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白狼20
姜妍的耳朵有点痒, 不知道是因为吹过来的风还是因为他的话。
她被裹着一层大衣，鼻间全是他的气息，来不及再多想什么, 秦御握着她的手, 让她抱住自己的脖子, 姜妍只觉身体猛然凌空, 然后巨大的银白色野兽奔月而上。
风声呼呼在耳边作响, 白玉盘在眼前无限放大，白狼一越几丈远, 最终平稳落在最高的树上，少女横坐在它的背上, 仿佛伸手就能摘到头顶的星星和月亮。
她欣喜的伸手, 触摸白色月光，这是她在自己的世界不曾见到过的绝美自然风光。
白狼回头看她，少女的侧脸在银光的衬托下如梦似幻，宛若一个不真实的梦境，可又不可思议的美好。
姜妍恶作剧似的捏了捏白狼不自觉动了一下的耳朵。
白狼被她的动作给惊悚到了，一抖, 姜妍就觉转眼间，大白狼不见了。
秦御恶狠狠的也伸手去捏她的耳朵：“干嘛呢，耍流氓啊。”
姜妍：“qwq。”
毛茸茸的，很好摸啊。
秦御报复性的捏了捏她软软的可爱耳垂, 姜妍缩着脖子, 有点怕痒。
两个人坐在树上，秦御怕她掉下去，也不敢闹了。
一阵冷风吹来，姜妍下意识拉紧了身上的大衣, 最后干脆把它穿在了自己身上。
秦御很高，还是那种健壮有力的类型，他这件大衣，小姑娘穿了件短羽绒服都能套进去，就是把袖子撑得有点鼓，一点都不酷了。
不酷就不酷吧，不冷就行了。
秦御看着她有些红的鼻头，皱眉：“回去？”
姜妍使劲摇头，然后问他：“你没有不舒服吗？”
秦御被她的问题搞得一怔，这才想起来，这么圆的月亮，那东西该是闹得更厉害才对。
秦御哼笑着，有点儿臭屁还有点儿欠打：“我厉害呗。”
有姜妍陪着的每一天，他都觉得，自己体内原本越来越稀薄的某种本源力量在慢慢恢复，二叔说得没错，这就是他的命定之人，是他的小福星。
姜妍懒得看他那欠打的模样，干脆转过头看月亮。
但她缩在衣领下的半张脸，唇是扬着的。
回到学校之后，程淑与姜妍和袁晶说了这件事情的后续，因为那晚的程淑还没来得及给袁晶打电话，就找到了自己的手表，所以袁晶是最后才知道这件事的人。
袁晶都气炸了。
“班长你就是人好，偷东西就是偷东西啊，人赃并获，连视频都有，为什么不报警抓她！她就是活该！”
姜妍一开始就觉得程淑不会报警，现在听程淑说，梁佳佳的父母买了礼物，还去程家好几趟，梁佳佳又哭着跟她道歉，程淑也看得不忍心了。
毕竟现在是高三，她不想因为这种事影响到自己或者别人。
“但是我不明白，”程淑有些无奈的说，“虽然不该这么说，但当时房间里有别的东西……那个表，有照片，根本卖不出几个钱，她偷那个表干什么……”
只有姜妍知道，她根本不在乎钱，她就是想栽赃。
但是她想不到，同样的招数，姜涵涵会用两次。
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前面的姜涵涵，梁佳佳跟姜涵涵一定是吵过架了，两个人以前恨不得上课都得递个小纸条，现在却谁也不搭理谁了。
梁佳佳这阵子的上课状态也不好，总走神，还被曹光年叫了家长，但是这也没办法，梁家不会把这种丢脸的事情说出去。
甚至有几次，姜妍见梁佳佳看姜涵涵的眼神都带了点怨恨。
那能不恨吗，梁佳佳磋磨过原主，但一般都是姜涵涵带头的，这次她依然只是个“老二”，出主意的都是姜涵涵，凭什么这口锅让她背啊。
姜妍一边想着，手指无意在桌面上轻点着，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录音啊。
她拉出系统，问它：“统子，我那个录音你存好了吗？”
【还在】
“帮我发给梁佳佳。”
【好的】
某种时候，系统还是很给力的。
到放学，梁佳佳再一次拦住了姜涵涵。
“姜涵涵，我拿你当姐妹，为你做过多少事，我都帮你把事情顶下来了，你就不能跟我妈解释一下么，我又没说要你赔钱！”
