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不开心?
中考结束后,又是燥热的夏季,这个夏季一过,便要迎来他们的高中生涯。
杨卿卿假期去找风逾白玩的时候发现了,自从那天北京见到宋易辞以后,他整个人都不对劲,给他发消息不怎么理。
杨卿卿:
【要一起出来玩吗】
【和季同尘一起】
宋易辞:
【你俩去吧】
杨卿卿:
【你不开心?】
宋易辞:
【没】
【累,不说了】
两人的聊天就类似这种,然后三人去玩的时候,宋易辞也不怎么理她,像是……闹别扭……
在北京游玩的最后一天,季同尘把他们约出来一起去长城看看,一路上只有季同尘和杨卿卿说话,宋易辞依旧不说话,看着似乎和之前一样,可是,最近连眼神都懒得看过来,整个人更冷了些,尤其是和杨卿卿说话时,眼神冷冷的,好像和他的关系瞬间回到了……最初……
杨卿卿真的很害怕这种感觉,所以她一直想办法和他缓和,想知道为什么。
待他们登上长城,季同尘和言舒卷进行了视频通话,拿着个手机四处转,整个人笑得开心极了,一双柳叶眼狭长,带着些许轻佻与狂妄。
杨卿卿则是和宋易辞待在一切,她用余光看了看他,只见他一张脸没什么表情,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简单的白色短袖搭配着搭配黑色短裤,脖子上戴着一条项链,露出半截又长又直的腿,乍一看,腰细腿长,脖子上戴着一条项链,是一个笑脸,增添了几分韵味。头发长了些,看着很柔软,一双好看的狐狸眼没什么情绪,眸色漆黑的像是黑夜,皮肤很白,让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深邃凌厉,很是惹眼。
杨卿卿轻咳一声,向他递了递矿泉水,“那个,你渴了吧,喝点水。”
宋易辞斜睨她一眼,“不了,谢谢。”语气满是礼貌客气,可是一个多余的眼神也不再给她,转身去看另一个景点。
杨卿卿,“……”
她想骂人……她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啥,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闹别扭……
那天……我也没做错啊……
最后季同尘一脸兴奋,哼着小曲,两手插兜悠闲地走在他两前面,整个人看起来春风得意,和后面两人严肃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三人就这样回到了各自住的酒店。
季同尘宋易辞把杨卿卿送回酒店,三人刚准备进步电梯,他看了眼消息突然来了句,“我去给我家小朋友买点小东西,阿易,你把杨卿卿送到房间。”然后急匆匆的就走了。
宋易辞冷冷的看着季同尘离去的背影,“……”
杨卿卿,“……”
换做平时,杨卿卿自然是愿意和他独处的,可是,最近和他不知怎么了,关系好僵,两人这么待着……尴尬到不行,一路上无言。
有的时候,好巧不巧,刚好他们上电梯没多久,停电了……
杨卿卿不死心的按了按电梯按钮,“……”
怎么了,我就这体质了是吗?明明我以前是很幸运地……
就在电梯停止运动,漆黑的那一刻起,宋易辞整个身体开始了止不住的发颤,不断地喘着粗气,他用手用力的捂住自己的胸口,就着电梯背靠着往下滑,整个人在电梯角落缩成了一团。
黑暗中隐隐约约他只看见母亲拿着酒瓶,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就着月光,他看到了母亲那冰冷到了极致的眼神,明明是一双勾人的狐狸眼,此时却没有任何温度。
“母亲,别打了……”到底是想象还是现实,他分不清,宋易辞双手抱头缩在角落,轻声嗫嚅着。
杨卿卿此时就这电梯上提供的号码给工作人员打电话,“喂,这里停电了。”
手机那头传来工作人员的道歉声,“抱歉,我们会尽快解决的,请您……”还没等他们话说完,杨卿卿就听到宋易辞的说的那句话,震惊的情绪席卷她的大脑,她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声音,随即慌张的挂断了电话,起初她是不敢相信的。
她缓缓走到宋易辞旁边,蹲了下来,语气带着斟酌与小心翼翼,“宋易辞,你刚刚说什么?”
她多希望自己听错了,可是,她从来没见过宋易辞这样,整个人看着脆弱的不堪一击,身体止不住的发抖,孤独,害怕,麻木笼罩在他身上……
她有的时候就一直在想,为什么宋易辞给他一种不回家的感觉,为什么身上总是有种情绪笼罩他,原来……他所有的不安,孤独,自卑,敏感都来自于他的母亲。
可是宋易辞听不见,嘴里有的只是害怕的声音,“母亲,我够听你的话了,别打我……”
杨卿卿就着手机的光看着宋易辞,眼睛酸酸的,喉咙也哽咽了起来,“……宋易辞,我在你旁边,不要怕……”
似是画面一转,宋易辞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几乎是全力吼出来的,“滚,别碰我,我叫你滚……”
杨卿卿愣了愣,她不知道宋易辞看见了什么,一把拉住宋易辞的手臂,把他揽到自己怀里,“我说,我在你身边,你不要怕,宋易辞,你听清楚,我是杨卿卿,你不要怕,我保护你,我会保护你的……”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整个人的声音又急又怕,带着哭腔,手不断轻抚着他的背,希望能够抚慰他的情绪,让他平复一些。
温热的触感蔓延开来,淡淡的花香传入宋易辞的鼻中,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黑色的眸子亮了亮,他渐渐回过神来,只听见杨卿卿一直重复着一句话,“我会保护你,你不要怕,我一直在你身边,宋易辞,你能听到吗?”
