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凭什么打我
“想想你死去的战友，想想老马，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看见你磨磨唧唧像个娘们一样，非得大耳刮子抽你不可。”
听到段天佑这话，赵二狗顿时就恼了，一咬牙一闭眼，也不去烤蛇肉了，学着段天佑的模样，大口就咬了下去！
“这就对了。”段天佑咧嘴吐出一块蛇骨，哈哈一笑，继续生吃蛇肉。
吃完蛇肉，总算满足了温饱，赵二狗只吃了两块，其余的都被段天佑给吃了，他是实在吃不下去了！
段天佑也没逼他，又给了他半盒牛肉罐头，不管咋说，也不能让他饿着，后面遇见敌人的话，还得他帮忙呢。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我出去布置点陷阱，你们不要乱走。”
说完，段天佑再次离开了山洞，一旁的赵二狗正在狼吞虎咽的吃着罐头，窦雪音则是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父亲，想喊住段天佑，但张开嘴后又把话咽了回去，眼中尽是哀伤之色。
段天佑收集了一些树枝，然后砍了一些竹子，削成尖的，又挖了几个坑，把陷阱布置好后弄了一些枯叶挡在上面做伪装。
弄完这一切后，段天佑便返回了山洞。
“大哥，大哥，窦老先生醒了！”
刚走到山洞门口，赵二狗就兴 奋的跑出来说道。
段天佑一听，精神一震，立刻跟着走了进去。
走进山洞，果然看到窦和晨睁开了眼，窦雪音正在喂他喝一些清水。
窦和晨看到段天佑回来，想坐起来，但显得很吃力。
“老先生，不用起来，你躺着就好。”
段天佑对他的苏醒感到很惊喜，心想应该是草药起到了一些作用。
“老夫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啊。”窦和晨的眼角流 出了一行热泪。
段天佑很感动：“我们都是中 国人，沦落于此，理应互相帮助，老先生不用多言，好好休息就好。”
窦和晨叹了口气：“我自己知道我身体是什么样的，我是没救了，而且，带上我你们也走不远。”
“爹……”窦雪音的眼睛都快哭肿了，听到她爹这话，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起来。
段天佑安慰道：“老先生言重了，我们怎么会见死不救，等天一亮，我就出去多采些草药回来。”
窦和晨摇了摇头：“没用了，我知道我中的是何种蛇毒，此蛇名为蝮蛇，毒性虽不强，但此刻已然深 入骨髓!就算是大罗天仙，也无可救药了！”
段天佑其实也清楚，但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中 国人就这么死去，他实在心有不甘。
段天佑咬了咬牙，沉声道：“老先生还有什么遗愿，如果能帮的我尽量帮一把。”
窦和晨又流 出了两行热泪，满是怜惜的看了眼自家闺女。
“壮士，老夫我穷尽一生，哪怕今次拼上性命从城中逃出，都是为了我的女儿，可惜命不久矣。我死后，只剩下小女一人，万万不可被鬼子给糟蹋了！
所以我求求壮士，能够收留我女儿，让她好好活下去。”
说着说着，窦和晨突然猛烈咳嗽了起来。
“爹！”
“老先生！”
窦雪音和段天佑顿时神经一紧。
“爹，爹你不要死啊，你说好要带我去延安的，爹……”窦雪音跪在她爹身旁，早已经泣不成声。
窦和晨不停的咳嗽着，一双眼中充满了绝望，紧紧的盯着段天佑，脸上写满了哀求之色。
“老先生，你别激动，我答应你，我们都是中 国人，我不可能见死不救，你女儿就交给我了，你放心，就算拼上性命，我也不会让你女儿被鬼子给抓去。”
段天佑眼眶也红了，他咬着牙，握住了窦和晨的手。
窦和晨听到段天佑这话后，总算是松了口气，但还是咳嗽不止，同时也剧烈的喘息着，看样子已经快到了生命的终点。
“爹，爹你不要死，爹，呜呜。”窦雪音已经哭成了泪人，双眼红肿，看起来很让人心疼。
窦和晨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颤颤巍巍的抬起手，伸向了窦雪音。
窦雪音连忙握住父亲的手，窦和晨将她的手放在了段天佑的手上，然后轻轻拍了两下，眼中总算是闪过一丝欣慰之色。
段天佑此时的心很痛，看着这个濒临死亡的老人家，他仿佛看到了此时的中 国。
“拜，拜托了……”
窦和晨像是用尽了最后力气说出了这三个字，说完后，便恋恋不舍的闭上 了眼睛，同时他流 出了最后一行热泪。
窦雪音知道自己父亲离去了，她彻底崩溃，爬到在父亲身上痛哭流涕。
段天佑和赵二狗也都很难受，这种生离死别的场景对他们来说都不陌生，可不管经历多少次，心都会像是被针扎一样，痛不欲生。