“佳佳，事情已经这样了，你都被拍到了，干嘛还非得拉我下水呢，你这样更容易让你妈妈误会。”
姜涵涵被梁佳佳给堵住，一副没办法的模样，还是那种伪善的嘴脸，从前，梁佳佳见她这样对姜妍的时候，只觉得是姜涵涵聪明，但现在被这么对待的人换成了自己，梁佳佳只觉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上不来又下不去的，甚至想动手扇她。
姜涵涵怎么可以这样！！！
“我不能跟你说了，大家都看着呢，我得回家了，明天再见。”许是因为心虚，姜涵涵跟本就不看梁佳佳，甩开手就跑。
梁佳佳想伸手拉她，但是姜涵涵跑得太快，她没抓住。
这几天一直这样，不管她怎么哀求姜涵涵，姜涵涵就是一副一瞥清关系的模样，明明都是她出的主意！！
梁佳佳咬牙切齿的看着姜涵涵离去的背影，眼神终于彻底变了，她不甘心的转身，拿出了手机，开机。
手机页面跳转，解锁之后马上就弹出一个窗口，梁佳佳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手机中病毒了。
她想关掉手机再次重启，但是那个弹窗却固执的横在页面，所有摁键都失灵了，关机都关不掉。
梁佳佳有点害怕，她最近闯了祸，父母为了让程家息事宁人，花了不少钱，连带着她也没少被教训，如果这个时候手机坏了，那她妈肯定不给她换新手机的！
她犹豫着，怎么试都没用，无意中还点开了那个弹窗。
弹窗一秒变化，开始自动下载一个文件。
梁佳佳僵直在原地，站在校门口两边的大树阴影中，文件下载完毕就开始自动播放。
“姜妍，你别得意！你就是装的，你骗谁呢，你大伯要是管你，能把你扔在我家里吃白饭吗。”
“……”
“我能教唆张馨把你赶出去第一次，就能让她把你赶出去第二次，你妈早就不在乎你了，她还得巴着我呢，没有我爸，你们母女就得睡大街，你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
“你跟你妈都是趴在我们家的吸血虫，你妈就是个勾引男人的贱人，你们母女是一路货色！”
“……”
从第一句话播放出来开始，梁佳佳就吓了一跳，她手一抖，手机就掉了，然后她飞快的把手机捡起来，把音量给放到了最小。
她的心脏“咚咚咚咚”的剧烈跳动，左看右看，校门口有不少学生都结伴离开，四周喧闹，没人注意这里，她这才重新放下心来。
然后，她再次看向那个音频，摸出自己的耳机，眼睛发亮。
姜涵涵对她不仁，那么就不能怪她不义了。
只要是认识姜涵涵的人，一定就都能听出来，这是姜涵涵的声音，只要把这满口脏话的音频放出去，她看姜涵涵还怎么在别人面前装！
元旦的联欢晚会，阳中远比一中要热闹，毕竟阳中最不缺的就是钱，不管是礼堂、布景、各种道具，还是别的什么，都办得像模像样的，就算高中的学业紧张，也没人想错过这种活动。
向磊兴奋的从小卖店带回一堆零食，藏在自己的校服外套里，“偷渡”进小礼堂，找到自己班级的座位时，这才发现，他秦哥不见了。
“秦御呢？”向磊问钱飞。
钱飞一边偷偷的扒拉着向磊的领子找吃的一边说：“一中学生会长找咱们会长借话剧道具，他们那边出了点意外，秦哥帮忙送道具去了。”
向磊：“……”
一中少有这种可以放松的活动，大家同样很高兴，观众高兴，表演的同学却更容易紧张，尤其是程淑。
因为从小受家庭熏陶，其实她音乐天赋不错的，还会几种乐器，但是她性格随了爸爸，有点内向，今年是她高中生活的最后一年了，她想挑战一下自己。
虽然这么想着，也做足了心理建设，她还是紧张。
尤其，现在跟梁佳佳有了那样的隔阂，一会儿还要跟对方一起跳舞，总觉得有些别扭。
“啪！”
“啊……”
程淑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不重，一回头就看见了隔壁班变魔术要用的道具棒。
程淑摸着自己的肩膀，撇着嘴说：“吓死我了小妍。”
