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8 章(别人家孩子...)
208章
炎碧城这个城邦, 据说有三分之二的版图面积都会在八月进入雨季。
不过有了上一年的经验教训，今年段璃璃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她两处矿都提前把矿洞口封了，暂时休矿。虽然里面依然会渗水漏水, 但起码不会像去年那样，成了个人工臭水池。
城池里, 排水沟有效地排走了雨水。
仙宫里几处大平台都提前加盖了顶子, 成了有屋顶的露台, 方便大家活动, 不用成日里闷在屋子里面。有长长的廊道连接，在仙宫里行走并不需要穿雨衣或者打伞。
因为一直下雨没什么灰尘, 户外的清洁工作减少了许多。
段璃璃和乔小泉并不许孩子们闲着无所事事, 加大了文化课的量。
也没要求这些孩子学成什么文化人, 但最起码几千个常用字和基本算数必须掌握。仙宫里也有小书屋，都是从外面书铺里买来的书。不过段璃璃都会先翻一遍, 因为这里没有什么扫黄打非, 有些书肉特别香, 不是，是描写特别露骨, 不能给小孩子们看。
武术课也没停。
自从有了武术课和规定的体能训练，小孩们眼瞅着窜个子。他们天天在仙宫里跑上滑下的，对这些楼梯已经完全适应, 有时候还能搭个顺风狼，笑声一串串。
也有小孩问过：“主人, 我们不是武者，为什么还要练武？”
段璃璃搓了搓下巴, 说：“那至少跟普通人打架不能输啊。别丢了玄门的面子。”
小孩们真信了，一个个很认真地点头。
这个年龄的孩子有旺盛的精力, 武术课特别对他们胃口。不分男孩女孩，都特别投入。
那些小女孩手持着木刀，眼睛圆瞪，大喝着“嘿哈”向男孩子劈过去的样子特别有趣。
门派里仅有的三个弟子修炼都很勤奋。
段璃璃一直没有给小齐“点化”，是想看看他的真实资质。也不想他从小就对这个产生依赖。等他修炼到了瓶颈再说。
乔小泉成日里写写画画，摆弄段璃璃给他的那些仿佛乐高玩具一般的小零件，他十分痴迷于这个。
但这种东西，没有辅助软件，用原始的纸和笔去画，效率太低了。段璃璃注意到之后，把【蓝图】共享给了他。
乔小泉大为震惊。
因为在蓝图里绘图、组合太容易了。而且，可以不必造出成品，直接在蓝图里模拟运行，看能不能实现。
当然模拟运行失败了很多次，但越失败乔小泉越不气馁。
“要只是画在纸上，不等造出来怎知能不能成。造出来又耗费材料。”他快乐地说，“我再想不到还有这样术法，这竟是像专为造东西存在的。”
可不就是专为造东西存在的嘛。就是为了点亮科技树。
加油吧，少年。
后来胡祥断断续续地往仙宫里送小孩，最后给段璃璃凑齐了四十这个整数。搁在地球，一整个班级了。
时间一长，就能看出来每个人的天赋、性格、兴趣都不同了。
有些小孩就喜欢跟着乔小泉钻研那些零件，还跟他学绘图。有些小孩超级喜欢学武，纵不是武者，没有斗气，也早晚功课不辍，练得有模有样。
有些小孩天生有厨艺天赋，跟着赵金柜一起穿着围裙，探讨食材的处理，调料的搭配。段璃璃给他们的菜谱简直是宝藏。仙宫里也有用不完的食材供他们练手。
虽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却朝着不同的方向走。
雨季里从仙宫向外望都是白茫茫一片，在这样的大雨中，有人踩着雨水和泥泞穿过了河阳县，穿过了乌桐镇，一路打听着走进了深山。
通往仙宫的路修得不比官道差，甚至更好，在一些本该积水的地方甚至还修了排水沟，一路都畅通无阻。纵然路两旁是深山密林，有这条路在，也不会迷路。
那人一路惊叹着，沿着路前进，终于看到了巍峨雄伟的城墙，来到了仙宫。
早在他踏入系统的测控范围之内，段璃璃便发现了他。
她打开城门把这个人接进了仙宫里。因为总来客人，段璃璃专门辟出一间宫殿做会客厅用。
来的是个少年，穿着璃璃家出品的鱼皮雨衣——这雨衣又轻又薄，携带非常方便，而且水浸不透。这雨衣卖得很贵，因为把价格拉起来，把它做成奢侈品，才不会挤得普通的雨具生产者没有饭吃。
因为众所周知，奢侈品赚得是高端市场的暴利。
穿着这个雨衣的少年，可知起码是小康之上的富裕出身。
少年姓云，名叫云雷。他来自崇波县，带着崇波县守亲笔写的推荐信。
崇波县守段璃璃还记得，是个留着络腮胡的大叔。
“我记得那个大叔好像就姓云？”段璃璃回忆道。
听到“大叔”的称呼，少年嘴角抽了抽，道：“是，他是我堂伯。”
杜隆惊讶：“你是崇波云家的人？”
少年面色平静甚至有些晦暗：“是。”
杜隆顿了顿，问：“你、你现在几级。”
少年沉默了一下，回答：“初级。”
杜隆沉默了，赵金柜袖手。
小齐就是初级。
所谓初级，就是一级还没到。
在沉默中，杜隆神情忽然恍然，嘴唇动了动，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段璃璃说：“所以你想入玄门？”
云雷说：“是。”
很不积极呢。比当初杜隆都还不积极。
杜隆来了仙宫之后，都为仙宫浓郁的灵气吸引，心中生出了希望。
