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靠!打地主?
花老爹不是没怀疑过,他带宝贝女儿的时候,女儿除电子游戏外,不挑吃不挑穿。别的小孩出门要吃的玩的,他女儿从来没有。
每回都得他求着女儿:你买一个吧!不买爸都觉得对不起你啊!
怎么到了保姆带,他女儿又挑吃又挑穿,不合心意还撒泼打滚?
花娇倒也会告状,但小孩告状没什么技巧,再加上花娇“罪证累累”,花老爹想信都难。
等花老爹一走,她反又得挨顿揍关起来,保姆还会嘚瑟地说:“你爸不信你。”
那一年过得……花娇长大后再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像被训的狗一样。
听话给顿剩饭,不听话打一顿饿着关起来。
后来老师发现她不对劲。
学校午餐不限量供应,花娇每天连吃带拿,吃两份,用塑料袋揣两份,脾气也越来越暴躁,经常和同学打架。
老师找她谈话,因为保姆说的话,花娇觉得自己是孤军奋战,谁都不信。
数次沟通无果,老师只好使用必杀技·请家长。
等花老爹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到学校,老师一见他,当时就生气,骂花老爹为人虚荣。
“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你当爹的穿这么齐整,还是名牌!让孩子天天吃不饱饭,在学校天天连吃带拿?信不信我打幺幺灵?”
花老爹表示:鬼扯。你看我像家里吃不饱饭的人吗?
老师内心:所以我觉得你可能是变态,虐待儿童。
当时恰好午餐时间,老师当他死鸭子嘴硬,带他去食堂打脸。
俩人站食堂外,透过窗子看花娇,打一份餐倒进手里的塑料袋,然后换个窗口排队打下一份,谁敢碰她的饭立刻和发怒炸毛的猫一样。
花老爹大为震惊,叫女儿出来问原因。花娇根本愿意理他,憋半天只有一句话。
“我不要说!你们都不信我!只信xxx(保姆的名字)!”
花老爹这才意识到问题在哪儿,当天晚上回去支走保姆在家装摄像头,之后借口出差,偷偷监视。
发现保姆一家入他家如回自己家,一家人做在他家餐桌上吃饭,把他女儿锁卧室里。
暴跳如雷的花老爹当即报警,后来保姆和她老公因为虐待儿童及盗窃等罪名入狱。
因为这件事,花娇对外人很提防,很早学会照顾自己。
父女关系也因此僵硬数年,直至花娇念高中才有所缓和。
所以花素律听到秦艽说吃不饱饭挨饿,她能稍微感同身受。
可现在没那么多时间留给她感慨。
花素律揉下太阳穴:“既然地方上没有粮,那怎么办?”
朝上的事秦艽一直有听说,更何况这是平安县的事?
他早知道皇上让江南道的粮仓支援。凭心论,他连这些粮能不能到平安县都保持怀疑。
但他不敢这么直白说出来,遂只能道:“这是政事,奴才不敢妄议朝政。”
“你刚刚说那么多,现在说不敢?”
“回皇上,奴才之前说的,是奴才家书所见。皇上现在问的,是政事,奴才不敢妄言。”
花素律轻笑一声:“朕现在许你议,说吧,平安县官府没有粮,灾民怎么办?”
秦艽伏在地上想了一阵,回道:“这好办啊皇上,那些地主大户家有啊!”
床上的花素律差点喷出来。
靠!打地主?
她震惊地看向跪在地上的秦艽,心说:我是穿越来的?还是你是穿越来的?
花素律思索好一阵,忍不住道:“过年回家不收礼,收礼只收?”
秦艽脸朝地上闷声问:“皇上您说收什么?”
花素律不肯放弃:“宫廷玉液酒?”