宋易辞只觉得鼻子有点塞,眼睛涩的慌,他不由自主地回抱着杨卿卿,头也埋进了她的颈窝,算了,我是不好,可是,我拒绝不了她,就一会,我真的……好累,我就抱一会……好温暖……
倏地,杨卿卿只觉得一股热流滴在了杨卿卿颈窝,宋易辞,哭了?!
她愣了愣,随即抱着他的力度加大了些,她几乎是跪坐在地上的,宋易辞双手抱着她的腰,头紧紧的埋在她的颈窝,她俯身回抱着宋易辞,整个姿势看着暧昧极了。
可此刻谁也顾不上这些,只想着拼命给对方一些安全感和温暖……
大约半小时以后,电恢复了,就在灯亮起的那一刻,两人还这么抱着,大约有过了几秒钟,宋易辞缓缓松开她,别过头不去看她,“谢谢,抱歉,不是故意的……”
杨卿卿揉了揉膝盖,扶着电梯勉强站了起来,她垂眸看着宋易辞没说话,给了他几分钟的时间,然后缓缓开口,“好了,电梯可以运行了,要我扶你起来吗?”
宋易辞吸了几口气,带着些笑意,“我还没这么弱,我也是个男人!”说着站了起来,虽然两人才十四岁,宋易辞却比杨卿卿高了快一个头了,他垂眸看着杨卿卿,眸子像黑曜石一般闪耀,带着些许柔和,眼底甚至还有着不达眼底的温柔。
杨卿卿抬眸看着他,两人隔得很近,就着灯光,还能看见他长而密的睫毛上还闪着些许泪光,一双勾人的狐狸眼此刻红红的,很是惹人怜爱,右眼角下的泪痣依旧是点缀作用,让他多了几分魅惑。
倏地,杨卿卿伸出她纤细白嫩的手,抚上了他的右眼睫毛,宋易辞顺势轻轻闭上了右眼,左手手指擦掉了眼睫毛上的泪珠,手指离开时有意无意地蹭了下他的泪痣,她轻轻退开一步,淡然一笑,“宋易辞,你真的太好了!”
好到我特别喜欢你!
宋易辞看着眼前的女孩,一双桃花眼偏大一些,让她看着楚楚动人,如墨色的眼眸似乎闪烁着光芒,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低扎成丸子头,此时她眼睛弯弯,眉眼舒展,白皙的皮肤衬得她更是好看,唇色红润泛着光泽,此时嘴角上扬着的,眼底是看不到底的温柔,整个人看着清纯可人,让他心里为之一颤。
这时脑海里不知不觉想起母亲说过的一句话,“我为什么要生你?我就算生个女孩也比你强,你太没用了!滚!”
他低头轻笑了一下,轻轻开口,“谢谢。”
母亲,我不会信你的话了,有人觉得我好。
说完便拉上杨卿卿的手腕出了电梯,将杨卿卿安全送到了她的房间。
待宋易辞走后,杨卿卿点出与季同尘的聊天对话框:
【宋易辞怕黑?】
季同尘回的很快:
【谁告诉你的?】
杨卿卿:
【你就说,是不是和他妈妈有关?】
季同尘这次倒是没回那么快,杨卿卿只看见出现了几秒“对方正在输入中”就没了下文……
杨卿卿刚想再发消息过来,就见季同尘发消息过来:【那也配做阿易的妈妈?别恶心我】
仅仅是文字,杨卿卿都能想象到季同尘说这话的神态,眼神冷漠且凌厉。
杨卿卿看着“阿易”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好像从来没听过哪些人这么喊他,但是莫名觉得很熟悉,思绪不断涌动着,停留在了她六岁那年。
“我听叔叔喊你阿易。”
“你也可以这么喊我。”
当时她头部受到撞击短暂性失明,她还想问他的名字,就听见有个人急匆匆地进了病房对着那个男孩子的爸爸询问一些事。
”请问你是宋慕言先生吗?”
“嗯。”
“我知道这样子很唐突,但真的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只要你任用我我一定会让你惊喜的,之前我通过关系让黎老师把我介绍给你我真的很抱歉,但请你给我一次机会!”
宋慕言扫了他一眼,眼前的人就是救了他儿子的人,头部手臂一些地方用绷带包扎着伤口,他沉吟片刻,“你叫什么名字?”
“宋先生,我叫张智!”