这少年也就十五六，好像连希望都不敢生出来，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死气沉沉的。
这也就是初三高一的年纪吧？段璃璃真是见不得比她还小的小孩一副厌学的德行。
她问：“是家里人逼你来的吗？”
如果是的话就回去吧，学习态度都不端正怎么可能取得好成绩呢？
段璃璃不乐意收问题少年，她又不是知心大姐姐。而且这个年龄很容易中二啊，或者容易青春疼痛什么的。总觉得像是个麻烦。
但这个问题好像惊醒了少年，使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问题似的。他忙说：“不是，是我自愿来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是我听闻了玄门的事，去问了堂伯，请他给我写了推荐信来的。是我自己想来的。”
这个态度好多了。只是小小年纪怎么死气沉沉的呢，不招人喜欢啊。
段璃璃忽然看到杜隆向她递眼色，似乎有话想说的样子。段璃璃会意，说：“金柜，你先带云少爷去洗漱休息一下，先用点热饭热汤，换身干衣服，咱们回头再细谈。”
赵金柜带着云雷走了，段璃璃才问杜隆：“怎么了？”
杜隆叹了口气，说：“我想起来他是谁了。”
段璃璃：“唷？他还挺有名？”
“嗯，算是吧。”杜隆道，“我刚才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名字耳熟。后来才想起来，他就是崇波云家那个有名的废材。”
段璃璃：“……”
这听着……像男频爽文小说的开头。
杜隆说：“他比我苦。我好歹还一级了。他，他爷爷奶奶五级，生出了他爹也五级，他爹娶了他娘也是五级，结果……生出了他。”
四个五级武者的血脉，是个十五六岁了还停留在初级的。
恨不得他干脆不能修炼，安心当个普通人也好。偏一只脚跨进了门，再也走不动。还是在那样的环境里。
“每当我沮丧的时候，我爹就拿他来安慰我。”杜隆苦笑，“云家是崇波最大的武者家族，比我外家都厉害得多。他爹娘祖父母都厉害，就一个他……我常想，这个小弟可比我苦得多。这么想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还挺好的了，挺知足。”
所以那样死气沉沉啊。段璃璃理解了。还真是怪可怜的。
杜隆的目光里有恳求的意思。但他是个特别稳重知道分寸的青年，留不留全在段璃璃，不该他说话。
“先看看吧。”段璃璃说，“其实主要是看他自己是不是真想留。他真想留的话，多差的资质对我来说都没关系，不过就是多双筷子，多熬一盆汤药的事。但他要是不想，没那么积极主动，留在这儿给我添堵有什么意思？”
“还是先看看再说。不如这样，你去跟他聊聊？”她说，“要是能私底下沟通，比直接跟我沟通要好。”
杜隆觉得这挺好，揽了这个任务。
段璃璃给他好几套衣服：“给他的。”
雨季这个天气特别烦，晾衣服根本晾不干！还特别容易发霉。
仙宫的衣服都是统一清洗，然后专门辟了一间烘衣服的房间，放上一台熔炉烘干衣服。专门安排了几个沉稳的孩子盯着，就怕起火。
为这个段璃璃专门开了一次安全讲座：“要着火了，先赶紧跑，别管东西。咱们玄门里，东西都不重要，命重要。先脱离危险的地方再说。”
还给他们科普了火场的安全知识。
段璃璃刚才瞅见了云雷那小孩随身的包袱也不大，估计就带了几件衣服而已。就这天气，估计所有衣服都是潮乎乎。
随手就给他做了新衣服，里里外外的。
那边赵金柜安排云雷先洗热水澡，杜隆过来送来了新衣服。
赵金柜进去拿给云雷，云雷还说了一声：“谢谢大叔。”
赵金柜生着这样一张老相的脸，十五六岁就被人开始喊“叔”了，早习惯了。到现在，乔小泉还“赵叔”“赵叔”地喊他呢。
这一路下着雨不好走，云雷骑着骑兽都走了八九天才走到这里。终于穿到一身干爽的衣裳了，别提多舒服了。
而且这衣裳，看着簇新簇新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合身？像量体裁剪的似的。
云雷还挺纳闷。
换好衣服出来，杜隆跟他见礼，报了家门。
杜家比不得冯家，更比不得云家。但他们这些武者家族的孩子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虽然是个小家族，云雷还是知道的。
赵金柜一看，这俩少爷比较投契，就把云雷交给杜隆了。
杜隆随手就变出了热汤热饭出来招待云雷：“先用饭吧，驱驱凉气。”
虽然听说过玄门的人会用术法，但第一次见终究是新奇。云雷终于也露出点少年人该有的模样。
看着赵金柜走了，他终于开口：“我也知道你，我就是听说了你的事，才来的。”
他问：“杜家哥哥，段门主能用术法帮别人提高体质，是真的吗？”
少年的眼睛里不是刚才那副死气沉沉，更多是忐忑和紧张。
杜隆看得太明白了，这就是一个年少版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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