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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千里黄沙付前缘一片禅心总关情


子吉身陷囹圄后又被卖为奴,然后便跟着商队踏上了西区的丝绸之路。一路之上所见,贫病悲苦生老病死者不计其数,生死离别的事儿也是时时刻刻的发生着。子吉身在宫苑的时候,虽也知道北方战乱,百姓生活疾苦,但直接面对这为战乱,为天灾所荼毒的万物生灵时,内心的震撼和感触却是无法言表的。

        在一个阴云密布的夜里,子吉一行人栖宿在一个破败不堪的寺院里。夜已深沉,其他人都因路途的艰辛而死死的沉睡了,可子吉却辗转翻侧不能入睡,像是冥冥中有什么在指引着她,她起身后无意中在一尊破碎的菩萨金身里捡到了一卷经文。经文似布非布似锦非锦,柔软轻滑却又朴实素雅,打开来看,上面洋洋散散竟是一整部的《法华经》。

        子吉偶的宝经,又想起师父临别赠言说自己应是佛门中人,今个得了经卷怕是机缘已到了。再想自己一路的苦难和见闻不由心生明悟,心中悲苦之意全都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全是一片悲悯怜天的情愫。

        斩邪当日力战二妖道,正在纠缠的难解难分之际,子吉的桑木神簪从天而降。神簪金光璀璨正是邪祟的克星,一飞而至后,即刻便破了两个妖道的骷髅和绳索法器,可这发簪却不是子吉能驱使之物,虽破了妖道的法器可仍是直奔斩邪而去。斩邪虽是不灭之体,但一是正全神应对两个妖道,二是这发簪的昊阳之力太过浩瀚,任使是斩邪的不灭妖体也禁受不起。神簪拖着一道绚丽的焰尾扎在了斩邪的胸前,斩邪虽是尸魃已没了痛觉,但那神簪灼伤神魂的炙热与天生对邪祟的克制之力使得斩邪痛苦的发出一声凄惨的嘶鸣。

        斩邪身中神簪法力尽失,但在他坠下云端的刹那,却仍然没忘却被他挟持来的两个少年,他拼尽仅剩的余力堪堪抓住那个年纪稍大的揽在怀里。斩邪知道这二人是血肉凡胎之体,如果坠下云端必是九死一生,而他自己是尸魃之体并不怕摔,所以才把一个少年揽入怀里,待到坠在地上时,自己或可帮他抵住下坠之势保得性命。

        而石奎石升两个妖道因法器被毁,牵引的心血倒灌差点爆体而亡。二人只见金光绚烂一片,昊阳正气渲然弥漫,并不见有何人出现。也是二人功法被克法器被毁,又是平日作恶太多故而变得狡诈多疑,怕是来了什么克星,于是二人稍作调试回复了些许法力便裹挟了聚灵网,然后化作一股黑烟头也不回的落荒而逃。这次二人是真正的做了次赔本的买卖。不但没降服斩邪,还损坏了道行毁了法器,尤其是那刚刚修补好的聚灵网,被桑木神簪的昊阳正气一冲又回到了原来残破的模样。

        一路飞回弩之城的老巢,等缓过神来,二人就又心生不甘。二人再三研究后觉得,最后发出的惨叫是斩邪的,即使是来了世外高手也未必不是追斩邪的,因此自己二人很可能是糟了池鱼之灾。二人又再三思忖,最后派出身边饲养多年的灵鹫再往当日黄河边去侦察。

        这灵鹫本就天生的灵异,石奎石升又以人肉饲喂,所以对尸骸鬼魅之流的邪祟大有震慑之威。灵鹫在出发前已经嗅食了二妖道用斩邪的气味练就的一粒尸气丸,所以对斩邪的气味非常敏感。待到灵鹫飞到当日的黄河之畔时,斩邪和永宁公主因桑木神簪的遮蔽并没被发现,倒是永嘉公主李子吉,因被斩邪挟持了一夜身上留有斩邪的气味而被灵鹫锁定。

