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七年后的调查（11）
7年后的调查（11）
“顾野。”苏念走床前，看着眼前的顾野面色苍白，头上纱布还没有拆，整个人消瘦了许多。这跟之前那个阳光大男孩，简直是判若两人。
顾野抓住苏念的手，眼里泛起泪光：“苏念，你终于来了。是不是他把你带走了？是不是？”顾野瞪着门口的初元，眼里恨不得飞出刀子，全部插到他身上。
苏念回头看了一眼初元，他仍平心静气地站在门口，并没有迁怒顾野。
“没有，”苏念抽出自己的手，“听说你坠楼了，所以我来看看你。”
“那你这些日子都去哪儿了？”顾野追问。
“我……回老家了，在那的一家培训机构做老师。是警察找到我，我才知道你出事的。”苏念缓缓地交代。
“那你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他那天那样对你……”
“我们之前是有一些误会，”苏念打断了顾野的话，“现在说明白，就没关系了。”
顾野将信将疑，他之前被初元的手下摁在地上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医生说，恢复的怎么样？”苏念把话题拉回到顾野身上。
“还能恢复成什么样？”一旁的顾母搭话了，“也不知是被谁害的，被人生生从那么高的楼上推下来，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苏念默默垂下眼睛，不知该如何接话。
“警察也真是的，调查了这么长时间，什么都没查到！让坏人仍就逍遥法外。”顾母愤恨地说，她内心里已经认定儿子的意外，一定跟儿子这个前未婚妻有关。
“妈，你别说了，跟苏念没关系。”顾野忍不住制止道，他无论如何都不忍心伤害苏念。
“顾野，你的腿都不一定能不能重新走路，这时候你还护着她？！”一想到顾野的腿，顾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苏念，你说说，跟你没关系，那你为什么心虚地躲起来啊？警察找你都找不到，你怎么这么大能耐呢？！”
“妈，够了！”顾野大声制止，顾母一气之下摔门而出，心里怒骂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你的腿，很严重么？”苏念看了看盖在白色棉被下的腿，顾野个子高，最喜欢打篮球，如果以后连走路都成问题，这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没事……”顾野的情绪也很低落，“医生说坚持康复治疗，重新走路应该没有问题的……”
看样子并不是很乐观。
苏念自责极了，虽然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一切跟她有直接的关系，但她潜意识地认为，就是自己给顾野带来了如此大的灾难。
“苏念，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顾野低声说，下意识地看了看门口，初元的身影已经消失了，“是因为那个人么？”
“顾野，对不起。其实，我们不太合适，你应该会找到更适合你的妻子。”苏念真心地说，“但是我会帮你，你一定要再重新站起来。”
顾野苦笑，万念俱灭：“你帮我？呵呵，别安慰我了。你还是走吧。”
他躺下，背过身去，不想再聊。
“我帮你找最好的医生，尽我最大的能力。”苏念想伸手拍一拍他的肩膀，但最后还是停在了半空中，“顾野，你自己不能放弃。”
顾野没有说话，只给苏念一个宽厚的背，拒人以千里之外。
苏念出门后轻轻合上病房的门，就听见身后传来清亮的女声：“苏念？”
苏念转头，看见了穿着一身牛仔套装的女子，扎着高高的马尾，眼里是满满的自信，如此耀眼的一个年轻女孩。她不记得何时认识这样的一个年轻女孩。
“你真是苏念？”女孩掩饰不住的兴奋，两眼又在四处搜寻其他人，但一无所获。
“你是？”
“你好，我是顾野这个案子的负责刑警——简宁。”简宁大方地伸出手，健康有力的手掌给苏念带来了异常温暖的安稳感。
原来是警察，苏念瞬间想起来了，之前初元将她从警局里接走时，有个女孩在后面追车还大叫“初元”，她当时只是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原来是眼前这位简宁。
苏念一笑，明白了她的来意：“你好，我是苏念。”
“之前你来局里接受调查，我刚好不在，没有碰到面。今天方便聊聊么？”简宁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生怕再生出什么变故。
苏念看了眼周围，竟不见初元的影子，于是点头答应。
从高中时的郑雪儿、萧乔，又到眼前的简宁，初元一直都很招女孩子喜欢。
两人来到医院楼下的咖啡馆，简宁帮苏念点了咖啡，付了钱。因为苏念身上竟什么都没带，连手机都没有。
简宁有些意外，问：“你自己一个人来的么？”
苏念摇头，说：“初元带我来的。”
听到初元的名字，简宁果然愣了一下，接着问：“他人呢？”
苏念继续摇头：“我也不太清楚。”
