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过去与卜苏提米
支纥盯着手机看了良久,迷迷糊糊中带着不可置信,没有什么可以盖住她此时激动的情绪,卜米……这个词绝对是支纥这半生前最重要的。
支纥的父母属于老来得女,因为是家里的独生女,所以在这普通又平凡家庭里父母向来宠着她,给她能得到的最好的生活条件与学习条件,学校被同学欺负了直接告诉她打回去,别怕,我爸爸妈妈担着。
宠爱但不溺爱的环境给了小支纥一个幸福如童话的童年。
在她9岁生日那天,父亲知道她喜欢有个英雄梦,徒步走了10多公里的路,到隔壁更为繁华的客卡镇选了上好的榉木,给她连夜赶工亲手做了个小型仿制顿刃骑士枪,每一条切痕都精心测量过,确保她安全的同时还能放心的玩用。
当天的小支纥一蹦三尺高,在父母脸上印了亲了两个大大的印子,嘻嘻哈哈地拿着那把骑士枪在大街上跑来跑去,像只脱欢的兔子一般。
后面的父母见紧赶慢赶都追不上,就在她身后几米安静的陪着她看着她,小支纥逢人就拿出来给人家看,然后举得高高一脸骄傲的说:“看到了吗,我爸爸给我做的!厉害吧!”
有些邻居还会调笑反问到她说:“诶呀,那是爸爸厉害还是你厉害还是枪厉害呀?”
小支纥也不傻,才不会上他们的当,将骑士枪紧紧攥着挥舞,真诚地回答到:“爸爸厉害,枪也厉害,我……现在不厉害,但以后也厉害,以后我就拿着这个像娜威坎特大人一样□□兽!”
拿着枪的样子幼稚笨拙,但却逗得身旁的大人们连连点头失笑,说这小丫头长大了一定有出息,嫁人也绝对嫁个大英雄。
小支纥不乐意地反驳到:“我才不要,我以后要是大英雄,我就要娶别人!要一个高高的,好看的,皮肤白的,温暖体贴的,唔……反正要比妈妈还厉害的。”
父亲这时候站出来有兴致的回答到:“那可能不行了,你妈妈可是天下第一好,我上辈子烧了高香才娶回来的,世界上仅此一个,而且是我老婆!”
小支纥嘟着嘴拿枪戳了一下父亲,“那我就找个世界第二好的。”
9岁那年的生日是她最开心的。
9也是个有特殊意义的数字,因为也是在9岁那年她救下了被校园暴力欺负的卜苏提米,她很喜欢那样的小妹妹,两人久而久之的相处,都把对方当成最好的朋友。
支纥的父亲是个很有酒品的半个酒鬼,尤爱母亲亲手酿的卜米酒,两人在一次卜米酒的争执中会面,因此认识,相爱,结婚,相伴。
支纥到现在都还记得父亲说这件事时那股幸福感自豪感。
后来卜苏提米不知从哪知道的支纥父亲爱喝卜米酒,然后拉着她的手有些兴奋的跟她说:“好多人都叫我卜苏提米,但我家人都叫我小卜或者小苏提,我非常崇拜纥姐姐,我把纥姐姐当成家人了,姐姐以后可不可以和我的家人一样叫个不一样的,特殊的,有专属意义的,卜米怎么样。”
小支纥对称谓没有什么大意见,揉了揉她的脑袋,两人意见一拍即合,“嗯!卜米好听!”至此之后关系突飞猛进般地更好了,卜米也不止成为了一个称呼,也成了两人之间一个特殊意味的暗号。
支纥犹豫了一下,半晌面对着好友申请还是没有通过。
直到小支纥15岁生日之前一切都是幸福美满的。
直到平静被一场不平凡的车祸打乱,小支纥疯了一般地跑,赶到时熙熙攘攘的人群围在道路四周,黑压压的如同围剿月亮的乌云,小支纥艰难恐惧地用小手推出一条道路,挤进去,她实在不相信前一天还在摆宴席庆祝生日,欢欢喜喜围着她拍手唱生日歌地父母仅是一天就会离开,幸福的童话就这样被打破,碎裂成一片片荒谬的现实,她不相信。
她使劲推开人群,一边哭一边推,她没有想哭的,只是那些代表脆弱的眼泪止不住,一滴一滴地沿着眼角滑落。
