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可是，我会心疼你好吗

夏桑面上突然毫无血色，一脸震惊的看着顾司宸。

        他却仍旧眉眼低垂，修长五指摆弄着瓷白的汤勺，勺子和瓷碗的边沿无意识的碰撞在一起，登时空气里便响起清脆的声响。

        他的眼眸平静无波，仿佛被舍弃被牺牲的人不是他一般，他始终如此的淡然处之，像是这一切都和他无关，这种种不过是凡世的一粒尘埃，而他却片叶不沾身，仍旧高贵清华。

        夏桑望着他，眼眶的湿热再次汇聚，她愣愣地看着，嘴唇不自觉的张开，将勺子里的稀粥咽下去，明明稀粥是温凉的。

        但这一刻夏桑却生出一种错觉，她吞咽的不是稀粥，而是一把鱼刺，将她的喉咙扎得满是鲜血淋漓。

        他就不痛吗？他就不会难过吗？

        他怎么还可以这样的无动于衷呢？

        在大好年华被人设计因为车祸成为残废，她不知道他的腿是怎么恢复的，她只是忽然就很心痛，那个高贵沉静的男人要如何面对这残破不堪的人生。

        伤害他的人就在咫尺。

        可他日日和仇人共处于同一个屋檐下，但他却能波澜不惊，甚至她从来没有看见过他对顾老爷等人表现出的恨意。

        除了那个漫天飞雪的深夜。

        他不管任何时候都是淡然冷漠的，面对害他的仇人，他照样可以笑得很温柔。

        顾司宸……

        夏桑现在才明白她和顾司宸的距离在哪里，顾司宸可以做常人不能忍之事，伏低做小，韬光养晦，五年时间磨一剑！

        而他这一剑，一定会刺进敌人的心口！

        他的忍耐力早已经超乎常人了，要是让她和季凌川共处，她恐怕连一天都忍不到，半夜起来也要磨刀把畜牲斩了！

        但是顾司宸做到了啊。

        夏桑指节握得发白，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嘴角猛然沉下：“顾司宸……你就一点也不恨吗？”

        顾司宸轻笑，眼里存着些许的轻蔑和嘲弄，“恨？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谓的恨不过是强加在自己身上的枷锁。越是恨，就越要忍。”

        夏桑眼眸微缩。

        顾司宸瞧出她眼里的心疼，他放轻了语气，宽厚的手掌忽地覆上她的发顶，五指轻轻地揉弄着她的秀发。

        他的声音很温柔，如同潺潺流水。

        “在你没有实力和仇人对抗之前，你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忍耐。因为你不够强大，所以你只能忍受。“

        夏桑微微摇头，眼圈泛红，她哽咽道：”道理我都疼……只是，我很心疼你。”

        顾司宸的手一僵，他面部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心疼……

        夏桑眼里的氤氲蒙住她的眸光，她低声道：“老天怜悯，你的腿好了。如果你的腿……一直不能好呢？那你要怎么办？你要如何渡过这余生？我只是替你不甘心啊，做错事的是他们，凭什么就要让你忍耐呢？为了顾家的名声，老太爷就可以容忍你失去双腿吗？手足相残……为什么注定要被牺牲的就是你呢？我只是不甘心！”

        顾司宸沐浴在浅色的金光里，金色的阳光撞入他深邃的墨瞳里，像是跌碎了的日光，在他看向她的眼眸里，夏桑看不清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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