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你要活下去……

叶蓁蓁的脸上已经受伤，灰头土脸的说不出的狼狈，身上的枪伤还在隐隐作痛，她努力避开顾司宸的眼神，将受伤的手臂往暗处遮挡，昏暗的夜色透过危楼破碎的洞口，映亮她的眼睛。

        她望着近在咫尺的顾司宸，忽而笑了，“你知道的，归夜的人有多恐怖，如果不兵分两路，我们是走不出去的。”

        若是现在一博，还有一线生机。

        不，那一线生机，是他的。

        而非是她的。

        “你给我闭嘴！”顾司宸深邃的黑眸里聚集起冰冷的火光。

        他冷冷地盯着叶蓁蓁，心底却激荡起惊涛骇浪。

        今生，已经是他亏欠她。

        他不能再要她为他牺牲，五年前的事情不会在今天重现，绝对不可以！

        “司宸……”叶蓁蓁丢掉手里的枪，满是血痕的指尖去触他的手臂，声音哽咽：“你知道的……我们出不去的，你明明就知道。如果现在让你带着秦峥离开，还有机会的。你不能这么自私。”

        “是你不该这么自私！”顾司宸还是盯着她。

        那样冷锐的视线，仿佛戳破叶蓁蓁的灵魂。

        沉默的时光在两人之间蜿蜒蔓延，空气里的血腥味更浓了，吸入鼻腔里，叶蓁蓁忽然觉得很痛。

        “司宸……你不能死在这里。”她望着他，那张俊脸隐匿在昏沉的夜色里，叫人看不起真切。

        但是叶蓁蓁凭他的五官轮廓，却还是能够想象出他俊美的面容。

        一如她记忆深处的少年。

        顾司宸紧抿唇，不发一言，耳边的枪声仍旧不绝于耳，他的眉心拧紧。

        他当然知道他不能死，夏桑还在等着他，还有他们的孩子……

        他当然不能。

        可情况却愈发的危机，尽管他不想承认叶蓁蓁说的话，但他知道，叶蓁蓁说的是对的，他们现在只有这个选择。

        他以为他已经够强大，他以为他谋划这么久，他以为一切都可以改变。

        但此时此刻，他才发现他还是无能为力去改变这一切。

        可是叶蓁蓁，她不知道。

        他一点都不想她死，一点也不。

        尽管不再爱，可两人却是有着最为深刻真挚的感情，那是无法磨灭的过去。

        见顾司宸沉默不语，叶蓁蓁的泪落得更加汹涌，咸咸的眼泪流到嘴里里，是浓浓的酸涩。

        “司宸……你不可以死在这里……一定不可以！”她大着胆子去靠近他，原本是想摸一摸他的脸，但左臂却因为流血过多，而一阵疲软，手臂似乎被千斤重的铁锤吊着，动一动，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抬不起手，只能定定地凝视着他，阴暗的光落在他们之间，仿佛隔开了一道无法跨越的沟涧。

        他没有再推开她，可她却不再拥有那个可以触碰他的能力。

        他终于没有再用那样陌生疏离的眼神看她，而是一种她很熟悉的目光。

        带着七分深沉，三分泪光。

        她在他黝黑深邃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倒影，真难看啊，哭得好丑，满脸都是血，一定很难看。

        她撇撇嘴，想要对他笑，却发现笑不出来，倒是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碾落。

        “司宸……你能不能叫我一声……蓁蓁”

        因为体力不支，她跪倒在他面前，那一瞬过度的亲密的距离，让她险些扑倒在他怀里，她还是咬着牙，忍着所有的剧痛，让自己不至于那么的难堪，背脊还是很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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