。

        像是终于自己说服了自己，庄清声轻轻吐出了一口气，不着痕迹地重新把头转了回去，像是自己从来没有做过别的动作，把自己的目光落回了面前的白墙上。

        夏日早晨的阳光实在是明亮透彻，即使晴天的太阳意味着炎热的气温，但是夏日里独有的活力还是让阳光的存在变成美好的代名词，惹人喜爱的很。

        庄清声从这个角度看向自己面前，觉得这里很像自己小时候家里的画室。

        庄清声的母亲是位赫赫有名的画家，大概是基因遗传或是耳濡目染，庄清声从很小的时候就很喜欢钻进家里的画室里玩，即使那时候那间画室还属于他的母亲所有。

        在他很模糊的极少数幼年记忆里，那间画室里的画，色调一开始都是都是明亮的、五彩斑斓的，正如同他那段短暂灿烂过的快乐回忆，是带着某种积极意味的。

        那时候的画室好像一直充斥着阳光，四周地上摆着几幅色调明快的风景油画，有一幅甚至是他们家的小花园为背景。

        然而，就如同所有童年文章的结尾一般，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那样明快的色调在庄清声的童年之中，好像只是转瞬即逝的一刹那，短到几乎看不清踪迹，有时候甚至会怀疑它是否存在过，那段时光就已经消失得不见踪影了。

        再后来，那间画室打开的时间越来越多，母亲在里面的时间却越来越少。原本带着儿童画般绚丽色彩的画面逐渐变得灰暗，丰富的颜色逐渐干枯凋零，直到，未完成的画布在支在画架上，纸面上最后只剩下一团死气沉沉的黑色。

        就如同这个家最后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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