        灵鹫一直监视着子吉的一举一动,直到几天后接应的商队也来到了这里。商队的头人和这附近驻守的契丹人的一个族长有旧,于是商队来到契丹人驻守的土城,明面上做些皮毛香料茶叶之类的买卖,暗地却怂恿契丹士兵去村舍里去掳掠汉人卖做奴隶。

        于是子吉便这样来到弩之城。

        子吉一到弩之城,石奎便想把她查个一清二楚,但石升却阻止他,要他在等几天,等私下里看出些眉目在动手不迟。于是子吉便被弄进府中圈养起来。而石家的门客仆从们以为这又是两个妖道弄来血祭的童子。

        石奎石升观察多日,见子吉只是言行不同于一般孩童外,并无什么异样,全不见当日那紫光龙气的征兆。原来子吉从古庙里顺手捡来的那部《法华经》,是高德大圣之僧用舌尖血拌了金粉经50年在一张千年龙退之上写就的。所谓大巧无功大剑无锋,这佛家至宝却是平实素净无甚华丽的宝光奇艳,而正是这佛家的宝经把子吉一身的紫光龙气遮的严严实实。

        石奎石升见子吉也无甚出奇之处,只是每每从其身边走过便有种如芒在背的刺痛敢。二人修道多年,对这种感觉自是深为惊觉。二人虽知道子吉必是有些不凡之处,怎奈二人在心中有了惧意,怕是子吉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所以迟迟不敢有所行动。经过再三寻思,二人想起距离弩之城不远的阿尔金山上的大蟒蛇精来。这蟒蛇精的本体是摩呼迦罗一族,天生的异种神兽。这蟒蛇精在阿尔金山上修炼了两千余年,道行高深,能化形成人能呼风唤雨,本事甚是了得。可有一点却是天生的愚顽,那智慧好比是八九岁的孩童,行为也是兴致所至无所不为。石氏二道早就结交了蛇妖,时刻眼红蛇妖一身的道行和宝物,早就想谋算了他的内丹和一洞的天才地宝,怎奈蛇妖实力强悍,任使两个妖道如何谋算也不敢下手。今日便想假蛇妖的手来解决了子吉的事。他们俩传书给蛇妖,说自己抓来个有龙气的童子,约那蛇精来此吸摄龙气。

        今天风雪奇大,子吉半夜醒来想起前情和姐姐,不由的心中苦闷烦乱,于是从怀里拿出《法华经》来展开观看。才看一眼,便听的怪风肆虐门窗具开。子吉忙把经书收起放在怀里。收好经书子吉才要管好门窗,一抬头赫然发现一条巨蟒盘卧在院中。只见这蟒上半身已经有了人的形态,身上穿了件紫金八卦降寿仙衣,双手持了一把蛇信矛,只是头尾仍是蛇的样貌把一个偌大的庭院盘的是严严实实。此时蛇头昂扬于空中一双灯笼般的巨目忽闪忽闪的审视着子吉。

        子吉见这蛇如此样貌知道不是凡物,便开口道:“蛇仙有灵,想你也是修道多年,必也是断了荤腥戒了杀生的,今日造访可是有所相求。”子吉说罢那蛇妖还在思索,却听远处有人大声道:“蛇兄还犹豫什么,此子便是信中所言之人。现在他身上虽是看不出龙气,但那只是被他用法术遮掩住而已。能在见到蛇兄本体后还能如此镇定坦然的,哪里还会是一般童子。”

        话音一落,那蟒蛇便猛地用嘴把子吉吸摄到它跟前然后用尾巴裹挟转头向南方急逝而去。

        子吉虽被蛇尾裹挟着却并未昏厥,虽然觉得自己耳边呼呼生风却仍是距离地面颇近。原来因为是在冬天,蛇精畏冷而不想驾云腾飞,所以才现了原形在地上疾驰。

        虽是在地上游曳却也是瞬息千里,只是一盏茶的时间阿尔金山已经遥遥在望了。眼前是个鱼形的大湖,蟒蛇精到这儿却停了下来。子吉被放到一边,许久后子吉才发现一群巨狼不知何时挡住了蛇妖的去路。

        蟒蛇昂首吐信嘶嘶的怪叫到:“哪里不长眼的东西,为何拦我去路?”