姜妍已经化好妆了，搭配着淡紫色的衣服，今天的妆容也很少女心，因为是舞台妆，所以上得有些浓重，眼尾还贴了碎钻拼成的蝴蝶，她整个人看过来的时候简直像个小花精，专门夺人心魄那种。
程淑看着都脸红了，就是觉得姜妍从没这么好看过，配上那双恶作剧得逞之后灵动狡黠的眼睛，真的太好看了。
“还紧张吗？”
程淑被她吓了一小下，真的不太紧张了，她嗔怪的拍了姜妍一下，姜妍拿出一张bulingbuling 的贴纸朝她招手：“来，给你贴个桃心。”
袁晶凑过去，撒娇指着自己的脸：“我也要，给我也贴一个。”
姜妍贴着真漂亮！
姜涵涵和梁佳佳远远的坐着，看着这边三个人的热闹。
袁晶兴奋的拿手机，三个人合拍了一张照片。
姜涵涵也不主动搭理梁佳佳，手里也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聊天。
曹光年走进来的时候，看见候场的五个人，笑着问：“紧张吗？”
程淑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不用紧张，我是来给你们打气的，你们跳得特别好。”
“谢谢老师！”
前面的唱歌节目很快就过去了，他们要上了。
这首欢乐的kpop女团舞曲不同于上个节目安静清冷的演唱，幕布再次揭开，轻快的节奏“bong”的一下，扫平了刚才观众席跟着深情歌声down下来气氛。
一班以曹光年为首的气氛组拿着应援塑料小手狂拍，班中平时就爱冒头的活跃分子嚎了一嗓子加油，最前面的教导主任朝一班递来和蔼可亲的目光，曹光年立马严肃看了自己班的倒霉孩子一眼，但还是没张嘴教训。
女孩子们的定点pose随着第一句欢快的歌声被打破，随之是班主任瞪都瞪不住的加油呐喊。
节目审核严格，而且舞蹈类节目难度高，所以前面没出现过跳舞的节目，大家今天本来就高兴，这下子整个个礼堂都跟着一块嗨了起来。
姜妍学东西快，原主原本的身体柔韧性就好，练了这么久，她已经找到这种爵士舞的舞感了，所以动作精准到位，每一下全都稳稳的贴着曲调节拍。
她随着音乐高潮渐近，走到队伍中间，顺滑的靠后倾斜着做了一个wave，却正好因为动作，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最后一排那个穿着不同校服的少年。
因为舞台上的灯太亮，观众席的光线很暗很暗，那几乎就只是一个轮廓，但她还是认出来了。
姜妍心中像绽开了一朵小小的礼花，转身，踩上后面两个队友的腿，然后前翻，跳跃——翻了个大招，身形优美动作利落，表情管理相当到位，因舞台光闪闪发亮的蝴蝶碎钻衬得那双明眸灼亮，整个人宛若夜光中出水的人鱼姬。
然后，她随着音乐的最后重音落地。
小皮鞋踩在舞台的毯子上，随着灯光扬起颗颗尘埃，远看，它们却如散落飞舞的星辰，在为精彩的表演喝彩。
“啊啊啊学姐们出道！！！”
“好棒啊再来一个！！！”
“一班牛逼！！”
曹光年听见自己身后的狂言，在教导主任再次看过来的眼神之下，终于还是训了一句，但是嘴角带笑，全是骄傲和自豪，一点都没在怕的。
女生们谢幕朝后台走去，姜妍的手机亮起消息，她收起手机，冲正在跟袁晶笑着说话的程淑挥手：“我出去一下。”
“去哪儿啊，咱们得回观众席的！”
“就说我跳累了得缓缓！”
说完就跑，程淑在后面叫也没叫住。
她凑近袁晶说：“这哪像跳累的，我才是真累呢。”
袁晶嘿嘿的，笑得特别猥琐：“班长你没看见啊，秦御来了，刚才就站在最后面。”
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姜妍从小礼堂的后门跑出去，推开门就看见了秦御。
“你怎么来啦？”
后门连着学校的小花园，平时这边学生很多，现在大家全在礼堂，倒显得冷清了。
秦御说：“我是来给你们学生会长送道具的。”
“你还是学生会的啊。”
“我不是，我就想趁机看看你。”
姜妍一愣。
秦御从没这样直白对自己没表达过什么，他逆着光站在自己面前，黑夜中的眸子却仿佛比背后的光还要亮。
