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筑梦娱乐圈（四）

凌晨两点半，万安泽拖着筋疲力尽的身体回到了原角色的公寓内，手有气无力地往墙上一拍，按着流程锁上门，紧接着倒在不算柔软的布艺沙发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带着某种尴尬、别扭的情绪跟着队友训练了一晚上的万安泽，此时此刻只想把自己的头埋进沙发里，cos一只半死不活的鸵鸟。

        不过出于某种形象包袱的考虑，他的这个想法还是没有付诸实践，只是留在脑子里畅想了一番，接着就被耳边突然响起来的系统提示音戳破了。

        “恭喜完成第一个任务点。”系统提示音不知为何尤为兴奋，声音里也不自觉地带上了某种落井下石的意味，语气热情得过分，“晚上的舞蹈跳得不错嘛。”

        听到前半句话本想礼貌地回复一个“谢谢”的万安泽停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手指移向任务虚拟屏最旁边的系统静音键。

        “诶诶诶，有话好好说，别一言不合就禁言行不行。”系统提示音原本幸灾乐祸的笑声一瞬间停止，大概是见万安泽真的没有下一步动作之后才松了一口气，继续说，“你一进这个世界就有任务，刚刚才结束，我都憋了这么久没说话了，闷死我了。”

        万安泽不知道是懒得动手，还是真的如系统说地“于心不忍”，动了动手指头，没摁下去，又把手收了回来，过了一会，才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睁开了原本半阖着的眼睛。

        对上的是狭小公寓天花板上看上去命不久矣的暗黄色顶灯，万安泽摸了一下鼻子，略微有点不自在地开口询问，“你能看得见我？”

        说完，他又觉得这句话很奇怪，多补了一句，“随时随地？”

        “这不是肯定的吗，我可是系统的一部分！”系统提示音的语气里有一种莫名的骄傲，又重复了一遍万安泽的话，肯定地回答道，“随时随地。”

        万安泽沉默了一会，又懒洋洋地闭上眼睛，抬起手臂挡住眼前的光亮，“……包括洗澡？”

        “包——”系统提示音刚附和了一个字，才意识到这位任务携带者在说些什么，啊啊啊地乱喊了几声，才义正言辞地反驳道，“我是人工智能，不是变态！”

        困意几乎席卷全身的万安泽狭促地笑了一声，然后打了个哈欠，没管系统提示音骂骂咧咧的抗议声，沉沉睡去了。

        另一边的庄清声刚刚和卢子歌回到两个人合租的公寓里。

        不到五十平米的房子里挤着两个人大大小小的生活用品，整个空间显得昏暗狭窄，客厅的角落里放着一架对比周遭物品显得尤为庞大的电子琴，塞在最里面的是一个黑色的吉他袋子，高低不一的置物架硬生生地在有限的房间里划分出许多储物空间，显得杂乱又整齐。

        庄清声跟着卢子歌的动作，放好自己带着的包，之后就有些疲倦地靠在了沙发上。

        这点倒是和万安泽如出一辙。

        他闲得无聊，于是打开手机，在主屏幕界面划了一圈，却连一个可以打发时间的小游戏也没有找到。庄清声叹了一口气，只好转而打开了最显眼处的某个新闻软件，随手点进最上面一篇文章开始浏览。

        旁边的卢子歌埋头在翻箱倒柜地找些什么，过了几分钟，他疑惑地“咦”了一声，扭头看向坐在沙发上刷手机的万安泽，“元哥，你知道上次那盒感冒药在哪里吗？我找了好久……元哥？元哥？元韶？”

        庄清声刷新闻刷到一半，肩膀突然被人冷不丁地一拍，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头，对上皱着眉头的卢子歌，对方瘪着嘴控诉他，“我叫了你好几百声了，你怎么都没听见，看什么这么入迷啊？”

        说完，卢子歌把头凑到庄清声的手机屏幕旁边一看，瞬时间瞪大了眼睛，“你在看娱乐新闻——向永棋的？”

        庄清声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掩饰自己的茫然，而后借着余光一瞟最上方的新闻标题才发现好像真的是。

        自己刚才根本就没注意到新闻的内容，点开看不过是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过奇怪，别说具体内容了，刚才那一段时间，庄清声根本就是在看着这些文字发呆罢了。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没听见卢子歌叫他的那几声。

        当然，也有庄清声到现在也没有适应“元韶”这个名字和衍生称呼的缘故。

        笑完之后，庄清声见卢子歌还是一直盯着自己看，只好忍不住出声为自己找补，“刚刚新闻推送，不小心点到了，就随便看看了。”