窦和晨的死去，仿佛象征着此时的中 国，内忧外患，人民于水火之中，尚不能温饱还要随时担忧生命，万恶的小鬼子，万恶的侵略者。
段天佑测了一下窦和晨的心跳，逐渐由微弱转变为消失。
“唉……”
段天佑发出了一声叹息，看着哭的撕心裂肺的窦雪音，他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还是让她宣泄一下吧。
赵二狗此刻跑到了洞口，蹲在地方，背对着段天佑等人，似乎也在哭泣，可能此情此刻让他想起了以往死去的战友。
虽然段天佑在无数的抗日资料和影响中见到过类似的场景，但真当这一切发生在他眼前的时候，他的内心也难以平静，此时此刻，他内心有无比的希望，希望能够多杀一些小鬼子，为此时的祖国尽一份绵薄之力。
片刻之后，窦雪音哭的晕厥了过去，段天佑将她放在了一旁的干草上，然后拿来衣服给她披上。
接着，段天佑和赵二狗一起在山洞门口不远处挖了个坑，把宋老先生的遗体埋葬了起来。
这已经是一天内他们两个埋葬的第二具尸体了……
埋葬好后，段天佑拍了拍赵二狗的肩膀，安慰道：“天色已经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继续赶路。”
赵二狗转头，目光灼热的看着段天佑：“大哥，你说小鬼子能被赶走吗？”
段天佑心中一动，随后坚定不移的点头：“能！”
“嗯！”赵二狗也用力的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一定能！”
看着赵二狗，段天佑心生一种慰藉，他觉得赵二狗已经不像他才遇见时候的样子了，此时的他更像是一名军人了，更像是一名以守家卫国为己任的军人了！
……
翌日，天还没亮的时候段天佑便醒了，他只睡了五个小时，这对他来说足够了。
赵二狗还在身边酣酣大睡，旁边的窦雪音则是不见了踪影。
段天佑眉头一皱，走出了山洞。
果不其然，此时的窦雪音正跪在她父亲的墓前，神情肃穆。
经过一晚上，窦雪音已经接受了父亲死去的这个事实，从今往后不会再有父亲陪在她身边，所以她必须要坚强起来。
段天佑走到了她的身边，觉得她情绪有些不对，她看起来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似乎已经跪了很久。
窦雪音站了起来，转过身看着段天佑，面无表情的说道：“给我一支枪，我要去杀鬼子，为父报仇！”
段天佑眉头一皱，立刻拒绝：“不行！”
窦雪音咬了咬薄唇，狠狠的瞪了眼段天佑，转身就朝山洞里跑了进去。
段天佑连忙转身跟上。
窦雪音跑进山洞后，抓起一把三八大盖就要逃走，小鬼子的这枪现在段天佑他们有四把呢，至于赵二狗之前的那把破烂汉阳造，早就扔了。
窦雪音走的虽然快，但还是被及时赶回来的段天佑给堵了个正着。
“让开，我要去杀小鬼子！”窦雪音咬牙切齿的看着段天佑。
段天佑冷着脸，摇了摇头。
“混蛋！”窦雪音抬手就要打段天佑。
段天佑很轻松的就抓 住了窦雪音的手腕。
“你松开，我要去给父亲报仇，松开我！”窦雪音像是疯了一样挣扎着，同时还用脚踹着段天佑的小 腿。
段天佑看着她这个模样，一股怒火油然而生，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彻山洞。
睡梦中的赵二狗也被这一巴掌给惊醒了，他还以为是小鬼子来了，连忙爬了起来端着枪，当看到段天佑和眼含热泪的窦雪音后，顿时一脸的茫然。
窦雪音咬着嘴 唇，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死死的盯着段天佑。
段天佑冷冷的说道：“把枪放下。”
“我不！”窦雪音也非常愤怒：“那些小鬼子进我家抢钱，杀了我娘和我弟弟，我爹带着我逃出来，现在他也死了，我一定要去报仇！”
“啪！”又是一巴掌。
段天佑这一下比刚才还要用力，一下子就把窦雪音给打的愣住了，白 嫩的脸蛋瞬间就红肿起来，她捂着脸，泪光婆娑。
“你凭什么打我！”窦雪音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落个不停。
段天佑轻蔑的一笑，冷冷回道：“我这两下，是替你父亲打的！同时让你冷静一下，明白自己有多么愚蠢！你父亲临死前还挂念着你，想让你好好活着。
现在倒好，你非要去送死！你这是为你家人报仇吗，你根本就是在践踏他们的生命，如果你九泉下的家人知道了，他们也会狠狠的教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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