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了自己

这么一个小插曲却让底下坐着的许多人心里大喜,  皇后娘娘不懂音律这可是她们好机会，在坐的人可都知道皇上偏爱音律！

        郝徵不关注那些人，方才瑶瑶明显对那个小宫女很感兴趣，怎么刚问了两句话就转变了呢，想来是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他不想这群孩子牵扯她的目光，示意刘河把他们都带出去，刘河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去劝，张瑶也希望他们可以多在一起玩，毕竟宫里只有他们两个,  多少有些孤单。

        这次宫宴不少官员也带了孩子，其中自然有两位皇子的伴读，皇上下了命令,  这群孩子便开心的都退了出去。

        歌姬表演完了之后就是各位大人献礼讨彩的时机，皇上不喜热闹,  为首的几位大人说了些吉祥话，察觉到皇上的态度也就没有人起身附和,  之后各家闺秀也拿出擅长的才艺，准备在宫宴上大放异彩。

        这些闺阁女子不是曼妙起舞就是抚琴拨弦，很快张瑶就有些昏昏欲睡了。她不喜欢这些看上去高雅的东西，还不如热闹音乐来的让人舒服。

        她这眼皮刚垂了一下，忽然停的砰的一声,  琴弦崩断的声音。她抬眼看过去一个十六七岁一身粉色衣衫的女子，瑟瑟发抖得跪在古琴旁边。

        琴弦断了不是吉兆，尤其是今天这样的场合,  所以那女孩脸色惨白，大有要下一秒就能倒下去的意思。

        张瑶笑了笑不再看她转而看向她身侧的古琴：“那个是好东西？”

        张瑶对古琴没什么了解，古筝倒是能弹出几首曲子，所以见大家的关注点都在古琴身上，才疑惑的发问。

        “琴是好琴，可惜了。”郝徵收回视线不再看那把古琴。

        此琴名唤雅音，东盛三大名琴之首，制作此琴的得琴师还在世，据说一个月前还特意去查看了该琴，还说雅音的琴弦十年之内都不会有损，韵律也不会有失准。所以它这个是时候弦莫名的断了，可见与它的主人脱不了干系。

        张瑶明白了皇上的意思，这女子怕是有目的的吧？

        “且起来吧，琴坏了不打紧，让人修好便是。”张瑶缓缓的开口，方才那个出错的她都出言帮衬了，这一个自然也得给个台阶，毕竟这女子的地位还是比丫鬟高出不少的。

        那女子仿佛就是在等她这句话，张瑶话音刚落，那人眼泪汪汪很快泪珠儿就滴滴滑落了。

        “我去，这一个个都水做的吗？怎么动不动就哭！”张瑶在心里暗暗叹息，她最讨厌别人哭哭啼啼，你有什么话好好说行不行，哭能解决问题吗？又不是奶娃娃，会哭的有奶吃。

        那女子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颤抖着就是不开口，看的张瑶紧锁着眉头。

        宾客们听到皇后的安抚不懂琴的还好，稍稍懂些的就有些不屑了，这可是雅音，除了风华大师无人能修复。

        “皇上，皇后娘娘，她莫不是吓到了，不妨先请太医过来瞧瞧。”德妃转过身的上前恭敬的说道。

        这个女子一看就是不简单，她若有心留下来，自己出言帮衬将来也能落个好，所以德妃自以为是的开口了。皇上喜欢音律，刚才看她抚琴的样子都有些痴了，想来也是有此意的吧。

        “太医不用请了，她坏了宴会的规矩，本宫还没罚她呢，如此万民同庆的佳节她却在这哭哭啼啼，若是坏了皇上的气运，本宫绝不饶她！”张瑶明白德妃的意思，缓缓的开口。她这突然来的转变，吓到德妃只好闭了嘴。

        想留下，好啊！

        命留下，人哪来的回哪去？

        “皇后饶命，求皇后娘娘开恩，小女只是爱琴成痴，自从得了雅音就时时刻刻守着护着，从不离视线更舍不得旁人的触碰，如今琴坏了小女伤心过度，绝没有唐突皇上的意思。”一个夫人上前来回话，想来应该是那女孩的母亲。

        “哦，那是雅音！真的是雅音，都说雅音琴三年不曾面世，没想到竟在罗大人府上！”

        “雅音可是风华先生此生最爱当年若不是为救下爱妻，也不会变卖。”

        “是呀风华先生重情重义，这雅音就是最好的证明。”

        罗夫人一席话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到了古琴身上而忽略了罗夫人与罗小姐紧握的双手。

        本来对皇后不屑的人，眼下有些暗喜，这么有名望的古琴皇后竟然不知，皇上应该会不高兴的吧。

        “爱琴成痴，本宫看未必吧！来人，把罗姑娘罗夫人手里的东西拿出来，”刘鱼时刻注意着底下的两个人，娘娘一声令下他直接过去，掰开两个人的手，把还没来得及转移的一枚小小的玄铁片拿了出来。