        为首的一头灰背雌狼上前两步口吐人言,颇为女性化的声音道:“摩呼罗迦蛇神大人,您天生的高贵,注定是要修的正果的,今日为何犯戒去挟持人类,不要忘了,您一旦破了自己族里的族规,怕是以后就会沦为妖物了吧!”

        蟒蛇妖天生的愚钝,听了狼王的警告不由思忖起来。摩呼罗迦确实是自己的族称,但族人早就只剩下自己了,至于说什么族规,自己只是小时候被母亲告诫不要吃人而已,因为人是时间最污臜不堪的东西,吃了就会堕入沉沦毁了道基。但转念一想,母亲也曾告诉它,一旦得了龙气,把天龙之气在自己腹中炼化蕴养强大后,自己的地龙之体便能脱去轩轾化为天龙,到那时头上的灵窍冲开,也可变的聪明伶俐了。这蟒蛇妖又想到,自己虽是天生的强大威武,可因为愚拙无知而常常被戏耍愚弄,不由的下定决心道:“臭狗休要拦我去路,这个小孩我要定了,尔等再不让路我就打死你们!”

        狼王见蟒蛇妖出言辱骂又毫不退让便仰天长嚎起来,跟着狼嚎便接二连三的叫成了一片。片刻之后山间又回复了先前的宁静,甚至可以说宁静的几近死寂。因为周围的一切生灵都听了这群巨饱含肃杀的嘶鸣,所以都无不胆战心惊的缩在自己的巢里大气也不敢喘。在这荒漠的戈壁上,一群嗜血的饿狼比什么妖魔鬼怪都更令人畏惧。

        蟒蛇妖也不示弱,它蜿蜒开巨硕的身体嘴里咻咻的吐着蛇信也摆开拼命的架势。

        狼王先发制人,随着一声凄厉的长嚎,它后足踏地身体腾空,前爪闪着慑人的寒光直袭蟒蛇的巨眼。蟒蛇摇头闪开,蛇尾后发先至拦腰朝狼王的腰身狠抽而下。眼见狼王就要被蛇尾拦腰打上,可在蛇尾即将碰上狼王的刹那,狼王却如轻烟般绕着蛇尾一兜转仍是超蛇头电射攻来。

        蟒蛇妖虽是愚顽,但到底是异种神兽家学悠远加上修炼岁月已久,一个回合已经看到这群狼的来历。于是嘶嘶的叫道:“原来是一群没有□□的狼妖魂魄,虽然尔等聚敛风烟练就身形,可我堂堂的半神之体岂会畏惧你等小小风烟之狼。趁我现在还没恼怒速速退去,否则便打你们个烟消云散。”

        狼王立于地上道:“大家还犹豫什么?我等是风烟之体不怕它的巨力神威,只要大家守住魂魄聚住风烟,还怕它作甚?它虽是天生的半神之体,可也是粗笨可笑,大家一起上,就是累也的累死它。”群狼均是点头回应,互相交换眼神制定作战计划。

        这群狼生前就一起协同捕猎,成精后更是身经百战,加上又是风烟之体,今天组合在一起和蟒蛇精混战,直杀得昏天黑地神鬼皆惊。蟒蛇精固然对风烟之体的烟狼无甚大的杀招,而烟狼们也拿蟒蛇精的变态防御无可奈何。二者战在一起一时难分高低。

        子吉在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从未见过的厮杀竟是半丝的害怕之意也没有。子吉正看得高兴,忽听的湖里有人高呼:“救命”

        子吉往这个鱼形大湖的鱼尾处看,影影绰绰间有只红色的狐狸在水里冲自己高呼“救命”。那狐狸一身的火红,竟是和自己梦了10多年的那只狐狸一模一样。子吉被看到的影像和心里突生的一种感觉深深给震慑住了,她发疯似的向狐狸冲了过去,甚至忘了那是一片漆黑冰冷的湖水。子吉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她的出生一直到流落此间便是为了这个火红的狐狸而来,自己的机缘或孽根和这个狐狸绝脱不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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