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回到杀人现场
晚晴彻夜未眠。
第二天在花店里，她也是心不在焉的。昨晚的那个梦，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回放，尤其是看到剪刀时，更不免心惊肉跳。后来，她实在撑不下去了，于是叫果果看着店，自己出去透口气。
也没有什么目的，就是一通乱走，熙来攘往的人流，多少赶走了一些心中的阴霾。走得累了，便找了一家露天咖啡馆，叫了一杯咖啡，坐在那里发呆。
江佑宇的那番话，把她的心彻底地搅乱了……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凶手另有其人，那么这个人是谁，现在又在哪里？
晚晴凝眸，打量着街上的行人。这个人，会不会就是他们当中的某个呢？说不定他现在就藏在人群中，嘲笑着她的倒霉和狼狈……
她在那个咖啡馆，待了很久很久，几乎从日中，一直待到日暮……最后，她掏出了手机。“阿宇，我想要知道真相……”
江佑宇接到她的电话，喜忧参半。他知道，这女人做出这个选择，需要多么大的决心和勇气……
晚上，他们又约在露台上深谈了一次。晚晴将那天傍晚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那段时间，江佑宸与朱燕妮计划结婚，而她作为江佑宸的秘书，婚礼的筹备工作都交给了她。
事发当天，她去送婚庆公司名单给朱燕妮过目，随后两人发生了争吵，她不知怎么就晕倒了，醒来后朱燕妮已经死了。
她是怎么失去意识的，又是怎么杀死朱燕妮的，这些于她来说，都是一片空白……也就是说，真相可能就藏在她弄丢的这段回忆里。
“我认识一个很好的心理医生，可以找他帮忙看看。”江佑宇想了想说，“他的催眠疗法很厉害，说不定能帮你找回记忆。”
“心理医生？催眠疗法？”晚晴有些不安，“那我的秘密，不是都被他知道了？”
“保护患者隐私，是心理医生最基本的职业操守。更何况，他还是我多年的死党。”江佑宇说，“他叫卢敬慈，跟我是哥大医学院的同窗。”
“可是，我怎么去见他呢？”晚晴又发愁，“和尚天天跟着我，简直寸步不离。他知道了，就等于你哥知道了。”
这件事，当然得背着江佑宸了。他先入为主，已经认定了晚晴是凶手，此刻再跟他说什么，怕是都听不进去了，唯一能说服他的，就是实斧实凿的证据。况且真相如何，晚晴现在也不敢确定。为免节外生枝，两人决定瞒着他。
江佑宇思索了一下。“有办法了，我们可以这样做……”
卢敬慈心理诊所，开在一处僻静幽雅的街道上，那条街栽满了香樟树，四季常青浓荫覆地，光是站在这条街上，已经叫人心旷神怡。
诊所附近，是一间美容院。江佑宇的办法是，叫晚晴假装去美容院消遣，然后从侧门溜出，悄悄赶去诊所。美容院是禁止男士出入的，和尚只能守在外面，如此一来，就可以甩掉他了。
卢敬慈是个萌萌哒的胖子，有点像卡通片里的那个大白。富有亲和力的长相，风趣幽默的谈吐，叫人很容易对他产生好感，从而卸下内心的戒备。
“我这个同窗啊，可是心理学硕士，本来学校是要把他留下的，他非要跑回来开什么诊所。”江佑宇介绍道，“你知道吗，他的女病人最多了！我都怀疑，这就是他开诊所的动机！”
“江佑宇，你少贼喊捉贼了，在你办公室外排队的女病人，好像比我这里多吧？”卢敬慈不客气地怼回去。
“我哪有？”江佑宇瞪他一眼，腼腆地跟晚晴解释，“他这人就爱胡说八道，你别听他的。”
“不听我的，难道听你的？搞清楚一点，这里可是我的地盘！”卢敬慈追上一句，又转过头打量着晚晴，“向晚晴？这个名字有点熟。呃，应该是一年前吧？有天晚上这小子喝醉了，搂着我又哭又叫，好像叫的就是这个名字……”
“卢敬慈！”江佑宇超级窘。
“好吧，不说了，某人要是恼羞成怒砸了我的诊所，那我还怎么吃饭？”卢敬慈耸耸肩，冲晚晴抱歉地一笑，“我跟这小子随便惯了，别介意。”
“不会，真羡慕你们的关系。”晚晴微笑。
“时间不多，我们就不废话了。”卢敬慈掸了掸一尘不染的制服，把嬉戏的神情收了起来。顷刻之间，变身为一副专业人士的模样。“向小姐，我对你的遭遇非常同情，希望我的催眠疗法，能够对你有所帮助。”
“麻烦你了，卢医生。”
卢敬慈请晚晴到椅子上躺下，然后打开了音乐，也不知道是什么曲子，有潺潺水声有唧唧鸟鸣，给人一种安静祥和的感受。
接下来，卢敬慈掏出一只怀表，“向小姐，我喊开始的时候，你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这只怀表上。我会倒数3个数字，当我数到1，你就会回到那个傍晚……”
“真的吗？有这么神奇？”晚晴半信半疑。
“呵呵，你可以试试。”
“好。”
“首先放空自己，调整好你的呼吸，什么都不要想，就盯住这块怀表。”卢敬慈晃着怀表，让它有节奏地摆动了来。“听好了，倒数现在开始……3、2、1！”
晚晴按照他的吩咐，一眨不眨地盯着怀表，当他喊到1时，身子猛地一沉，像是地板上裂开了个洞，连人带椅子掉了下去。
再次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好好地站在街上，而她的面前，就是熟悉的燕妮花店。她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日历显示为数月前，再看看玻璃门上的倒影，她此刻的脸，果然是未整容之前的脸……天，她真的回去了！
“向晚晴，快进去吧，你不是跟朱燕妮约好了吗，她在里面等你。”卢敬慈的声音从另一个时空里传来。
“不，我不敢……”她惶恐。
“你不想知道真相了吗？不想找到真正的凶手吗？向晚晴，勇敢一点！”卢敬慈鼓励道。
晚晴一咬牙，拉开了花店的门。
风铃叮咚，清脆悦耳，如某种神秘招唤，锤击着她的神魂。
朱燕妮拿着一把剪刀，正在那里剪花。听到风铃声，扬眸望来。“晚晴，你来啦？”
看到一个逝去已久的人，重新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晚晴的那种心情，是语言无法描摹的……她愣在那里，像是被钉住了一样。
“向晚晴，别紧张，把那个傍晚发生的一切，都努力还原起来！”卢敬慈提醒道。
晚晴深呼吸，鼓起勇气。
“婚庆公司名单在这里，你有空过目一下吧，有什么问题的话，再跟我联系。”她放下东西，转身要走。
“晚晴，”朱燕妮唤住了她，“坐会儿行吗，我们很久没有好好聊聊了。”
“我还有事。”
“你喜欢的草莓奶茶，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朱燕妮朝她走过来，端着两杯奶茶。“记得从前，我们最爱一起捧着奶茶看电影了……”
晚晴瞥了她一眼，别过脸去。“我已经不喝它了。”
“是因为我，对吗？晚晴，你的心情我明白。这几年来，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而我呢，又为你做过什么？”朱燕妮垂眸，“这杯草莓奶茶，是我亲手为你做的，它或许不值什么，但最能代表我此刻的心意……晚晴，对不起！”
晚晴怔了一会儿，接过她递来的那杯奶茶，一仰头，咕嘟咕嘟地灌进了喉咙里。“你做的奶茶，我喝了。从今往后，我们互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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