“您要喝玉叶酒?奴才去传。”秦艽说着爬起来。
花素律赶忙叫住他:“朕不喝,你回来。”
秦艽赶忙又折回来跪地上……
他被皇上这几句弄得糊里糊涂的。
花素律歪在床上叹口气,好在寝殿烛光昏暗,秦艽看不见她的表情,不然一定会看见她表情的大起大落。
不过秦艽这种意识挺好的,或许她以后可以和秦艽聊聊自己的想法,说不准秦艽能懂她。
不过现在打地主,有点不太现实,对于地方来说,这属于到最后一步不得已的方法。
毕竟那是富户家的私产,朝廷派人去抢,多少名不正言不顺。
“你靠近些,到朕跟前来。”
“是。”秦艽俯首膝行到床边。
他个不大,腰臀上的伤没好,走起来一扭一扭,像是只受伤的小狗。
之前花素律没注意,现在看见,有点心有不忍。
等他走到近前,花素律将枕头下压的东西递他面前:“朕听国安说你识字,看看吧。”
秦艽抬头,见是一张奏疏,吓得头立时又低下去:“奴才只是一个小太监不配看奏疏!皇上,您饶了奴才吧!”
“什么配不配的?”花素律见他不接,直接扔他身下:“朕让你看就看!”
秦艽小心翼翼地捡起奏疏,只好翻看起来。
花素律床边一盏蜡烛没有,乌漆嘛黑的……
“你看得见吗?”花素律问他。
“奴才……”
“蜡烛下头看去。”
“谢皇上。”
古代照明条件有限,就是在蜡烛下头,光亮也不甚充足。
片刻后,秦艽读完折子,又跪回到床边,将折子合好,诚惶诚恐地放到床上。
不得不说,花素律对他的态度很满意。
“有什么想法?”
“奴才……”
“准你议,说吧。”
“奴才不怎么懂。假如官府有粮的话,奴才觉得孙大人的提议甚好,只是需要人去督促。不然,依奴才对常州官府的了解,他们定会互相推脱。”
花素律点头,他说得没错:“那假如,官府没有粮呢?”
“没有的话……”
“不准说抢地主的粮。”
秦艽到嘴边的话又咽下,想了想:“奴才听说朝廷已经派粮,如果朝廷的粮不够,那就只能……”
花素律差点憋不住笑,这小子怎么老想打地主?
她敛住笑,盘膝坐起,对秦艽说:“如果不够,先去拿官员家里的粮!官员家的粮没了,再去拿富户家的。记住,富户也是百姓,拿他们的,是在逼不得已的时候!”
秦艽有些不懂:“皇上,您跟奴才说这个……”
“秦艽。”花素律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按住眼前少年的肩膀:“你也说了,朕需要安排个人到平安县赈灾,朕打算委派你去。”
霎时间,秦艽震惊住了。
委派他去赈灾?他只是一个粗使太监啊?
他抬起头,满目失措地看向花素律:“皇上!奴才只是内宫的小太监,代圣出巡,该是东厂啊!况且,这张折子是孙大人写的,应该孙大人……”
花素律打断他,平静和缓道:“朕听你国安说,你人缘好脉络广,宫里宫外没你不认识的人,打听不着的事?”
秦艽讷讷的,面上惶恐之色未退:“是掌印过誉。”
“写这折子的人,你认识吗?”
秦艽不明白,皇上为何问他是否认识孙平,他老实答道:“不认识,但奴才听说过孙大人。”
“依你听说,他人如何?”
昏暗不清的室内,花素律在夜色里凝视秦艽的眼睛,仔细探究他眸中的神色。
“奴才听羽林军的侍卫说,孙大人办事稳健,为人刚直,是个令人敬佩的好官。”
“既如此,他为何还是一个六品主事?”
秦艽猛然不说话了。
夜色里,皇上穿着单薄的寝衣,披头散发的坐在床上,幽黑的眼眸似一座深渊凝视他。
他直觉皇上知道原因,那为何还要他说?
“说。”
皇上沉声冷气的问他,冰冷的手搭在他肩膀上,没有用力,却让他觉得有如山般重。
“因,孙大人不与朝中权贵……”
“没错!”皇上忽然露出种带有寒气的笑,止住他的话头:“国安一直说你机灵,想来你已经明白其中关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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