        这突然来的动作吓得所有人都噤了声，原本还有人想要去指责刘鱼如此粗蛮，竟对闺阁小姐动手，带看到他拿着东西大摇大摆的走到皇后面前，一个个都沉默不语。

        张瑶拿起这么个小东西，左右前后仔细的瞧了瞧，不错，这锻造技术杠杠的。

        “小心，莫要伤了手。”郝徵不想她触碰那么危险的东西，等她瞧过之后直接给收了起来。

        “罗家姑娘，你可知罪？”张瑶见东西被拿走了还有些失望，不过先把这姑娘的事解决了吧。

        这时宾客的注意力终于被转移了，这罗姑娘竟然敢损坏雅音，真是不知所谓，愚蠢至极！

        “皇后娘娘饶命，都是臣妇的错，此事与小女无关呢！”罗夫人见皇后面带怒意，赶紧磕头请罪，今天是宫宴皇后就算生气也不至于要了她的命，但是女儿不同，此时若是传出去女儿清誉就全毁了。

        殊不知从她们谋划的那一刻起，所谓的清誉就被自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皇上恕罪，微臣治家无方，求皇上责罚！”罗大人本不知其中的原由，见刘鱼出手才明白过来，也只能跪地听皇上发落。

        罗姑娘这个时候也知道事情不会往她预想的方向发展了，她收住了泪，跪着前行两步，停在父母之前，一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姿态，希望不要连累父母，给罗府留一线生机。

        “皇后娘娘，臣女知错，求皇后娘娘责罚！”琴弦是她故意弄断，雅音是风华先生的呕心之作，上面的琴弦唯玄铁不破，所以她才会准备了那么个小东西，没想到竟被皇后发现了。

        弦断了是人为，不会对气运有什么影响，这是她的错她认，她确实爱琴，但更多是想借琴达到自己目的，若不是今年宫里突然要办宫宴，她本打算明天春天的百花大会上，去挣京城第一才女名号的。

        女子的所谓惊世才情、如花美貌，不都是为了吸引男人的目光以求寻个世间的好男儿吗？世间男子，论权势地位又有谁比的了皇上！

        所以自从得了要参加宫宴的消息，她就苦练琴技，也日日思索能入皇上眼的法子。皇上爱音律自然也珍爱乐器，一个雅音足以吸引皇上的目光，若雅音突发意外他就会注意到雅音的主人与他一样，爱抚琴也爱惜乐器。

        她抚琴的时候皇上明明已经看的痴了，琴弦断的时候他也满是震惊，她完全入了皇上的眼的，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

        “知错，那你说错哪了？”张瑶恶趣的询问。她做错了事情，儿子就是这样问她的，后来皇上每次也这么问她，现在终于有机会“报仇”了。

        “啊？”罗姑娘没想到皇后娘娘突然来这么一句，她都已经认错了，皇后娘娘还不肯原谅她吗？

        “臣女不该毁坏古琴，扰了皇上的兴致。不该不守规矩，坏了宫宴的祥和，臣女该死求皇后娘娘开恩。”罗姑娘这句话说出来，就证明雅音确实毁在她的手里，但是不说就是欺君之罪，她无从选择。

        “本宫若听得不错，罗姑娘方才弹奏的的曲名叫《相思意》吧，姑娘停止的地方正是与君诉衷肠。”张瑶含笑问道，《相思意》听名字就知道是女子思君所做，她停顿的地方正是：待到红烛起，与君诉衷肠。

        这个词曲极少有人弹奏，而且它的前半段清脆明快，根本听不出是情意绵绵的意味，倒是后面才是深情款款的情愫，罗姑娘妙就妙在停在了中间位置，音乐中的两个人初相逢，若不是无意间看到的这曲子的出处和来龙去脉还真分辨不出来。

        张瑶这一番解释，不说罗姑娘脸红的都能滴血了，就是人群中的那些女孩也脸色也不好看。

        郝徵握紧张瑶的手，这丫头看书能不能把前后文都仔细看一遍，这《相思意》后面还说了所奏之人多是风尘女子，不过这罗家姑娘应该没看过话本子，只知道到这曲子却不知其来历。

        张瑶的话已经很直白了，你就是想勾引皇上，怎么着吧？却不知这些话也出卖了自己，生病这些年她别的事没干，就看书了。她看书从来不挑的，枯燥如策论之类，画本子、私传的册子，甚至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也看过不少。

        “说吧，曲子什么人给的？”罗姑娘这种大家闺秀自然不能拿到这种颇有风尘意味的曲谱，或许她拿到只有前半段后面的并不知情，不然也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大大方方的弹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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