人群挤的她艰难,现实压的她心惊胆战,她不记得自己当时的粗鲁收到了多少个人没礼貌的评价,她没有解释,她一点都不在乎这些恶语,她只想上前确认这是个谣言,父母只是还在忙。
这么想着小支纥终于到了警戒线外。
场面把现场所有人都干蒙了,一群穿着黑衣黑裤的人,有男有女,表情嚣张气焰跋扈目中无人,他们与警察站在对立面,气势丝毫不输任何人,有插着腰蔑视警察的,有坐在车盖上抱胸闷气的,甚至有拿着没见过的高级枪对准警察的,凶狠的想是要向前撕碎警察。
而他们脚边正是被撞的血肉模糊,残肢断臂乱飞的父母……旁边还散落着一袋普通的沾染上血液的蔬菜以及一个未完工的铁质品……
小支纥剧烈的喘息着,心脏抽痛着,好疼好疼啊,被什么野兽撕裂了一般,它们像是在品味这心脏的一切苦痛,细细的,一丝丝地将血丝扯下来,巨大的落差让她喘不过气,她抓着胸口无意识地学着母亲平时的模样轻拍着自己的胸膛,但似乎是记忆不到位,她用的是拳头,一下一下砸着。温热的什么再一次溢出,大滴大滴的地往下掉,每一颗落在地面溅射出来的水花都昭示着支纥此时的惨剧。
这里不再是平时嘈杂繁华的道路,这里比屠宰场还要血腥,小支纥只觉得自己就是在传送带上的下一个猎物,陌生人的屠刀高高举起,沉重地如同流星般落下,将她整个人劈开,挖出里面黑漆漆血淋淋的血肉和内脏,然后当着她的面剁开。
她破开围栏,脚步蹒跚着朝血泊中走去,她恐惧懦弱地惊声叫了出来,为什么没有人把他们送医院呢,只是任她们的血从断肢中流出,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黑衣服的人注意到了她,枪声几乎是从她耳边穿过去,震的她脑子全部化为血水,如同一口大钟在她脑子里震啊震。
一位眼疾手快的警察快步上前将她拽走,将她掩在后面,那群人则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为首的女生吹了个口哨,语气轻蔑地开口了:“小妹妹~记得我是谁吗?”
小支纥强硬地从警察身后探出头,与她对视,看不清样貌,但令人印象深刻地是脸上无数条血长的疤痕。
对方如同死神般恩赐地开口了:“我叫獶蠺,有印象了吗?以前不记得没关系,现在你就可以永远记住了。”
小支纥目光呆滞,像个在神游的人偶,她记得这个人,她记得这所有人,他们就是当初欺负卜苏提米然后被她赶走的家伙。
这是报复吗……小支纥眼睛血红如丝,视线太模糊了,站也站不稳,为什么连神志也不清醒了,“咚”地一声支纥应声倒下,最后的印象是血泊中的父母死不瞑目,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她,似是责怪,似是安慰。
后面的事情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警察没有拦住那群人,他们疯了似的开车朝群众撞去,在一整震天动地的爆炸轰鸣声中,风烟尘气,一架载输机不知何时从空中出现,最后将人毫发无伤地接走。
小支纥强忍着眼泪,她没有家人了,她只剩一个人了,她想去找卜米,哪怕求的只是一个安慰,她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卜米家门口,最后得到的回答是,卜米一家准备搬走的消息……
支纥不甘心,她蹑手蹑脚地找到了卜米家后门,然后一溜烟地冲进了卜米的房间。卜米家已经搬迁地差不多了,支纥楞楞地看着卜米兴高采烈围在卜父母身边打转,蹦蹦跳跳地拉着卜父母的衣角打转,嘴里开心地念叨着:“好耶!我们真的可以搬去责命城吗?!”