她抬头，笑着看他：“我跳的好吗？”
“特别好。”
姜妍说：“其实最后一个大招本来不是我的，而且那个前翻单腿跪在前面之后，有个wink。”
“然后呢？”
“班长不让我做，她说我做的不好。”
其实程淑委婉了，用袁晶的话说，姜妍的wink像是突发了恶疾。
“谁说的，”秦御严肃的否认，“他们没眼光，你做什么都好看！”
姜妍说：“你看看。”
然后，她漂亮的桃花眼就挤了一下。
不是眨，是挤，半边宛若妖精的精致小脸被扭成一团，跟抽了筋一样。
秦御：“……”
秦御不厚道的笑了，他觉得姜妍可爱死了。
姜妍一看他笑就破大防，真的怒了，伸手就要教训他。
秦御一边笑一边躲，姜妍追着他挥拳头，然后一个不小心，漂亮的编发缠在对方的校徽胸针上，疼得哇哇叫。
秦御吓坏了，赶紧收手，下意识的往后退。
“别跑，别跑，疼……”姜妍虚弱的叫，因为头发挂在上面，他一动，自己就只能跟着一起动，拉扯间头皮一麻，她干脆伸手抱住了秦御的腰。
“赶紧给我解开！”
秦御又手忙脚乱的要给她解头发，但是姜妍两只胳膊就抱在自的腰上，头还扎在自己的怀里，这么亲昵的姿势，秦御的脸都烧起来了，他脑子一慌，手就容易乱，还不敢用力气扯疼她，于是就越来越乱。
“你行不行！”姜妍怒了。
“再等一下……”秦御都要冒冷汗了，他试过，自己能把家里的铁门栅栏给徒手掰弯，那时的他肯定想不到自己会因为给一个女孩子解头发而浑身冒汗，一沾上姜妍，百炼钢全都成了绕指柔。
好不容易解开了头发，姜妍看着自己炸毛的发型，更生气了，漂亮的眼睛全是怒火，狠瞪着面前的人。
传说中的恶霸被这么瞪着，冷汗刚下去就又消上来了。
姜妍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点开自己的手机，找到了程淑的编发教程。
这是袁晶给她编的拳击辫，黑发上还接了渐变的天空蓝，看上去还有点酷，她挺喜欢的，一会儿还想跟同学这样拍照呢。
她划到那个教程，然后凶巴巴的把手机塞进了秦御的手里：“给我弄好！”
秦御：“……”
秦御板着脸，女孩顺滑黑亮的头发从他指尖穿过，他失败了三次，就在姜妍快伸爪子挠他的时候，他终于摸对了路数，幸好这不是从头顶挂乱的，否则今天就是杀了他他也弄不成这个。
长辫子越往下，秦御的手也就得往下，他太高了，弯着腰也不方便，干脆就面对着姜妍，蹲在她坐的石头矮凳子前面，专心看着手里的头发，那严谨的模样活像是在研究一道压轴大题，生怕哪步错了就得重头再来。
姜妍从抬头看他到低头看他，见他捏着自己的头发那副认真的模样就开心。
“好了。”套上黑色的橡皮筋，秦少爷总算狠狠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刚才简直就跟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一样，打几个小时的拳都没这么累过。
姜妍觉得他手艺还是不到家，但现在也不能挑了，手机一响，她拿起来看了看，是程淑催她回去了，班主任找人了。
于是她把手机揣回口袋，然后说：“老师在找人了，我得走啦。”
“去吧，结束了我来接你，一起回去。”
姜妍点点头，想想，伸手抱了他一下。
秦御被她给抱傻了，心脏狂跳着，感受到腰间力道松开，才后知后觉的伸手把她给抱住，一只手勒着她细软的腰，一只手摸了摸她顺滑的头发。
直到姜妍拍他的肩膀，他才放手。
“真的走啦！”她后退着挥手，到门边，转身，走进了小礼堂的后门。
秦御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门中，然后转身，离开了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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