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痴儿10
城主府琉璃瓦顶,檐上飞龙。两旁点着灯笼,门前站着一排排守卫。
府中华贵的居室内烛光葳蕤,重重帷幔下,是一张朱漆描金的大床。
此刻,从帐内伸出一只纤白的手,手背无力地下垂,指尖泛着花苞似的红。
很快那只手被另一张大掌包裹住,十指交叠。手的主人被人从身后抱着,瓷白的皮肤上绽开一朵又一朵的“花纹”。
抱着他的男人身材精壮,背上全是深深浅浅的抓痕,此刻他正半合着眼,痴迷地埋在青年的颈窝处嗅闻。两人散落的发丝缱绻缠绵着,仿佛一对恩爱的夫妻。
萧暮切身实地的做了一回乱臣贼子。
等到萧暮走后,顾春寒才起身。
于是他随意找了件衣服裹在腰间,靠在床头,叹了口气。
“要不是这次的人设,萧暮绝对是个很贴心的床伴”
“就是太久了,真是甜蜜的负担……”
系统对顾春寒的骚话已经习以为常了,装死不出声。
“吱呀”一声后,房门打开,走进来一个顾春寒意想不到的人。
“王妃!”来人见到顾春寒明显有些激动,几步上前,“阿进还以为您……”
顾春寒也睁大眼睛,用眼神询问: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似乎是读懂了他的疑惑,阿进解释道,“当年那场大火,奴才侥幸逃出,以为王府除我之外无一生还,我便一路南行去寻找王爷的踪迹……”
顾春寒正准备起身,阿进赶紧把头低下,不敢看青年身上的斑斑痕迹,瓮声瓮气道,“奴才伺候您更衣”。
萧暮为顾春寒准备了一件舒适的长袍,外头还搭了一件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毛制的大氅,顾春寒穿束好后,腰间传来的酸痛让他的脸白了白。
城主府雕甍绣槛,佳木葱茏。庭院中栽满了紫藤,错杂的藤蔓上点缀着小小的花朵,细如纤发的枝条在风中摇曳着。
顾春寒拢着衣衫,走到门口,却被两名士兵装扮的人给拦了下来。
“王妃留步!”
“王爷有令,不许王妃踏出城主府半步,还请王妃莫要难为属下!”
顾春寒苦笑一声,他这是又被关起来了吗?
于是他慢吞吞地转身,回到刚刚的后院,坐在亭中撑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暮晚间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青年对着那堵爬满萝蔓的粉墙发呆的样子。
“能不能快进一下,我想看看他俩最后怎么样了……”
系统不耐烦地把电视剧调成二倍速:【调好了】。
“帮我关下弹幕谢谢!”
……
顾春寒在脑中追剧追得正起劲,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
来人拈起他的一缕发丝,轻轻缠绕在指尖,醇厚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听人说,你今日想出府?”
顾春寒身躯晃了晃,躲开了萧暮的手,显然,青年还在为昨日男人的强横而畏惧着。
萧暮见他躲闪的样子,眼中划过一丝暗色。他抓住青年的细瘦的手腕,放在唇边轻吻,然后把人压在亭中的石桌上,倾身上去,作势要在此地行荒唐之事。
顾春寒在心中大呼刺激,面上做出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眸中水光浮现,似是不堪受辱般,把头偏向一边。
等到萧暮真的动手去解他的腰带时,青年慌乱地捂住男人的手,眼中带着弱弱的哀求。
不要在这里……
萧暮被这个动作取悦到,一把抱起青年,向房中走去。
萧王是爱画之人,他把心爱的画卷小心翼翼地平铺在床,然后一件件剥离多余的累赘,准备作画。
王爷藏有一只好笔,此笔约六寸有余,笔力劲挺,蓄好墨汁后开始绘制。
男人的丹青造诣极高,不过一个时辰,一副海棠春睡图跃然纸上。
画中美人唇含樱红,眼波绮丽。王爷爱惜至极,初时铁画银钩,力透纸背,而后细细雕琢,慢工细活。
天光乍破之时,萧暮方鸣金收兵,完成这幅大作。
第二日,陪着萧暮熬夜作画的顾春寒没再起身。
他斜斜地靠在床头,三千青丝尽数垂下,连用膳都是萧暮亲力亲为喂到嘴边,真把他当孩子般圈在怀中。
顾春寒吃了两口便扭过头去,他现下一动弹,面上就是青白一阵。
这感觉并不好受,想到昨日萧暮在荒唐时贴在他耳边说“给本王生个儿子”这种浑话,青年的脸又浮上一层红霞。
