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第六章

        少女被赵茹茹一搀扶，泪珠儿就掉了下来，她泪珠凝而不散，哭的好生好看。

        赵茹茹不禁心疼，生气的看了卫青蘅一眼后安慰道：“表姐，我们回吧！”

        说完，依旧不等卫青蘅说话，拉着她表姐就要离开。

        娘早早就为她打探到，这位赵茹茹在府里深受宠爱，好在性子天真可爱，也就认为赵家疼爱小姑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左右没三年就嫁出去了。

        如今一瞧，却是有失偏颇，这小姑子待她有着浓厚的敌意，赵茹茹今日此举若放在她身上，必然会被认为不尊大嫂而挨上十个戒尺。

        “慢着！”卫青蘅开口了。

        赵茹茹忙转头看向卫青蘅，她问道：“嫂子有什么事？”

        卫青蘅抬眼看向素衣少女良久，素衣少女被盯得不由后退两步，也不忘了低下头垂泪，双肩隐隐颤抖，似是害怕了。

        赵茹茹忙将表姐护在身后，又一次瞪向卫青蘅。

        不是听说新嫂子是温柔娴静的性子吗？大婚之夜就开始欺负表姐，日后表姐哪还有好日子过啊！

        卫青蘅知道此时最好的处理方式，应当是假装什么不知道，贤惠温柔地关心表妹是否遇到难事，日后再慢慢收拾即可，她娘就是这么收拾了一个又一个妾室。最后父亲虽然纳妾九人有余，但卫家只有嫡出子嗣可见母亲的厉害。

        可她现在不想这么做，这有什么意思呀！

        似乎从她从庆阳府回来，她的心里仿佛解除了一道枷锁一样。

        “大喜的日子，表妹哭哭啼啼，是家里出了事，还是伤心男子薄情，另娶旁人？”

        这话一出，素衣少女都忘记哭了，赵茹茹也震惊不已，她才十二岁，也知作为新嫁娘就是看出来也必须装作不知道，贤惠的过上两三月主动提夫君将人纳进门，不贤惠的，想法子将人嫁出去就是了。当然，赵家绝对不会将表姐嫁出去。

        与此同时，伺候在一旁的喜婆和丫头也是大惊失色，她们看卫青蘅好似说了什么大不敬一样的话。

        卫青蘅身边的陪嫁丫头自是面带怒色，看着赵茹茹表姐妹的眼色都变了。

        赵茹茹自觉嫂子已经嫁进门了，她有底气教嫂子做事：“嫂子，你既然知道了，也不防告诉你，这是我表姐簌莲，我亲姨母的女儿，也是我和我哥的亲表姐。我哥和表姐青梅竹马，早已互通心意，本要谈婚论嫁你却横插一脚，此次哥哥娶你是父亲逼着的，你若想哥哥喜欢你，早点将表姐纳进门，哥哥看在你贤惠的面上，也会对你好的。”

        卫青蘅听其介绍，已经明了这位的身份，婆婆有一亡妹，嫁得却是商户徐家，到底是人死了，娘也没多打听，到没想到，这位徐家表妹竟然和赵齐林生了感情。公公和父亲一样的思想，作为官家怎愿意娶一个商家出身的儿媳。

        赵家提都不提婚事，徐家不可能不知道公公的意思，可还是任由徐簌莲和赵齐林谈情说爱，可见徐家的心意。

        也对，公公是越阳府的通判，别看官品比知府和同知低一品，却是避开吏部由天子委任，掌管粮商工刑四道等，又对越阳府上下官员，甚至包括知府有监察的责任，可以说，知府都没有通判的实际权力来得大。徐氏作为商户，这么赶上门巴结也就不奇怪了。

        卫青蘅瞅见徐簌莲将头低的更下去了，却无半分阻止赵茹茹的意思，她轻笑一声，这赵家嫡女可真‘天真可爱’啊？天真的有些犯蠢。被身后那位拿着当刀使了都不知情，还会自认为她是正义的一方，做到了维护表姐的好妹妹。

        “你笑什么？”赵茹茹不高兴地说道。

        卫青蘅这时起了身，旁边的喜婆忙道：“新娘子，不可……”