“一个月的试用期,干不好你就可以滚了。”
张智连连点头,“放心,宋先生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随着一阵消息铃声响起把她拉回现实,杨卿卿回过神看见季同尘发来的消息:【阿易确实怕黑,和很多事有关】
随即她又发了消息过去:
【可以告诉我宋易辞小时候怎么了行吗?】
季同尘:
【抱歉,阿易的私事你得问他】
【没有他的同意,我不会说的】
杨卿卿垂眸看着消息,她回想起小时候的事,整个人有些紧张,又敲了敲字过去:
【宋易辞爸爸叫什么名字?】
还没等到他回复杨卿卿就听见门铃响了,就着猫眼看了看,宋易辞?!还拿着一些冰块。
杨卿卿打开门,一脸惊讶,“你怎么来了?”
只听见宋易辞淡淡的说了一句,“找个地方坐着,给你冰敷一下膝盖。”
杨卿卿因为跪坐着抱了他半小时,膝盖隐隐有些作痛,但是不碍事,怎就不知,这人的观察力这么强呢?
她刚想拒绝,就看见宋易辞眸光淡了淡,眼神逐渐有些凌厉,看的杨卿卿瞬间坐在了沙发上。
杨卿卿夏天穿着黑色露肩短袖,上面有着很花哨的字母,下身穿着牛仔短裤搭配一双小白鞋,看着很是青春活力,露出的两条腿又细又直,皮肤白而细腻,只是膝盖偏红。
宋易辞盯着她的膝盖眸光沉了沉,随之视线下移看到了露出的脚踝很是细小,白皙的脚踝处似是还泛着点粉色。
宋易辞迅速别开眼,单膝跪在她面前,用冰块轻轻的按压敷在她的膝盖上,凉凉的感觉很舒服,杨卿卿垂眸看着宋易辞,一脸认真,不禁想起电梯里的一幕,脸逐渐泛红,但是两人谁都没说话。
这个姿势实属过于亲密,杨卿卿整个人都害羞的不行,时间似乎也在停滞,太慢了。
杨卿卿弓着腰想推拖,“宋易辞,我自己来吧,我觉得这样子,不太好。”
宋易辞不轻不重的用冰块按压着她的膝盖,“呵,哪不好了?还是说,你害羞了?”
杨卿卿被戳中心思,整个人干脆破罐子破摔,“那,你来吧。”
被人服务有什么不乐意的,笑话,我会害羞?
这个时候季同尘的消息也发了过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叔叔叫宋慕言】
【阿易的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
杨卿卿看着这个消息睫毛颤了颤,手指不断缩紧,她不自觉地看向宋易辞,脸上带着惊讶,更多的是不敢相信。
她还记得以前的那个少年阳光热烈,会用一些炙热的话语来安慰她让她安心,“我是为你实现愿望的神明,不会骗人的,只为你一个人实现愿望”,这句话让当时失明的她绝处逢生,一直支撑着她接受治疗。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究竟怎么了?
阿易,我的那个阳光,满身炙热的少年去哪了?
杨卿卿看着他不自觉地用手抚摸上他的头,此动作一出让她和宋易辞都僵了一瞬。
杨卿卿快速拿开手别过头,讪笑道,“我,那啥,你头发真软。”
救命!真的就情不自禁动手了,完了,上天啊,就让我这么死去吧。
宋易辞只是低低的笑着却让杨卿卿全身发烫,脸红心跳。
过了不久,杨卿卿的膝盖冰敷的差不多了,宋易辞准备走时倏地俯身凑到她的耳朵轻轻呢喃,“我呢也没那么弱,如果需要女孩子来保护,我还是不是男人了?”
宋易辞盯着杨卿卿的眼睛,顿了几秒缓缓说道,“那句话也应该是我来说,我会保护你的,卿卿。”语气温柔却是异常的认真。
清冽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清冷,此刻轻轻呢喃在她耳边,似是蛊惑人心,刺激的她整个人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逐渐泛红。
宋易辞垂眸看着她的耳朵,伸出右手顺着她的耳廓轻轻摸了一下,他的手指微凉,皮肤却很滑腻,让杨卿卿整个人一激灵,动都不敢动,脸早就布满了红晕。
宋易辞摸到耳垂时用手指轻捻了一下,杨卿卿整个人一愣,全身发烫,宋易辞倏地松开直起了身,轻笑一声,“我走了,早睡。”
就在宋易辞为她关上门的那一刻,杨卿卿抿了抿嘴唇,想着顾不了那么多了,大声喊了一声,“阿易!……”
宋易辞看了过来,只见杨卿卿轻轻一笑,“晚安。”
宋易辞先是愣了几秒,随即弯了弯嘴唇,“卿卿,晚安。”
往后的每个日子,杨卿卿总会在凌晨一点或者两点做完题给宋易辞发晚安,在她六点起床时宋易辞会发过来早安。
在学校杨卿卿是一点睡觉,在家里便是学到两点。
那个时候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我不知道凌晨五点说晚安还是早安,也不知道这年纪该说爱还是喜欢”。
她看着面前的消息只觉得“是早安也是晚安,是爱更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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