“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身上连零钱都没有，这——也太说不过去了。”简宁把咖啡递给苏念，语气中有些调侃的成分，更多的是试探。
毕竟初元跟苏念这姐弟俩的关系，都是道听途说，真正是什么样子，她并不是很了解。
苏念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简警官想从我这儿了解一些什么事情呢？”
“哦，”简宁喝了口咖啡，“还是关于顾野的案子，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我知道在顾野出事的时候，你已经不在重江城了。但是我想听听，你觉得会是什么人跟顾野结下了梁子，才会对顾野恨之入骨？”
苏念摇头：“顾野为人单纯善良，应该不会得罪什么人。”
简宁困惑：“那，为什么会有人去害他……我听顾野说，他在坠楼前，曾跟初元又过过节？”
苏念审视着简宁，不明白她拉自己出来到底是什么用意，但显然，现在是想套自己的话。自己要把初元推出去？苏念潜意识里并不想这么做。
“简警官喜欢初元吧？”苏念突然问。
简宁有些诧异，眼前的女子看上去善良和煦，但一双眼睛像是能看穿人心似的。
“呃，跟这个有什么关系？”简宁并没有直接回答。
“那你希望，这件事跟初元有关，还是没有关呢？”苏念试探着问。
简宁明白了，苏念是担心自己的立场，她诚恳地说：“我喜欢他是我的事情，但我办案子是另一码事，这并不冲突。我不会将个人情感，掺进案子当中。”
“那如果我说，顾野的坠楼，初元是幕后指使，你会相信么？”苏念幽幽地说，定睛看着简宁。
简宁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这么说，即使传闻中姐弟俩有过节，但这么直接的指控，是不是有些过了？
“看你的表情，不相信吧？”苏念一副早就料到的模样，随之轻轻叹了口气。
简宁平复了情绪，严肃地说：“如果你有证据，可以拿出来。这样空口无凭地说，我怎么能相信？”
苏念呵呵一笑：“我当然没有证据，我只是想，如果有证据的话，简警官能不能秉公执法，抛弃私人感情。”
“你是他姐姐，就那么确定是他，将这样的罪名安到他的身上？”简宁蹙眉，如果她是弟弟，会因为姐姐现在说的话而感到心痛吧？
苏念点点头，她想起了初元多次说她不信他。可，除了初元，还能有谁呢？
“我会努力寻找证据。”她说，喝了口咖啡，眼神无意瞥见窗外路边的那辆车，那是初元的车。
他知道她现在在这里，握住杯子的手指紧了紧。
“那能不能告诉我，在你看来，他的动机是什么呢？”简宁没有主意到她的变化，继续追问。
苏念收回视线，思索着：“动机……动机就是，他不想我结婚。”她突然抬头望着简宁，决定让她知道的更多一些。
“不想让你结婚，就推顾野下楼？这……这太说不通了，凭他的能力和手段，不至于低劣至此。”简宁狐疑地望着她，无法相信她所说的话。
“他，”苏念一字一句地说，“是恨我爱上了别人。”
简宁震惊，她一时间无法理解苏念话的意思，他们两个不是姐弟么？怎么会？怎么能？！
苏念很满意她的表情，视线又飘向了窗外的那辆黑色轿车，不知道初元有没有坐在车里，让倾心于他的女警官了解到他的真面目，是不是就能把她拉入自己的阵营呢？
“所以，你还觉得你了解他么？”
“你们两个……怎么可能……”简宁仍然不敢相信，如果初元对苏念是这种情感，那之前那些故意接近、讨好又为了什么，“初元之前为什么会说，最恨他的人，是你？”
“呵，最恨他？”苏念轻笑，“如果非要说，那是七年前，我把他赶走，他才会这么想吧。其实我也后悔，如果当初不赶他走，也就不用牵扯进这么多人来。”
“他爱你？”简宁直直地看着苏念的眼睛，等待着她的答案。
苏念却直接摇了摇头：“并没有这么简单。”
她下意识看向窗外，只见那黑色车上下来了两个穿西装的男子，有些眼熟，应该是跟在初元身边的人。她想尽快结束这场对话：“简宁，你真的要继续调查下去么？”
“是，我一定会。”
苏念看着她，斟酌着她的话有几分真心。眼前的年轻女孩虽然仍年纪轻轻，但眼里却透着坚毅的神色，有一种正义感般的决心，充满感染力。
“简宁，给我你的电话，我背下来。”
“186。”简宁迅速重复了两遍，又忍不住追问，“初元，他……在幽禁你？”
苏念没有否认，已经站起身：“我先不能跟你说太多，我会自己调查，如果有一些线索，我会给你打电话。再见。”
说完就匆匆走出了咖啡厅。
简宁想跟着出去，一只手从背后拉住了她。
她猛地回头，竟是初元。
“简宁，好久不见。”初元英俊的脸上，依旧是最初温暖和煦的笑容。
一个人怎么可以同时拥有冷酷、温暖两幅面孔，还能如此自由地切换？
简宁转身看门外，早已不见苏念的身影。
“我们聊聊吧。”初元松开她的胳膊，递来一叠a4纸，上面密密麻麻地记载着一些账目。
简宁狐疑地接过来，问：“这是什么？”
“考不考虑，作笔交易？”初元轻声问，声音清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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