        卫青蘅冷冷的瞥了一眼喜婆，喜婆不知为何打心底生出惧意，她不由自主吞下接下来的话。

        这赵家大少夫人是个厉害的，她还是别掺和了。

        卫青蘅将头上的红盖头递给了一旁生怒的绿叶。

        她走近徐簌莲和赵茹茹两人，伸出手去抬徐簌莲的下巴，赵茹茹想阻止，无奈被卫青蘅推了一把坐到一旁，绿叶也替卫青蘅将人按在座位上。

        赵茹茹忙道：“放开我，放开我。”

        卫青蘅道：“妹妹稍安勿躁，我和这位表妹说两句话就让你们走！”

        赵茹茹这才安静下来。

        徐簌莲惊恐的看着卫青蘅手上的长甲划过她的脸，她面容紧绷，眼中恐惧之中藏着一抹忌惮，她哭道：“表……表嫂，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卫青蘅夸赞道：“小模样挺标志，这楚楚风情，我见了也怜惜。”

        徐簌莲一愣，到没想到这位会夸她。

        “你这一身素衣也很衬你，此时你这欲语还休，柔弱娇怯的模样也易得男子怜惜，看来表妹深谙此道。”

        “表嫂怎这般辱我，我……我哪里得罪表嫂将我比作……”说到这里，她哭泣出声，下面的话说不出来。

        这听到旁边赵茹茹又要为表姐出头。

        卫青蘅笑道：“我有个堂弟，他也是官家出身，性情温和，也取了秀才的功名，他常道要娶个楚楚可人的妻子。他因是庶出，并不会介怀你的出身，你若愿意，我替你做主如何？”

        徐簌莲脸色微变，若没有遇上表哥，这样的人选是她的良配，她想她是愿意的，然而现在，姨母决心替她做主，表哥又喜爱她，她自然不会再考虑的。

        “表嫂容不得我便罢了，何苦强逼我另嫁？我自回去，再也不来表哥家就是了，就是还请茹茹替我想姨母告罪，莲儿再也没法孝顺姨母了，不过想来有表嫂尽孝，莲儿也放心了。”

        徐簌莲说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直接转身就欲跑出去。

        然而卫青蘅便是不用力，这娇弱的徐簌莲也挣脱不开，更别说这徐簌莲根本不愿离开，于是挣脱不了，她柔弱又无助。

        卫青蘅一把松开手，徐簌莲就用力跌倒在地，这一跌倒，就惨呼一声：“好痛！”原来是脚崴了。

        卫青蘅轻道：“我给过表妹机会了，表妹日后别后悔才是。”

        又朝绿叶摆手，绿叶将一直挣扎的赵茹茹放开了，赵茹茹连忙扶起徐簌莲离开，临走前还发下豪言壮语：“你这么欺负表姐，明天我娘和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卫青蘅幽幽地说道：“不用等明天，瞧，你哥哥来了。”

        但听见外头脚步声传来，不过三个呼吸间，一个穿着红袍的男子走近了新房，原来，自赵茹茹他们一进来，就有赵府的丫头偷偷出去禀报了。

        赵茹茹扶住徐簌莲大喜过望：“哥！”

        赵齐林走近新房第一眼就见到狼狈的妹妹和受伤的表妹，他也看到了两人身后红衣似火的明艳美人，一见之下有些出神，徐簌莲见到后忙吃痛地喊道：“表哥，好痛啊！”

        赵齐林方回过神，一把将表妹扶住：“发生什么事了？”

        赵茹茹自觉来来靠山，马上将事情解释清楚，当然她是站在受委屈的角度说她们有多无辜，卫青蘅有多么蛮横，当然脚伤的事也归结于卫青蘅用力推的原因。

        卫青蘅见赵齐林脸色变了又变，他盲目相信了他的两个表妹，然后指责问卫青蘅：“你为何要推伤表妹？”

        卫青蘅本就不期待的夫君，此时无疑更失望了。新嫁娘刚进家门，会无缘无故地闹事吗？

        她的这个夫君，不关已有心上人，还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偏听偏信之人，这未来的日子……说好要隐藏十个六年，她现在想，还是高估了自己。

        这第一天，她都不想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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