        为了强调重点，庄清声又重复了一句，“随便看看而已。”

        卢子歌“哦”了一声，但是脸上的疑惑神色未减，“我觉得你今天好像有点奇怪。”

        庄清声一挑眉，没有打断他说的话。

        “你居然发消息让我去救尹羽，我差点以为你被盗号了。”卢子歌继续说，“还有你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刚才还在刷向永棋的新闻，你以前好像就不怎么喜欢他。还有，在练习室的时候，你对小羽说的那些话，都挺不正常的。”卢子歌越说越觉得自己感觉没错，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你们俩之前那么不对付，我觉得你们随时随时都能打起来呢。”

        庄清声听着面前的人一通分析，没忍住自己突如其来的笑意，扑哧地笑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把落到眼前的头发一把揽到后脑勺去，“最近转性子了，一心向善，我要行善积德。”

        顿了顿，庄清声又意有所指地说，“先和自己和解，然后和死对头和解。”

        卢子歌不太相信地继续发问，“所以这就是你在练习时候一定盯着他看，而且还莫名其妙地笑的原因？”他搓了搓手臂，总觉得手臂上好像冒出了很多鸡皮疙瘩，“很奇怪的感觉，像宠溺的笑容，总觉得你们两个在冒粉红泡泡。”

        大概是被自己说出口的话吓到了，卢子歌脑子里脑补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场景，顿时觉得两个人的人设瞬间崩塌，世界观也随之一起消失，才发了个抖打住了自己的想法。

        庄清声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隐隐约约有出现裂痕的趋势。

        什么宠溺的笑容拜托，那是他在幸灾乐祸好不好？

        庄清声很想晃晃卢子歌的脑袋，再把他身体里判断氛围的那根螺丝钉拧正，顺便帮他找了家眼科医院看看眼睛。

        于是庄清声拍了拍旁边表情走向越来越扭曲的卢子歌，温和地吐出几个字，“你看错了。”

        时间一晃而过，直达第二天早上七点。

        还没享受完全美妙睡眠的万安泽被放在耳边的手机一阵夺命连环call吵醒了。

        他眯着眼睛，看不清上面的通讯录备注，声音有些沙哑和不耐烦，“喂，哪位？”

        “你不会还在睡觉吧，万总？”手机那边传来熟悉的欠揍无比的声音，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另一个人在旁边反问了一声“万总是谁”打电话来的人咳了一声随便糊弄过去了，紧接着又开始对着话筒释放嘲讽技能，“年轻人还是不要纵欲过度，这个点了还睡意朦胧的，这么虚弱，昨天晚上彻夜笙歌去了？”

        万安泽“啧”了一声，困劲还没消退，“会不会说人话，不会说我就挂了。”

        “我真的闲得慌，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庄清声冷笑了一下，“我善意提醒一下，你，尹羽，tum4的成员，今天有组合活动。”对面的人压低了声音，大概是捂着话筒连呼吸声都变得格外清晰，“万安泽，再不起床你就迟到了。”

        对面干脆利落地摁了挂断键，万安泽耳边的听筒听见一声提示音，之后庄清声的声音就消失了。

        尽管万安泽还是一副闭眼三秒就能睡着的模样，但是本着对原角色负责的精神，他还是勉强挣扎起了身，才发现自己昨天晚上居然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

        虽然穿进这个世界之后，他的身高只剩下不到一米八，可是好歹也是一个正常成年男性，尹羽公寓里的沙发又实在是说不上是宽敞。这一眼上睡下来，万安泽踩着拖鞋去洗漱的时候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全身上下就像是散了架一般，哪哪都酸痛不已。

        困倦和不适占据了大半个身体，万安泽打车到达电视台和队友们汇合之后，还是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

        娇贵的万总大概是没受过这番委屈，臭着脸揉了揉自己的腰。

        跟在旁边的庄清声意味不明地打量起他这个动作，脸上的笑容满带着狡黠，他往万安泽身边走近了几步，借着身高的优势低了低头，暧昧的呼吸气息打在万安泽的耳朵上方，“不是吧，真被我说中了？万总，昨夜去哪里寻欢作乐了？”

        他的目光扫过万安泽有些明显的黑眼圈，“还挺激烈？”

        万安泽听到庄清声这番调侃的话眉头一跳，旁边是人来人往的工作人员，才强忍住自己想要翻白眼的冲动。

        万安泽一掀眼皮，看向带着调侃的笑的庄清声，压低了本就有些沙哑的声音，“昨天晚上，我不是一直和你待在一起吗？”

        万安泽很浅地笑了一下，“……一直到凌晨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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