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孕妾
那双眉眼，曾一次一次出现在李婵的脑海之中。
直至现在，李婵才不得不承认，就算自己每每都想刻意遗忘他，可重活一世之后的每时每刻，谢温都一直在她心底。
说来实在可笑，细细算来，她与谢温成婚不过五载。
五年里，其中三年她重病缠身，缠绵病榻，谢温也酣酒常不归家。
可如今回想起来，她仍念着谢温对她的好。
不过一眼，李婵心中已经是百转千回。
此时，室内传出一阵惊呼。
李婵似是什么都顾不上提起裙摆便奔向房内，明明动作坦荡不羁，却莫名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待李婵大步踏进室内，恰巧见太医令将最后一支银针拔出。她急切地看向阿兄，就见躺在榻上的兄长已经睁开了双眼。
“阿兄”，李婵一张口，竟发现自己的嗓子竟已沙哑。
身后的李炎更是直接冲至榻前，“皇兄！皇兄？”
只见皇兄只是眨了眨眼，便又合上了双目。
不等皇帝发问，一边的太医令便已经开口道：“行针之后，还需修养一段时间。东海王身上的毒，恐怕也还需要各位太医多多用心。”
“那这段时间，太医令你便也留在王府为王兄解毒。”，听闻此言，李炎便顺势嘱咐道。
“诺。”
原本略略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幸好榻上的皇兄在行完针后呼吸更加平缓多了，李婵原本紧皱的眉头也松快了些。
太医令行针之后便开始看方子，连带着一众太医也开始忙碌了起来。李婵不经意再往殿外瞧去，那里已无一人。
内室里乌泱泱挤着一堆人，李炎便与李婵到偏殿坐了下来。
“阿姐可有什么想问的？”，李炎挥退了宫人，亲自为李婵斟了杯茶，“现下在宫外，反倒好说话些了。”
李婵心中微沉，又想到刚才见到阿兄的病容，一时间竟也不怎么想开口。
“王府里的奴仆都细细差问过，到底都没有问出些什么。”李炎叹息一声，“府中采买一应是由宫中分拨，也查不到什么东西。”
“什么都没查出来？”，李婵愣了愣，“竟真一点痕迹也无？刚刚太医们不是说之前在王兄的饮食用物中查到了毒物？”
“不过是找了个由头以平息外面的流言，事实上若非那日谢温身上的避毒石有异，怕是就算皇兄真一病不起了，也没人发现得了不对的地方。连我之前也一直认为兄长是体弱而病的。”
“避毒石？”
李炎微微颔额，“不过是些用于验毒驱邪的玉石，宫中也多有常用。只是谢家那样的大族，自然有些不俗的传家奇宝。”
可是，她从未听闻谢温身上有什么家传奇宝啊。李婵收敛神情，压下心中的疑虑。
“还是护住阿兄的性命要紧些。”，李婵见李炎点头认同自己，便接着道：“若一直查不到凶手，阿弟你身边的人也要好好查一遍，切莫也”
李婵将不吉利的话吞了回去，道：“阿娘当年将身边的李氏部曲都散了大半，如今我带回京的百八十人也都是忠心之辈了，便编入你的亲卫也好护你周全。”
就算出了什么事，李氏部曲定然也会豁出性命护着阿弟性命。
想到前世阿弟城破失踪的结局，李婵只觉得又把利刃悬于阿弟头上，让她如何能放心。
“那些部曲还是阿姐自己留在身边的，如今阿姐身为我朝长公主自然也是能有封地，养些部曲也不算什么。”
见李婵还欲多说，李炎又开口道：“虽在朝廷上我还羽翼未丰，好歹身边的亲卫宫人，阿弟我还是掌控得住的。”
看着李炎真挚的眼神,李婵几乎就要答应了，可还是咬了咬牙坚定了心思。
“那你便收下一半人马，不用贴身护卫着，就在殿外轮值护卫也好。你放心，给你的人我自然不会再联系了，你也要亲自将他们查一查也好放心用！”
“阿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但这是我从幽州唯一带出来的咱们家的东西了。”李婵有些难受，但还是笑着对李炎说，“你就当是我阿父和阿娘给你的成年礼？”
“你可不要嫌拿不出手，阿姐现在确实没什么好东西在身上。”
怕李炎再拒，李婵便开口堵住他的话。
略略坐了一会，李婵又去内室看了看兄长。
李婵顾忌着李炎的身份不好在宫外久留，虽忧心兄长但也跟着李炎一同回宫了。
“阿姐莫要担心，若再想来看兄长阿姐你再出宫来看便就是了。”
似乎是看出了李婵的犹豫，李炎开口安慰道：“回去我便下道令书，阿姐你身为长公主自然有自由出入进宫的权利。还有宫外的公主府，我也嘱人”
出王府的路上，李婵侧头听着李炎絮叨，心中只觉温妥。
正在二人将要走出王府正殿时，就见一位妇人打扮的年轻女子从旁边走出。
身后的宫人正欲上前拦下，那女子便已跪拜行礼，想来是知道他们身份的。
也正是那女子行礼的动作，李婵也看到她有些突兀的肚子。
这是兄长的那个侍妾？
想来是前来探望兄长的，李炎不免想要回避，二人也不愿多言，免了她的礼后便出府去了。
离去时，李婵想到这位侍妾来求太医的小婢女，回头认真打量了一眼那位姣侍妾。
确实是面带病容，整个人也是格外消瘦的模样。刚刚若非是行礼的动作，旁人根本看不出她身怀有孕。
“你怀有身孕，要好好照顾自己。”，或许是看在她肚中侄儿的份上，又或是这女子看起来实在可怜，李婵忍不住回头朝她叮嘱道：“若有不适，尽可传府上的太医看诊。”
那侍妾似乎一愣，听到李婵的话还有些不敢相信。
“殿下是在和奴说话？”
看着一脸诧异的侍妾，李婵也觉得几分好笑，“这难道还有谁是我兄长那怀孕的侍妾吗？”
皇帝还在前头等她，李婵也不欲再说，“你已是王兄的侍妾，以后也不必再自称奴婢了。”
说罢，便转身离去，不再回头。
身后的宫人们也匆匆跟上，惟剩那侍妾仍独自一人留在原地。
半晌，那侍妾才露出一副似喜似悲的神情，“若可以，奴妾自身宁愿还是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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