萧暮吩咐下人烧了水,阿进把热水送来时,就见王爷捧着那只玉质的足放在怀中,另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替王妃揉着腰肢。
阿进低着头,非礼勿视地替主子准备好沐浴的东西,然后悄悄退出门外。
萧暮揽着顾春寒的腰,一把将人抱起,将人安置好后,自己也除去本就所剩无几的衣衫,大喇喇地露出结实的腹肌,跨入浴桶。
若不是外面来报蛮夷军突然攻打云都,恐怕萧王这几日都要沉醉于水墨丹青中了。
萧暮穿好盔甲,在顾春寒脸上偷了几枚香吻后,才拿上兵符,匆匆离去。
萧暮前脚刚走,阿进就推开门进来。
顾春寒自以为他是进来伺候自己的,没想到阿进走到跟前来,眼含愧疚,道了句“王妃,得罪了”,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等到顾春寒再次醒来,是在一辆颠簸的马车上。他刚抬手,就发觉有一丝不对劲——自己身上的这件烟紫色长袍、外罩的薄纱……怎么看也不像是男子的制式。
顾春寒心决不妙,一摸头上的发髻,果不其然也是女子的发饰。
听到轿内的动静,阿进掀开轿帘一角,见顾春寒醒了,有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低头道,“王妃……顾公子,您醒了”。
“云都城门戒守森严,阿进此举……实乃罪该万死,只是奴才全家的身家性命都在陛下手上,需全须全尾的把您送到陛下身边”
“奴才自知是不忠不义之人,愧对王爷的栽培,此事后,一定以死谢罪……”
阿进的一番解释,让顾春寒明白了此行的目的地。无论是到萧暮那里,还是皇宫中,对青年来说,只是狼窝虎穴的区别……
思绪间,外头传来一阵阵喧哗声,顾春寒撩起帘子,见两名蛮族装扮的士兵揽住他们的去路。
两名士兵见是云都中驶出的马车,本以为是城中富商带着细软逃难,准备上前洗劫一番,没成想轿内探出一张女子的脸来。
那女子梳着夫人的发髻,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眼是含情目,唇含一二红。当真是容姿罕有,美貌倾城。
两名士兵一下子看呆了去!
阿进见两人越靠越近,抽出一柄短刃,闪身上去与人缠斗起来。只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力竭落于下风。最终被人抓住破绽,一刀毙命。
两人解决了阿进后,看着轿内的美妇人,用蛮语叽里咕噜交谈了一番,然后走到顾春寒身边,满意的连人带车一起带回军营。
蛮族的军营扎根在云都和南州的交界处,此地寸草不生,夜风呼啸。
顾春寒忐忑地靠坐在营地中央最大的一座帐篷里,他的手脚皆被人用绳缚住,头上还盖着一块轻薄的红纱。
秦念一进来,就发现自己的帐篷里多了一个人。
这人身着烟紫色纱裙,头梳朝国妇人的发髻,头上蒙着一层红纱,看不清脸,但影影绰绰地能窥见雪白的肌肤和细如蒲柳的腰肢。
估摸着是哪个手下送过来的孝敬。秦念对这类事一向没多大兴致,他走上前,本想着将人赏给下头的将领,看到那张脸的瞬间,却改变了注意。
这是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秦念说不出在哪里见过,但感觉自己一定认得这个人!于是他伸出去的手拐了个弯,摸到那人的腰间,稍一用力,就把人打横抱起。
“女人”的惊慌地动了动,被秦念抱到那张铺着熊皮毯的榻上,秦念把人一放下,“她”就往里缩了缩。
高大的蛮族将领很有耐心地在一边坐下,帮人解了绳子,用纯正的中原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顾春寒揉了揉发红的手腕,抬起手指了指喉咙,又摇了摇头。
“说不了话?”
顾春寒点点头。
秦念冲账外喊了一声,不一会儿,就有一名士兵小跑着进来送上纸笔。
“我来问,你来写”秦念把纸笔推到顾春寒手边,开口道,“你是哪里人?”
顾春寒抬手,在纸上写下——朝华城人氏。
秦念盯着那节雪白的皓腕看了一会,又问道,“朝华城离此地有数千里路程,缘何在此?”
——家中祸事,避难而来。
秦念又问道,“那你夫君呢?”
顾春寒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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