小支纥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幸福的一家四口,卜苏提米还有个远在外面的哥哥,今天是回来了啊……
小支纥低头看向自己身上几天没换洗皱皱巴巴的衣服,那一家四口仿佛在散发着温暖的光,刺的她要化掉了……
她的眼睛很涩,思绪很乱,心情很复杂,是有什么人拿锤子在砸这颗心脏吗?为什么她看不见呢……
卜苏提米一转头就看到了愣神的支纥,她神情慌张,想要伸手过去安慰支纥。
但先开口的是反倒是卜拉米提,他像是谈笑日常般朝家人问道:“哪来的流浪的?浑身破烂,怎么进来的?咱家安保这么差的吗?”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砸的小支纥头晕目眩,她不受控制了地扯出一个微笑,自暴自弃了般地开口道:“是的先生,我是个流浪者,请问能施舍我点钱吗?”
卜苏提米见支纥这样也愣住了,她不可置信地死盯着支纥,声音沙哑道:“纥姐姐……”
她旁边的卜拉米提从兜里甩出几张金额不小的西德,快步走上去,声音温润尔雅,“行吧小妹妹,你今天算是走了大运了,我今天心情好,多给你几张,回家去吧。”
支纥攥着钱后退一步鞠了个90度的躬,开口道:“谢谢先生,您一定大财大运。”
随后转身跑出了这间让她压抑的屋子,卜苏提米还想追,被父母呵斥住了,“别去,我们今天的重点是搬家,搬家主要讲福气,她父母刚刚离世,现在身上冤魂怨气多,等明天搬完家再去。”
卜拉米提有些惋惜地开口道:“这样啊……确实是挺可怜一小孩,但那是她家的晦事,咱就不要沾染了,小卜陪哥哥搬书房。”
卜苏提米沉默了,家里人也都在看着她,最后她拉着哥哥去了书房,一言不发地搬着里面不算重的书。”
小支纥跑到门口转头看向卜苏提米家喜气洋洋地家门,她与这里有着鲜明的对比,旁边的路人议论纷纷,说她不应该给人家里沾死气……她没管……她等了很久,卜米没有出来找她……
最后她转身朝着家的方向快速跑去。
第二天卜苏提米来找过她,不过她在忙葬礼的事,没有理会。
之后卜苏提米搬走了,两人从此再无交集,支纥的未来也就只有了挣钱和生活。
支纥从回忆中醒来,手机屏幕已经关了,黑漆漆地一片,她看向太阳已经高照的屋外。
敲门声响了,兰尔祈探出一个脑袋,清晨起来没有扎发绳,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姐姐~”
支纥回头一笑,话出讽刺,“这不是我们昨晚听话可爱的小祈吗?”
兰尔祈听出支纥语气不对,连忙凑近身子,饿虎扑食般扑上床,搂着支纥的腰,“姐姐姐姐~我错了,我好饿啊,它每咕噜噜叫一声我都难受不已,姐姐你忍心让我这么可怜的饿肚子吗。”
兰尔祈娇羞讨好的模样大大俘获了支纥的心,再怎么生气也不可以迁怒孩子啊,她伸出手揉了揉兰尔祈的脑袋,将她刚睡醒的发丝顺下来,兰尔祈则乖巧地往她怀里蹭了蹭。
“好吧,等着,我给你做早饭去,今天表现好外加一份甜点~”
“好!”兰尔祈激动地抱住支纥,“姐姐最好了,厨艺好,性格好,长得好,对我好!我爱死姐姐了!”
“先放开啊,你这样我做不了饭,小心我当场反悔。”
兰尔祈不开心的撒了手,脸上满是委屈,“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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