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韩瑾萱的一声呼唤

“爸爸！”
  韩瑾萱的这一声呼唤，让李长风的心都快要融化了。
  他弯下腰，将女儿揽入怀中，眼角不禁泛起了泪光。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在久别重逢的时刻，喜悦之情难以抑制，这是因幸福而涌出的泪水。
  韩瑾萱仰起头，眼眶中仍残留着泪花，明亮的大眼睛里充满好奇：“爸爸，你真的是我爸爸吗？”
  一句听似悖论的玩笑，在韩雪晴与李长风听来，却如同同时刺痛了两人心尖。
  “傻孩子，我自然是你的父亲！”
  李长风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喜悦洋溢地说：“女儿，看见爸爸是不是很开心呀？”
  “嘿嘿，好开心啊，爸爸你姓甚名谁呀？”韩瑾萱笑着询问，笑容如花儿般绚烂绽放。
  韩雪晴在一旁注视，不禁有些恍惚，她已记不清，多久未曾见过女儿如此欢快的笑容了！
  持续了整整半小时，韩瑾萱缠着李长风问这问那，或是拽着他去看自己心爱的小玩意儿和布偶，尽管这些举动颇为稚嫩，然而初尝为父之乐的李长风却满心欢喜，丝毫没有表现出不耐烦。
  韩雪晴则一直安静地守在一旁，孩子若出汗了便会上前替她轻轻拭去，目睹这一幕父女间的亲昵嬉戏，她的目光愈发柔情，看向李长风的眼神也不再如先前那般冷漠。
  “一个健全的家庭，对孩子而言，也许真是至关重要。”韩雪晴在心中默念，意识到自己过去在这方面有所忽视。
  嬉戏了大半个钟头后，韩瑾萱渐渐疲倦，依偎在李长风的膝头，短短的时间内，血缘的纽带使她毫无陌生感，反而滋生出一种无法言表的亲近之情。
  “玩累了，喝口水吧，慢慢喝，小心呛到。”李长风轻抚女儿的头发，眼神充满温情。
  韩瑾萱喝水时又发问：“爸爸，你这些年都去了哪里啊？为什么不同我们住在一起？是不是像我同学的爸爸那样，也去外面找活干了？”
  她噘起小嘴，显得有些不满：“你不知道那些同学有多讨厌，总笑我没有爸爸，说爸爸不要我了。现在好了，我有爸爸了！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笑我！”
  童言无忌，孩子随心所欲的话语，却让李长风心如刀割。
  他紧紧抱住女儿，心中满是对不起：“是的，为了让你和妈妈过上更好的生活，爸爸外出工作了，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从今往后，爸爸都会陪伴在你身边，你觉得这样好吗？”
  “太棒了！爸爸你要说话算数，不能反悔哦！”
  韩瑾萱笑得一脸阳光，伸出小手指与李长风拉钩钩，然后压低声音神秘地说：“爸爸你都不知道，妈妈她好坏，这些年都没把你的事告诉我，让我一直以为自己没有爸爸。”
  “傻孩子，怎么会没有爸爸呢？爸爸不就在这儿嘛！”
  李长风听着心头酸楚，满怀歉意地道：“都是爸爸的错，让你和妈妈吃了这么多苦，真的很抱歉。”
  韩瑾萱认真地点点头：“爸爸，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一起接放学，就我只有妈妈接，你今晚能不能和妈妈一起接我放学呀？”
  李长风还没回应，韩雪晴已然平静地拒绝：“瑾萱，爸爸很忙，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没时间去接你，晚上还是妈妈去接你好啦。”
  一听见这话，韩瑾萱紧握着妈妈的手，娇嗔着说：“不嘛，我就要爸爸陪我去，我要你们一起接我下课……妈妈，你就答应我嘛……”
  面对女儿这般恳求，韩雪晴故作无奈地回应：“好好好，我答应你行了吧。”
  “太好了！妈妈你真好，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哼，不过你要是现在还不去午睡，下午上课起不来，那就都甭提了。”
  韩雪晴随后牵着韩瑾萱进了房间休息，不出片刻，小女儿已然沉沉入睡。她轻轻瞥了一眼李长风，示意二人出门。
  “真的谢谢你。”门外，李长风诚挚地道谢。
  韩雪晴平静地说：“别误会，我并非已经原谅你，只是孩子想见你而已。至于晚上去接孩子的事，你若有空就去，若是没空也无需勉强。”
  李长风听罢，苦笑一声：“过去的七年里我杳无音信，的确苦了你们母女。但我向你保证，既然我已经回来，从今以后，我决不会再让你们母女承受半点辛酸。”
  “李长风，你知道我最反感什么样的人吗？”
  她直视着他，眼神中的厌恶毫不掩饰：“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些没有实力却又总爱夸海口的人，这样不仅不会让人觉得你强大有志，反而会招致别人的轻蔑。”
  李长风淡然一笑，再次表示感谢：“无论如何，谢谢你今天让我能和孩子相见，晚上我会去学校接她。”
  他并未多做辩解，深知空洞的承诺如果没有实际行动作为支撑，只会显得无力且苍白。
  他的誓言真实与否，时间自然会给出答案。
  杨破军守候在东院门外，见李长风走出，便恭谨地尾随其后离去。
  ……

  海城市东部，海天小学。
  当韩雪晴抵达校门外时，这里已是车流熙攘，人群攒动。
  小学刚放学，此刻正是接孩子的高峰时段，尽管校门口有教师和教务主任密切关注，但由于家长们纷至沓来，现场仍显现出一些混乱，难以面面俱到。
  韩雪晴在人群中穿梭，微风拂过，吹动她如瀑般的秀发随风摇曳。
  即使这样的绝代佳人已多次出现在众人眼前，依然引得无数目光驻足，流连忘返。
  对于周围的目光，韩雪晴早习以为常，她在人群中搜寻着，很快就发现了韩瑾萱的身影，她露出微笑疾步走过去。
  然而，当她接近之后，却不由得微微蹙眉。
  此刻，韩瑾萱正站在校门一侧，身边还有一个身着粉色连衣裙、装扮宛如洋娃娃的小女孩，两人似乎并非朋友，而是在争执些什么。
  随着距离拉近，韩雪晴这才听见两个孩子间的对话，原本微皱的眉头立时紧锁起来，原本挂在脸上的那抹温柔笑容也随之消失殆尽！
  “我有爸爸，我真的有爸爸，你不能说我没爸爸！”
  “哈，我妈都说了，你就是个只有母亲没父亲管教的家伙，我就知道你有问题。”
  “你说你有父亲，他在哪呢？我从没见过他一面，你就继续吹吧你。”
  “每次家长会，都不见你父亲的身影，你还敢说自己有父亲？”
  “韩瑾萱，就算你成绩再好又能怎样？还不是缺少父爱！”
  那女孩虽装扮得如洋娃娃般可爱，但言语间却满是恶意，一句句刻薄的话像一把把锐利的小刀刺向韩雪晴的心。
  韩瑾萱脸色涨红，带着哭腔反驳：“不许你说我没有爸爸，不许你说！”
  她的声音愈发激动，挑衅道：“你这个没有父亲庇护的人，凭什么成绩比我优秀，凭什么比我更受其他孩子们喜欢，看见你就心烦。”
  说着，她还做出推搡的动作，结果用力过猛，两人一同摔倒在地。
  “哇……”
  瞬间，两个孩子都哭了起来，在这熙熙攘攘的放学场景中，还是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韩瑾萱的哭泣，是出于深深的委屈！
  在学校里，就是这个女孩带头散布她没有父亲的谣言，她在校园内一直隐忍不发，谁知今日成绩公布后，女孩竟变本加厉，紧追不舍地诽谤她。
  这样的委屈，对于一个仅仅六岁的小孩来说，如何能承受得住？
  看到两人争执推搡，韩雪晴欲阻止已来不及，此时看到孩子摔坐在地上痛哭，心中宛如被揪住一般。
  “女儿，你没事吧？”她疾步上前，关切询问。
  一见到母亲，韩瑾萱立刻扑进妈妈的怀抱，放声大哭，似乎想要借此释放所有的冤屈。
  韩雪晴听着心如刀绞，紧紧抱住女儿，轻声安抚：“女儿别哭，没事了没事了。”
  “到底是谁，是谁欺负我的孩子！”
  正当她安慰韩瑾萱之际，一阵略显粗犷的女声传来，一位身着华服、珠光宝气的中年妇女从人群中挤出，显然家境优越。
  见到那位中年妇女，那个看似洋娃娃的女孩哭声更大，率先恶人先告状：“妈妈，就是她欺负我，她打我还推我，我好痛啊！”
  这句话一出，韩雪晴愤慨不已：“明明是你先辱骂我的孩子，并且是你先动手，现在竟然还撒谎，实在太过分了！”
  “你怎敢这样说话？我家宝贝你也敢侮辱？连我孩子都敢动手打，真是无法无天！你知道我是谁吗？”
  听了韩雪晴的话，中年妇女非但没有道歉，反而傲慢地叉腰，凶狠狠地瞪向韩瑾萱。
  她上下打量一番，随即嘲讽一笑：“哈哈，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有生无教的孩子，我之前参加家长会时就告诉宝宝你不是个好人，现在看来果真没错。”
  难怪小女孩说话如此歹毒，原来是上梁歪下梁斜！
  中年妇女骂完仍不解恨，大声呵斥道：“胆敢欺负我宝贝，你这个不懂规矩的小东西，你父母不教育你，那就由我来教训你。”
  她扬起手臂，竟意图在众人注视下，做出攻击的姿态！
  目睹此景，韩雪晴脸色骤变，迅速将孩子揽至身后，与那中年妇女形成对峙之势。
  眼看双方矛盾升级，气氛剑拔弩张，突然，一声威严的问询打破僵局：“怎么回事？这里怎么这么吵闹？”
  这场争执引来了门口教导主任的关注。
  “主任，您来的正好，她的孩子打了我的孩子，让她孩子给我孩子道歉。”中年妇女见到教导主任，更加盛气凌人地命令道。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教导主任非但未显愠色，反而转头看向韩瑾萱，不问缘由地要求道：“年纪轻轻，怎可动手打人？还不快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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